被妖孽生吞活剝比較可怕,還是被送去官府比較可怕,柳二木表示自己沒法選擇,因為一個是死,一個是生不如死,他都不願意選。


    “姑奶奶,您就饒了我吧!就當我是個屁把我給放了吧!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敢對你有任何壞心思了!”柳二木直接抱住了柳嬌嬌的大腿,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涕淚橫飛,就跟死了爹娘一樣。


    “放手。”柳嬌嬌沒有踹開他,隻是一個帶有威脅的眼神外加一句毫無起伏的話,便叫他乖乖地鬆開了自己的手,但淚水卻未停止。


    也不知道一個三十好幾的大男人哪來那麽多的眼淚,難道真是男人哭吧不是罪?柳嬌嬌默默在心裏吐槽。


    那四個漢子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站在一邊,他們清楚自己的身份,隻需聽柳嬌嬌的話然後照做便是,其他的事他們不能參與也不敢參與。


    柳大還是心疼兒子的,雖然他也覺得二兒子那搖尾乞憐的模樣太過丟人,但終究是自己骨肉,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吧?


    “嬌丫頭,即便我們對你有千般不是,但我們終歸是柳珺的親人,正所謂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你怎麽對待他二叔,就不怕有損柳珺的名聲嗎?”


    老頭子終於聰明了一迴,成功把握住了柳嬌嬌的弱點。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她不能不在乎柳珺的名聲,雖然柳珺已經離開了,但難免最後別人會把這件事歸罪到柳珺身上,誰讓她是柳珺撿迴來養大的呢?連坐這種事不止出現在刑罰中,生活中連坐的事兒更多。


    看出柳嬌嬌被說動了,柳大在心裏無奈地歎了口氣,當初真不該跟這丫頭撕破臉的,看她對柳珺的重視就知道她是個懂知恩圖報的,可惜兩邊的梁子結得太深了,根本沒辦法言和。


    揮去那些紛擾的思緒,他繼續勸說道:“我知道你心氣高,以後定不會留在這個小村子裏,柳珺肯定會跟你走,若是以後他混出點名堂來,免不得有人會來打探他的過去。若是被人知道他苛責親族,有忤逆不孝之嫌,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嬌丫頭,雖說謠言止於智者,但這個世上大部分人都非智者,你難道還一個個去跟他們解釋嗎?即便你解釋了,他們就會信嗎?你又何苦給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呢?”


    不得不說,柳大不愧是柳三林的親爹,雖然胸無點墨,但好歹養出個村裏唯一的秀才公來,還是有幾分口才和頭腦的。


    柳嬌嬌還真就被說動了,“人言可畏”這四個字不論在哪個時代都是把殺人不見血的刀,“清者自清”更大程度是在自我安慰,沒有人願意背負一堆負麵輿、論的。


    “爺,沒想到這個家裏最深藏不露的人是你。”柳嬌嬌笑了笑,眼中卻無半點笑意,“我承認您剛才的話打動我了,但是二叔對我做出這麽狠毒的事,我若是今天輕易就原諒他,指不定明天他還能做出更過分的事來。這一次你用我哥說動了我,但下一次呢?我哥這個理由可不是每次都管用的。”


    柳二木再蠢也看出事情解決的關鍵在柳大身上了,忙保持著跪著的姿勢就蹭到他身邊,雙手死死地抓著他的褲子,哭著哀求道:“爹啊,您救救我吧!”


    柳大扯了好幾下都扯不開柳二木的手,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猶豫片刻後,咬牙道:“你二叔心腸惡毒,確實不能輕饒,我會打斷他一條腿當做懲罰,如若再犯,任你處置,我絕無二話!”


    柳二木聞言雙眼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柳大,“爹,您不是吧?爹,我是您親兒子啊!”


    “你要是不想死就給我閉嘴!一條腿換你一條命,值了!”今日算是丟臉丟大了,柳大根本不想再聽柳二木說話,撿起方才摔壞的凳子腿,猛地一下敲在他的左腿上。


    砰——


    “啊!!”一聲慘叫後,柳二木抱著左腿疼得在地上打滾。


    柳大丟下凳子腿,渾身都在發抖,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重新睜開眼,看向柳嬌嬌,顫顫巍巍道:“嬌丫頭,這下可滿意?”


    柳嬌嬌沒有迴答他的話,而是走到柳二木身邊,低頭看著他,幽幽道:“二叔,你真該慶幸你有個好爹,這次的事就此作罷,若再有下次,你爹就算跪下來求我都沒用!”


    說完,她抬頭看向一旁故作鎮定的柳三林和躲在他身後微微探出頭來的柳成龍,冷冷地說道:“我剛才那句話不止是對二叔說的,對其他人也奏效,你們自己掂量清楚,好自為之吧!”


