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拉挑眉,「伊凡……難道你是想說,你不是那幅畫嗎?」


    「我是。」伊凡迴答,「這是我給自己起的名字,沒有人會喜歡『窗邊的美少年』這麽長的稱唿吧?」


    「那倒也是。」


    維爾拉理解地點點頭,要是她被起了「打工路上的社畜」這種名字,那她也會感到社死而火速改名的。


    伊凡不解地問:「你是怎麽認出我的?應該很少有人見過我。」


    維爾拉輕描淡寫地說:「小時候家裏大人帶我去拜訪過卡特琳娜夫人,她給我們展示了她的得意之作,我就是在那裏見到你的。」


    原來如此。


    伊凡努力迴想,雖然他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有了意識,但很長時間中意識都是朦朦朧朧的,他實在無法記起過去是否有個黑髮的小女孩出現在他麵前。


    維爾拉也不願意進行這種奇怪的「敘舊」,她開門見山地問:「所以,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我們在那之後應該就沒什麽交集了吧。」


    就算他還記得她,也不至於脫身後第一時間就來找她這種程度。


    伊凡說:「我的畫框在你那裏。」


    「畫框?」維爾拉愣了一下,隨後立刻想起了自己昨天在垃圾場撿到的名貴木質畫框。


    他說的應該就是那個了吧,就是不知道這麽重要的畫框為什麽會出現在垃圾場裏,還有裏麵的畫紙是空白的,這是因為畫中人自己離開了的原因嗎?


    不過……維爾拉心想,這和自己又沒什麽關係,還是不要自找麻煩了吧。


    她沒有猶豫,直接一錘定音:「好,我下班後就拿給你。」


    「我在你家附近等你。」伊凡淡淡迴道,他碧藍的眼睛瞥過去,眸中閃過一抹奇異的色彩。


    下班後,維爾拉在家門口的小巷裏和伊凡匯合。


    她帶著他迴到家,本想請他進去,可家裏的貓對伊凡的到來表現出了很強的攻擊性,呲著牙一副馬上就要撲上去的樣子,而伊凡也對凱特十分警惕,一直盯著它肉墊上鋒利的爪子。


    維爾拉隻好讓伊凡在外麵等等,她進去把畫框取出來,在門口遞給他。


    「抱歉,凱特比較怕生。」


    伊凡的手指按在畫框上,雙眸打量著她,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幾秒鍾後,他忽然說:「我剛剛得到自由,現在還沒地方去。你是第一個一眼就認出我的人,又不會暴露我的身份,我想,留在你這裏或許也不錯。」


    維爾拉:?


    不是,說好的拿了畫框就走人呢?


    她尷尬地開口:「其實吧……」


    「其實,你這裏也有讓我很不喜歡的一點。」伊凡打斷了她,十分嫌棄地說,「你家裏居然養了貓!」


    「貓是世界上最討人厭也最惡毒的生物,我是絕對不會和它們共處一室的。如果你想讓我留下,就必須立刻處理掉那隻可惡的貓!」


    他的態度傲慢又直接,好像很篤定維爾拉會渴望著讓他留下來,就跟之前見過的那些人類一樣。


    然而維爾拉卻並不是這麽想的,她此時都尷尬得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她一個人獨居好好的,幹嘛要找一幅成精了的畫和自己同住?


    更何況他脾氣還這麽差,居然一上來就嫌棄她的貓!


    「首先,伊凡先生,我不會因為一個陌生人的一句話就拋棄我的貓,其次,我並沒有任何想和你同住的意思,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


    維爾拉的神色依舊,說話卻絲毫不留情麵。


    她的拒絕讓伊凡感到異常的震驚。


    畢竟自從他誕生以來,別人對他就隻有讚美,凡是見過他的人類都想要擁有他,甚至瘋狂的迷戀他。


    有誰會不希望在自家的臥室牆上掛上這樣一幅令人癡迷的畫作呢?


    而他從畫中走出之後,遇到的所有人類也對他的要求無有不允。他們喜愛伊凡,癡迷他,追捧他,知道他暫時沒有住處之後,幾乎是迫切地懇求著他能住到自己家裏去。


    但是眼前這個人類,她居然拒絕了他?


    而且還是為了一隻遠比不上他的蠢貓!


    意料之外的拒絕讓伊凡感到怒火上湧,忿忿不平。他深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語氣變得緩和:「你是認真的嗎?你要選擇那隻貓,而不是我?」


    維爾拉:「是的。」


    凱特都陪伴她好幾年了,當然比這個才知道名字的傢夥重要了,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自信。


    伊凡深深看了她一眼,「好,希望你不要後悔。」


    維爾拉不語,隻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伊凡轉身,深唿吸,努力維持表情。


    好氣!


    但是不能發火,發火就輸了,發火就好像他很在意似的!


    畫中人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認輸」這個詞。他就算離開,也要從容不迫,也要落落大方,隻是下樓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


    維爾拉已經轉身準備關門了,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卻從門縫裏看到了正對著他的那隻貓。


    它正愜意地趴在地毯上,藍色的貓眼隔著門縫注視著他,鬍鬚一抖一抖的。


    「喵嗚~」


    白貓挑釁似地叫了一聲,對著伊凡的方向揮了揮爪子。


    那個動作,就好像在說「你輸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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