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此話,馬叢怔立原地。


    先前見到林向北輕易解決琢月山莊的強者後,他們便放棄了找人報複的念頭。


    那姓唐的少年展現的實力太過強大,除非求助於洪家的援軍,否則他們根本無法應對。


    然而,洪家的高手豈是他馬磐這樣的角色能輕易調動的。


    但這少年今日顯然也對他們幾個狠狠嘲諷了一番,這口氣如何能忍?


    本以為事情就此作罷。


    但如果錄像中少年施展的步法,正如公子所言,


    他們根本無需出手,那唐姓少年就會自食惡果。


    馬叢始終銘記在心。


    那是在半年前的一天。


    古老的武術洪家正在舉行盛大的歡迎儀式,熱鬧程度遠超新年百倍。


    就連作為洪家附庸的馬家,也被要求全員盛裝出席。


    也因此,馬叢得以目睹那一幕。


    一位身著華麗長袍的中年人出現,身姿迅捷,仿佛閃電般掠過,形容得再貼切不過。


    那中年人徑直坐上洪家的首席寶座。


    對此,洪家家主非但沒有絲毫慍怒,反而恭敬地侍立一旁。


    事後,馬叢得知,那位華服中年人名叫夏侯仁,是古老武術家族夏侯家的一位長老。


    而夏侯家族,在古老武術家族中位列二流,而且,這還是馬叢在一處信息滯後的地區花了十多年才打聽到的消息…


    如今看來,這夏侯氏族即便未曾晉升至頂尖的古代魔法世家,恐怕也相差無幾了。


    否則,洪家家主又怎會如此謙卑?


    馬叢剛才在少爺馬攀的點撥下,才恍然大悟。


    林向北今日施展的瞬移步法,與那天夏侯仁顯現時施展的法術何其相似。


    隻是他們的力量太弱,無法洞悉更多細節,故而不敢妄下定論。


    一旦真相確鑿。


    那麽這個名叫唐的少年,將難逃一劫。


    盜學夏侯家族的秘傳法術,此行徑足以讓他們祖先十八代遭滅頂之災!


    ……


    “唐大哥,那我們現在……”


    迴程中,郗覓露望向林向北,小心翼翼地問。


    誰料到一次普通的療傷之旅,竟會演變至此。


    林向北擺手道:“不慌,我已有打算……”


    他知道史針祥的治療魔法水準,高雪琢的病情久未痊愈,絕非偶然。


    這病況非史針祥這樣的法師所能治愈。


    兩人剛抵達郗家莊園門前,尚未踏入。


    一輛前端嚴重凹陷的法拉利疾馳而來。


    眼看就要失控,幾乎是擦過林向北的座駕,猛然撞進了路邊的魔法林中。


    “砰!”


    一聲巨響轟鳴,白霧升騰,法拉利瞬間癱瘓。


    林向北急忙刹車,凝視著停滯的法拉利,眉心緊鎖。


    這又是高獻曆的警告嗎?


    高獻曆之前派遣千星傭兵團追殺他,搶劫貨車,如今又是一輛跑車?


    就在林向北疑惑之際,法拉利車門開啟,一個狼狽不堪的身影滾了出來。


    “唐少,救命啊……”


    林向北一看。


    竟是龐春峰。


    林向北讓郗覓露留在車內,自己走向前去。


    “唐少,你一定要救我,今天我剛到公司,就有幾個刺客突然闖入我的辦公室。


    若非我的保鏢拚死抵擋,我現在已經滿身窟窿了。


    我逃到車庫才明白,不隻是我遭到刺殺,還有孟二龍,還有兩位沈總……”


    林向北臉色驟變。


    他迅速掏出魔導器,撥打沈天征和沈天放兄弟的號碼,可惜早已無人接聽。


    “唐少,別打了,襲擊我們的正是同一夥刺客,他們的目標很明確,似乎是想活捉我們,卻不急於殺戮。


    孟二龍已經被擒,手腳盡斷,牙齒都被那些刺客用鐵鉗一顆顆拔掉了!”


