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遠微微彎起唇:「殿下心智堅韌,必能成大事。」


    姬然對這樣的話並不感興趣,轉頭看向窗外,感慨一聲:「下雨了。」


    「臥船聽雨眠最為詩情畫意,今日若是能在此夜宿一晚,明日一早往西岸邊去,正好能趕上西街上的湯包。」


    「是很久沒去吃過了。」她咽了咽口水,正要一口應下,忽然想起家裏還有人在等著,猛得坐起身來,「不成,我得早些迴去。」


    孟昭遠也跟著起身:「可是有何急事?」


    她無奈擺擺手:「不是什麽急事,是前日迴去晚了,那少爺不滿意了,我嫌他哼哼唧唧煩得慌,就答應了他往後天黑之前要迴去的。」


    孟昭遠彎著唇,眼中卻一片平靜:「倒是不見殿下平日對旁人這般上心過。」


    「不是我對他上心。」她探出船艙,感受感受雨勢,又退迴來,「是這事兒我實在是理虧,都怪那天喝多了酒,去招惹了他。」


    「天還未黑,雨這會兒正大,等雨稍停了再走也不遲。」孟昭遠朝她遞去一盞茶,「天冷水寒,還是喝些熱乎得好。」


    她接過茶,喝了一大口,毫無貴女的風範,笑道:「還是跟你待在一塊兒舒服,要是這輩子隻吃吃喝喝遊山玩水就好了。」


    孟昭遠心頭微動,放在膝上的手指曲了曲,張了張口:「其實,殿下……」


    話未說完,突然被打斷:「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


    姬然一怔,朝窗外望去,隻見雨中兩個侍女乘著小舟急匆匆趕來。


    「怎麽了?」她一驚,猛得站起身,頭撞在船艙上,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孟昭遠默默起身,站在她身旁,為她撐起一柄傘,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


    「多謝多謝。」她抱拳道謝,毫不猶豫走進雨裏,接上侍女,又問,「怎麽了?」


    侍女抬臂擦了擦臉上掛著的雨絲,喘著氣道:「駙馬駙馬他出事了!」


    「啊?」姬然一下慌了,晏洄要是出什麽事,她也就完了。


    她管不了那麽多了,迴頭跟孟昭遠招唿一聲,轉身跳上小舟,壓得小舟一晃,濺起一圈浪花。


    孟昭遠要開口提醒,可船已走遠了。


    「快!快!他出什麽事了?」


    「殿下出門後,駙馬要跟出去,但他看不見,找不對路,將院子裏的盆栽全撞到了,花盆全碎了,他自己也摔倒弄得滿身是傷……」


    姬然深吸一口氣,想想那場景就覺得渾身都疼:「你們怎麽不攔著點兒啊?」


    侍女十分委屈:「奴婢們要攔的,可攔不住,駙馬不肯人碰。」


    姬然捏了捏眉心:「叫大夫沒?」


    「見了,但駙馬不願人近身,否則奴婢也不會來尋您。」


    已不必再多問,她大致了解了,隻一路往迴奔。


    院子裏已收拾得差不多,隻剩磚縫裏的泥土,她來不及多看,一把推開門沖了進去。


    「滾!」坐在床上的少年大嗬一聲,而後愣了幾秒,或許是認出來人,臉上因憤怒爬滿的紅漸漸消退,看著乖覺不少。


    「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第7章


    渾身是泥,雪白的衣裳被瓷片劃開好幾道口子,滲出點點血跡。


    姬然腳步頓了頓,緩緩走近,坐在床邊,皺著眉看著他:「我不是說過嗎?我天黑之前會迴來的。」


    「你去見誰了?」


    姬然一愣。


    晏洄直視她:「你身上有別人的氣味。」


    她知道那雙眼瞳什麽都看不見,可她還是心虛,舌頭打了結,說不了一句謊話。


    「你要和我成親了,還和別的男人出去。」


    「我……」她垂下頭,伸手拿來帕子,牽住他的手,輕輕將他手心裏的泥一點一點擦幹淨,「不是別人,隻是親戚。」


    晏洄沒躲,隻微微別開臉,什麽話也不說。


    姬然起身端來水,放在小架上,洗了把帕子,又給他擦臉。


    還好,他摔倒時臉沒有碰到碎瓷片,臉上沒有什麽傷口,隻有被石子硌出來的紅痕,睡一夜估計就好了。


    不得不說,他生得很好看。


    要不是眼睛有問題,生得這樣好看,又是國公獨子,這輩子應該是能順風順水的。


    看著他,姬然忍不住就想起從前可憐巴巴的自己,否則也不能這麽心虛。


    但凡她招惹的是個正常人,她會毫不猶豫和人撇清關係,可她招惹的偏偏是個眼盲的可憐蟲。


    「你身上有傷,得脫了衣裳檢查抹藥。」


    「不必,我自己可以。」晏洄拂開她,扶著床起身,緩緩往耳房走。


    他的方向感果然很好,已認得耳房的路,跌跌撞撞尋了過去。


    隻是他腿上本來就有傷,又頻頻撞在桌腿立架上,發出清脆的響,看得人膽戰心驚。


    姬然實在有些看不下去,追了過去,卻被他擋在了門外。


    「你、你有什麽不舒服的就喊人啊,我就在外麵。」


    裏麵沒有迴答,也沒有異動,沒多久傳來一陣水聲,應該是順利進了浴桶。


    她鬆了口氣,轉了個身,靠在門上,看著鞋麵,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該怎麽說。


    自小沒有父母,也沒有幾個朋友,她很怕這種解釋與表達。


    她不該說出這樣煽情的話,也不該有這樣的感情,她從來是自生自滅無人問津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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