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瑾換了朝服,入座時不帶冷色,堂下群臣都能看得出,攝政王心情挺好。


    在討論完南境戰況,晉州疫情之類的大事後,淮玨出列,說了太醫院關於解禁城防的建議。


    淮瑾目光稍稍沉鬱,堂中一時靜寂下來,他聲音冷峻:“大災之後朝中事務堆積,等京中各處安穩下來,再議此事。”


    淮玨沉思一瞬,對淮瑾的心思瞬間明白了幾分,京中這場疫災,雖然控製的及時,但仍有不少人慘死。


    城中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如此大的禍事,卻出自於奸人之手,淮瑾怎會輕易放過背後攪弄風雲的人。


    他想到外麵等著的金團子,輕輕抿了抿唇,心中略微升起一絲不忍。


    淮玨連日奔波,身體早已疲憊,此時聽著堂內群臣文氣十足、紙上談兵的對話,難免有些心不在焉。


    他努力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可隨著時間過去,他漸漸還是有些走神。


    淮瑾把京中這攤事全權交給他處理,洛陽調兵一事也給他,他出身王府,父王又是南境主帥,身份本就尷尬,這到底是要做什麽?


    近段時日,他在朝臣中的口碑越來越好,竟隱隱有結黨之勢,這叫他如何不能心驚,他忙得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等現在事情了結,才恍惚覺得自己處境甚危,他細細地思慮了很久,往日銳利的目光散的沒邊了,仍然覺得心緒茫茫。


    戶部尚書周申左瞄右瞄,見周圍人都盯著淮玨,忙用玉笏戳了他一下。


    淮玨驟然迴神,抬頭就見淮瑾凝目看著自己,他快速拉迴飄搖的心思,輕息斂容,下拜請罪。


    剛剛在說什麽?怎麽都看著他?


    救命呀?


    淮瑾眉尖輕輕挑了一下,隨意叮囑了兩句多休息,便再次開口吩咐事:


    “先前貪賄案阿玨處理得極好,禮部侍郎通敵一事,還是由你負責,京中禁軍仍歸你調派,務必全力搜捕城中亂賊,絕不姑息!”


    “臣弟領旨!”


    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還讓他休息,淮玨覺得自己比磨坊裏的驢還累。


    官大一級壓死人,他沒得反抗。


    等等,禮部侍郎?


    這不就是金團子的大伯苗如林嗎!


    事情怎會這麽巧,人剛求到他這來,他就領了這差事,那金團子難道早就知道瑾皇兄會將這事交給他?


    眼見淮瑾瀟灑起身往門外走去,淮玨向提醒他的周申道謝後,連忙小跑幾步跟在後麵:


    “瑾皇兄,等等我。”


    淮瑾步履未停,用隨意的語氣說道:“阿玨多辛苦幾日,等忙完這陣就可以休息了。”


    “不是這事。”淮玨快步追上他,“苗如林有個侄子,為京中疫情出了不少力,他剛剛向我舉發了晉州疫情起因,苗家通敵一事,能不能……”


    “通敵叛國,乃不赦之罪!”淮瑾迴身打斷他的話,語調幽寒,“就算他事後彌補,大錯已然鑄成,有什麽好寬恕的?”


    淮玨見他神色冷冽,忙將事情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淮瑾輕飄飄地瞟了淮玨一眼,後者不由自主地躲避了一下他的視線。


    淮瑾細細品味了一番他的表情,慢條斯理地說:“此次救災,你收了他多少東西?”


    淮玨眼眸低垂,像是做錯了事般說:“很多。”


    “國難當前,天塌了大家都完蛋,不存在拿人手短一說。”淮瑾把玩著藏藍如意結,語氣悠然,


    “再說苗家做錯事在先,家抄了東西都歸國庫,拿國庫的東西救災,有什麽心裏過意不去的,砍了就是。”


    淮玨愣怔了一會兒,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可細想下來,總覺得有哪處不對。


    見他沒再出聲求情,卻也不肯離去,淮瑾視線定定的瞧了他一會兒,問:“你與苗公子有私交?”


    淮玨搖了搖頭:“沒有啊,才見了兩麵,隻是瞧他小小年紀被人誆騙,覺得可憐罷了。”


    淮瑾認真地察看了一下他的表情,見他不像說假話,這才略略放下心來,他伸手拍了拍淮玨的肩:


    “既然案子歸你審理,你自己做主便是,隻一點你要記著,若是他本人牽扯其中,萬不可因為人可憐,就放他一馬。”


    “晉州滿城病患,多少人滿門皆滅,總得將事情查清,給那些亡魂一個交代。”


    淮玨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瑾皇兄放心,臣弟定會嚴查此案,絕不放過任何有罪之人。”


    *


    淮琅最近很聽話,沒說要逛禦花園,但時時望著殿中小盆景發呆,眼中溢滿向往之色。


    今日卯時,江束就起了床,這個季節花少,他在禦花園逛了一大圈,腹部傷口都走疼了,才挑挑揀揀的摘了一捧。


    金陽掠上樹梢,江束估摸淮琅應該醒了,捧著花往寢殿走,剛走過迴廊,就聽到張緣山焦急的聲音:


    “陛下,您身子還沒好,萬不可再累著,還是在殿中等等,江少卿很快就迴來了。”


    “他可有說去哪了?”


    “這……江少卿也沒告訴老奴啊,宮門封鎖,江少卿也出不了宮,要不老奴這就派人去尋?”


    淮琅趿著靸鞵,麵上微帶了些怒色:“還不快去!”


    張緣山連連點頭,吩咐小太監將萬歲扶進殿,轉身剛準備讓侍衛尋人,就看到江束從廊下走來。


    “哎喲,江少卿,您可迴來了!”


    淮琅還沒走遠,聽到他的話,疾步走出殿門,看著捧花的江束,氣得手直哆嗦。


    一大早就不見人影,出去了也不跟他交代一聲,還去霍霍他的花。


    他都不知該生哪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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