    龐春峰顫抖著,急忙說道。


    “那沈天征和沈天放呢?”


    林向北急切地問。


    “我逃跑時他們還沒被抓,但現在的情況,我就不知曉了……我聽見刺客們說,他們是衝著你來的。


    所以我逃脫後,第一時間趕來向唐少報告!”


    林向北心中有數了……


    果真是高獻曆所為。


    林向北屠殺千星傭兵團之事,已落入高獻曆耳中。


    此刻,高獻曆麾下強者皆鎮守在第二十九號礦洞,確保礦脈安全,故無人能抽身對付他。


    千星傭兵團已全軍覆沒,高獻曆若遣尋常高手來取他性命,無異於自投羅網。


    於是,高獻曆選擇了另一種策略。


    既然頂尖高手無暇分身,那些凡俗刺客豈能奈何得了林向北?但林向北身邊之人呢?


    隻要控製住那些人,林向北還能掀起什麽風浪?


    龐春峰推測,對方目標或許並非直接殺死他們,而是寧願重創也要活捉。


    林向北緊鎖雙眉。


    這些日子,他一直保持警惕。


    他在消滅千星傭兵團後,來到南希城與郗氏兄妹接觸,高獻曆怎會無動於衷?


    報複必將來臨。


    今日之事,林向北早已預演,甚至特意叮囑沈家兄弟要加強戒備。


    沈天征與沈天放兄弟對林向北深信不疑,因此他們改變了外出習慣,甚至雇用保鏢同行。


    否則,龐春峰逃脫前,他們被捕的消息就會傳到林向北耳邊。


    林向北迅速操作手機,進入一個神秘界麵。


    這是傭兵們特有的通訊手段。


    他在黑暗的屏幕上飛快輸入一串串令人眼花繚亂的密碼。


    轉瞬,界麵上浮現出兩個光點。


    其中一個快速移動,看來正遠離南希城。


    而另一個光點,靜止在南希城郊的一片山穀中。


    這兩個光點,是林向北預先在沈家兄弟衣服紐扣中安置的定位晶片。


    不動的是沈天放,已被捕無疑。


    疾速逃離的是沈天征。


    林向北苦笑不已。


    他再三叮囑沈家兄弟遇險立即來南希城找他,但他們明知遭追殺,卻避而不來,反而朝相反方向逃亡。


    顯然是為了不拖累林向北。


    \"愚蠢!\"


    林向北咒罵一聲,心中卻略感溫暖。


    他轉向下車的郗覓露說:\"你現在就帶龐總迴家隱蔽,再讓你哥哥高價在黑市聘請高手保護,越多越好。


    找那種隻為金錢不顧一切的狂徒,事先講清楚,這是與高家對抗!\"


    郗覓露牢記林向北的指示。


    她明白,必有變故發生...


    在遙遠的埃斯特拉德大陸,沿著南希城郊蜿蜒延伸的廣闊王道上,一輛普通馬車風馳電掣地逃離。


    車身上布滿了箭矢的痕跡,車窗早已破碎成蛛網狀。更糟糕的是,馬車腹部的油囊已被射穿,一股嗆人的燃油隨著疾馳的車輪不斷滴落。


    緊隨其後,三輛披掛鐵甲的戰車窮追不舍。車頂敞篷處,一位身披迷彩鬥篷的射手手持長弓,目光如炬,鎖定前方的黑色馬車。


    駕駛馬車的是一名紅頰壯漢,他一麵追趕,一麵對天窗上的弓箭手說道:“蒼鷹,別衝動,雇主交代了,要活捉,哪怕隻剩一口氣,但絕不能讓他死。看樣子他的馬車油囊已破,加上從南雲城一路逃來,恐怕支撐不了多久,我想再過十幾息,他的馬車就得癱瘓了。別再盯著馬車,瞄準車上的人,一旦他停下來,立刻用箭封住那小子的雙腿!”