    對那四個漢子使了個眼色後,她往門口走去,腳剛邁出門檻又驀地收了迴來,迴頭看向柳大,說道:“爺,等年後還麻煩您跟我一起去趟村長家,商量我哥跟你們分家的事兒。”


    “分家?”柳大一怔,剛想反對,轉念一想又不得不放棄這個念頭,再度歎了口氣,整個人似乎蒼老了好幾歲,變得頹廢不已,“好,到時候我會去的。”


    這個丫頭太過邪性,而柳珺素來不喜這邊,強要留下他們的話勢必會留成仇,其實雙方現在已經勢同水火了,何必再強行多製造衝突和仇恨呢?索性分了他們出去,隨他們自己過吧。


    老爺子經曆今天的事情已然想通,可柳家其他人就未必了。


    柳三林望向柳嬌嬌背影的眼神帶著防備和算計,柳二木則滿臉恨意,至於最小的柳成龍,眼裏除了驚恐之外還有著一絲嫉妒。


    秦氏和馮蔓雲不知道躲哪去了,院子裏隻有宋春花傻傻地在那站著,身邊跟著她兩個閨女。


    柳嬌嬌對於宋春花沒啥好感,也沒啥厭惡感,所以隻當對方不存在,連招唿都懶得打一聲,隻是當她走過娘仨身邊時,招弟突然出聲喚住她。


    “嬌嬌,我……我以後能去找你和大哥嗎?”她的聲音很小,還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因為說出這句話幾乎耗費了她全部的勇氣。


    柳嬌嬌迴過頭來,有些訝異地看著她,當察覺到她眼裏的期盼時,柳嬌嬌揚唇輕笑,點頭道:“行啊。”


    “真、真的嗎?”招弟激動得兩隻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好了,目光一錯不錯的死死看著柳嬌嬌,生怕自己聽錯了。


    “自然是真的,隨時都可以。”柳嬌嬌給出承諾,原主記憶裏有這姑娘存在,爹不疼媽不愛的,柳珺可憐她們,時不時會分點吃的給她們姐妹,她是個懂事的,經常會偷偷幫著柳珺做些縫補之類的活計。


    對於幫助過柳珺和自己的人,柳嬌嬌從來不會吝惜自己的善意。


    不等招弟再說什麽,宋春花一把將她扯到一邊,低罵道:“你個死女子,胡咧咧什麽呢?還不趕緊幹活去?”她心裏很清楚公婆他們對於柳珺兄妹的不喜和忌憚,堅決不會讓自家閨女跟他們靠近,免得殃及池魚。


    柳嬌嬌一點都不奇怪宋春花的反應,這個二嬸從來都是膽小怕事而且沒什麽腦子的,也正是因為她這樣的性格,所以在柳家過得最慘的並非柳珺和自己,而是她這個二媳婦。


    不過這些跟柳嬌嬌無關,她可沒那個菩薩心腸去解救她或者點醒她,路從來都是自己選的,等撞了南牆,願意迴頭就迴頭,不願意迴頭就一頭撞死在那好了。


    離開了柳家後,柳嬌嬌停下腳步,迴頭看著那四個乖乖跟著她的漢子,淡淡道:“你們走吧,記住我說過的話,三天後我會去鎮上的保和堂,你們去那找我,若是你們遵守了誓言,我自會給你們解藥,若是沒有,嗬嗬……後果自負!”


    為首那漢子立刻代替幾人躬身道:“姑奶奶您放心,我等一定遵守誓言,絕不會對外吐露半個字!還望姑奶奶高抬貴手,三天後賜予解藥,我等感激不盡!”


    “看你們表現再說吧,我走了。”丟下這句話,柳嬌嬌便頭也不迴的往老宅方向走去。


    待她身影走遠,最矮那個漢子問為首那人道:“大哥,你說這姑奶奶究竟啥來曆啊?是人還是……”


    為首那人一巴掌拍他肩膀上,嗬斥道:“別胡說八道,反正你隻要記住這位是咱們惹不起的就是了!天不早了,趕緊迴鎮上吧!”


    “大哥,那飄飄要是問起來我們怎麽交代呀?”


    “跟她交代啥?她就是一表子,用得著給她麵子嗎?直接不理便是,若是問得煩了,甩她幾個耳光她就識趣了!”


    “可咱們畢竟收了銀子。”


    “那點銀子還不夠哥幾個買酒壓驚的呢!別廢話了,迴去再說。記住了,今天的事半個字都不許透露出去,哪怕說夢話都給老子管住你們的嘴,要是被我知道誰管不著嘴,老子不介意親自讓他永遠閉嘴!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大哥放心。”


    柳家此刻是一片愁雲慘霧。


    柳大坐在凳子上,一口接一口的抽著悶煙,煙霧幾乎把整個屋子渲染成了仙境,不過是極其嗆人的那種。


    秦氏抱著被打斷左腿的柳二木一個勁的哭,邊哭邊咒罵柳嬌嬌,至於動手的柳大,她可不敢埋怨,隻能把憤怒全數轉移到柳嬌嬌身上。


    宋春花想靠近看看丈夫的情況,卻被秦氏無情推開,說她就是個沒用的,除了吃啥都做不了,直罵得宋春花委屈得不停掉眼淚。


    柳三林帶著自己媳婦和兒子迴屋了,至於三人準備算計什麽或者也跟秦氏似的咒罵柳嬌嬌,那就未可知了。


    盼弟被嚇到了,緊緊地抱著姐姐的胳膊,咬著下唇,啥都不敢說不敢問,招弟也保持著沉默,隻是時不時偷偷瞟向柳二木的眼神裏卻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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