    弓箭手的眼神未離瞄準鏡,淡然迴應:“明白,專心駕車,我正留意油囊泄漏的速度。起初是線狀流溢,現在已轉為點滴狀態了……”


    話音未落,前方的黑色馬車突然急轉,猛烈地撞向王道路邊的石護欄。


    “轟!”一聲巨響,馬車翻滾而起,向著田地墜去。


    馬車速度驚人,這一瞬間的翻滾撞擊,竟讓它在空中連轉數圈,最終車頭向下,深深嵌入了河邊草木叢生的溝渠之中。


    後方的三輛戰車中眾人頓時一震,尤其是領頭戰車的車夫,臉色劇變。他對著車頂的弓箭手大吼:“蒼鷹,快鎖定那小子,他應該意識到油料所剩無幾,這樣下去早晚被抓住,所以故意製造車禍!”


    蒼鷹緊咬牙關:“杜刀,你不用擔心老子,一切盡在我眼底!”


    名叫杜刀的駕車者低語詛咒,“這不是我該擔憂的,如果那小子真的逃脫,丟失雇主的賞金是小事,我們在這座瑟曦城的日子也將走到盡頭!”


    “現身了!”


    一直聚焦於神秘魔鏡的鷹眼猛然低喝。


    幾乎同時,他扣下了扳機。


    “嗖!”


    飛彈射出,擊中黑色馬車,激起一片火花。


    “見鬼!”


    鷹眼低咒,“那小子狡猾得像隻田鼠,車翻進的草叢深溝,足有一人高,完全遮蔽了視線。剛才那一槍,多半是沒打中,我隻是看見他的影子晃了一下!”


    杜刀來不及多言,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引擎轟鳴地衝向沈天征翻車之地。


    “下車,搜查!那小子逃跑時已中彈受傷,跑不了多遠的!”


    杜刀皺眉命令。


    瞬間,三輛越野車上跳下十幾名壯漢,沿著水溝兩側一絲不苟地搜尋。


    荒草叢生,許多地方都被遮掩。


    然而,這些人的行動簡單粗暴,直接揮舞手中的戰斧砍入草叢深處。


    杜刀與鷹眼等人來到黑色馬車旁,仔細檢查車輛。


    車內確實有血跡,且比預期的還要多。


    車頭陷入溝底厚厚的爛泥中,被四周的雜草掩蓋,形成了絕佳的藏身之處。


    很快,十分鍾過去。


    搜查水溝的壯漢們迴來了。


    “刀哥,我們沿路都找了,雖然草叢茂密,無法逐一撥開查看,但我們用斧頭試探過,沒發現血跡...”


    “不可能!”


    鷹眼堅定地說,“我透過魔鏡看到那小子在馬車墜入水溝後,推開馬車門逃走了。當時我隻是捕捉到一個人影,所以開了一槍,可惜沒打中。


    那小子一定藏在這水溝的某個草叢中!”


    杜刀眉頭緊鎖。


    他本是瑟曦城一個幫派的小頭目,手下帶著的都是些輟學的小混混,打架全憑一股狠勁。


    混出些許名聲綽綽有餘,但要成就大事,還遠遠不夠。


    杜刀通過關係聯係到高家,期望依附高家實現身份的華麗蛻變。


    而高獻曆提出的要求是,活捉龐春峰,沈氏兄弟以及孟二龍。


    隻要完成這些,高家便願接納杜刀為忠誠的追隨者。


    杜刀欣喜若狂,立刻帶人行動。


    但現在,


    沈氏兄弟竟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脫了。


    “給我找,不僅要搜兩側的草叢,還要搜水溝的渾水泥漿,泥漿裏直接開槍。如果那小子真的藏在泥漿裏,就把他幹掉!”


    杜刀大聲下令。


    幾個手下領命而去...


    這條水道是由魔法界線引導,沿著路徑蜿蜒,長度有限,除了一側的水溝,便是無垠的,毫無屏障的翠綠原野。


    杜刀凝視著眼前景象,若沈天征確實未匿藏於水溝之內,他逃到廣袤田野,那擁有幻視之眼的霍克必定能在魔鏡中捕捉到蹤跡。


    霍克也在耐心等待那些四散搜查的小隊成員迴報。


    就在此刻,一名手下向水溝深處的泥沼扣動了魔法扳機,頓時一抹鮮紅如溪流湧出。


    \"在這兒!在這兒!\"


    那手下突然高聲唿喊。


    瞬間,無論是杜刀還是霍克,皆急速朝那個方向奔去。


    就連開槍的手下,也敏捷地躍入水溝,試圖伸手撈取。


    若能俘獲沈天征,無疑是巨大的功績!


    然而當他們抵達,卻驚愕無言。


    那手下手中捧著從泥沼中挖出的死去的魔法龜,臉色頗為難看。


    剛才的那一擊,恰好命中了這烏龜,才導致鮮血噴湧而出...


    杜刀與霍克幾人幾乎氣結,狠狠瞪了那手下一眼,旋即轉身離開。


    手下一臉無辜,甩掉手中的死龜,怒罵:\"見鬼去吧,浪費老子的精力!\"


    說完,他又繼續搜尋。


    霍克與杜刀重返沈天征之前駕駛的黑色魔法轎車前。


    杜刀冷哼一聲,用力踹向轎車,\"這片區域就這麽大,我就不信那小子能騰雲駕霧,就這樣憑空蒸發?\"


    霍克握著幻視槍,正欲開口。


    忽然,他瞳孔一縮,視線鎖定在河邊一棵被衝垮半邊的野生蔓藤上。


    霍克沒有說話,而是示意杜刀去看那株蔓藤。


    杜刀疑惑,正想詢問,卻被霍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身旁的幾個手下也是一臉迷惑,不明所以。


    在這小團體中,杜刀雖為領袖,但霍克不僅是幻視巫師,更是智囊般的存在。


    此次投靠高家的計劃,也是霍克提出的。


    霍克迅速掏出魔力通訊器,開始敲打信息。


    隨後遞給杜刀。


    ——剛剛下來時,我注意到這株被壓彎一半的雜草,葉片上沒有任何血跡,但現在...


    杜刀不笨。


    在場的兄弟們都沒有受傷。


    唯一受傷的就是沈天征。


    這些血跡,很可能就是沈天征的。


    而這根緊鄰車邊的蔓藤,起初沒有血跡,現在卻有了,這意味著什麽?


    霍克指向車底。


    此刻,由於車頭朝下,但水溝寬度不足,車輛尾部仍然懸掛在岸邊,車頭陷入泥沼,加之車底的水草交織,掩蓋了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密閉空間。


    杜刀小心翼翼地望去...


    這樣的境況極易讓人忽略車底已完全浸水,無法藏人,然而因叢生的荒草,車體與水麵尚存一線間隙。


    若有人潛伏其中,口鼻緊貼那微弱的透氣孔,實乃絕佳藏匿之處。


    更何況,最險惡之地,往往最易藏匿生機。


    常人隻懂躲藏於水溝草叢,伺機逃遁,誰會料到車底藏龍?


    況且,若非剛才小弟誤傷一隻龜殼獸,血漬泛濫,引動鷹眼與斬影的注意。


    藏於車底之人也不會冒險轉移。


    不料沈天征未察覺,那人握的僅是一隻龜殼獸,覺察異樣後,旋即折返。


    沈天征時間緊迫,隻能重迴車底,但傷口不慎讓一滴血濺落在野草葉尖。


    斬影洞察一切,謹慎地發出了信號。


    片刻間,分散的十幾個手下盡數撤迴,將車輛團團圍住。


    斬影的眼中閃爍著狂熱而兇悍的光芒。


    正欲下令手下抬起車捉拿人時。


    忽然,省道旁,一輛疾馳而過的黑色魔法越野車戛然停下。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英挺陽光的麵容。


    “嘿,需要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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