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calvin怎麽交涉的,錢橙到桃源市的三天,板房一大早就恢複了供電。


    吹著空調,她又活過來了!


    “別對著風口。”賀明川拿著午餐的盒飯進來,正撞見她揪著衣服對著空調,表情陶醉。


    “最近怎麽沒見葉經闌?”錢橙吃著飯,突然想到她就來時跟葉經闌打了照麵。


    “他有個項目被查了,去打打關係。下午等他迴來,我們就迴京市。”賀明川說。這是他剛定下的行程。


    錢橙精神一振,“還迴來嗎?”


    “如果一切順利,我得再迴來一趟。你迴去好好上班,在家等我。”


    賀明川要忙的事情很多,著急的活已經攢了一周。他本來打算再跟家屬磨一磨,現在錢橙來了,他突然沒了耗下去的耐心。


    對方的獅子大開口,對昂托資本和江風地產而言不過九牛一毛,他們心裏清楚。現在咬死了要徹查逸境山莊,不過是另有所圖。蔡老先生的小輩中有人從政,過去蔡老先生找同僚開路,他不在了,就需要錢袋子開路。


    蔡家盯上了眼前的肥羊。


    賀明川什麽牛鬼蛇神沒見過,一眼看穿對方的打算。


    在長鳴市跌過跟頭,他現在投資更加謹慎。


    他有錢,但想從他口袋裏掏錢很難,更遑論成為別人的移動血庫。


    這家人,還是沒看清形勢!


    現在是法製社會,對方有背景,可賀明川有錢啊!


    老幹部退下來,再過幾年也是人走茶涼,剩下的子孫輩的高度還不至於讓他退讓。


    而賀明川手握資本,每到一地都跟當地政府人員相談甚歡。


    財神爺來開路了啊!


    這是擺在眼前的政績啊!


    端看他們要過去還是看未來,賀明川對自己返京之行有信心。


    這幾天他在桃源市沒閑著,他手下的人也在各地活動。跟其他城市正在談的項目都暫停了,問就是有錢,現金流充裕,但是要先緊著逸境山莊這個吞金獸。


    等逸境山莊被集中查處的事情告一段落,大家再坐下來慢慢聊。


    打錢嘛!早晚的問題!


    昂托資本的人越是不急,政府招商部門的人越是上火。


    落袋為安啊!


    於是有人隱晦地對蔡老先生這一派係的人提出意見,適可而止!


    在機場,賀明川和calvin兵分兩路,calvin去了另一個城市,那裏在建的逸境山莊項目受影響最嚴重,被勒令無限期停工整頓了。


    每耽擱一天,扔的都是白花花的銀子,投在水裏聽不見響。


    司機已經等在機場,賀明川帶著錢橙迴了景悅華府。


    “明天我約了薑總,跟監管部門聊聊。”賀明川說道。


    錢橙了然。薑家有人從政,容以集團跟政府的關係一向密切。


    有薑翊安作保,賀明川行事會更順利。


    錢橙現在深諳圈子裏這種相互利用的關係網,人是越用越熟的。


    賀明川過去跟薑翊安是點頭之交,現在則親厚了幾層。


    錢橙知道賀明川跟薑翊安現在會有些公事上的往來,去年薑翊安投的一家科技公司還是賀明川牽的線,因此聽到他的安排並不意外。


    一邊是薑家和賀家的掌權人,一邊是人死如燈滅的老領導,孰重孰輕,大家心裏各自有一杆秤。


    錢橙受不了身上的粘膩,放下行李徑直去了臥室洗澡。


    等她出來,一開門就見紅包的大腦袋伸了進來。


    “紅包~”錢橙驚喜出聲。


    見紅包要往浴室裏擠,她趕緊阻止了狗腿的動作。


    地上都是水,紅包毛又厚,待會兒臥室地上都髒兮兮的,賀明川又要打掃了。


    一周多不見,紅包激動得很,一個勁繞著錢橙打轉。


    剛才賀明川去小白家裏接它,它跳起來把兩條前腿搭在賀明川的肩膀上,還急霍霍地伸舌頭舔在了賀明川的臉上。


    賀明川看著躁動的紅包,不由感歎一句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一年半以前,紅包還是一隻小狗,他單手就能把它抱在懷裏。


    而現在,它的肩高已經到一個成年男人的腰部了。


    錢橙在床上滾了兩圈,停下來,四仰八叉地望著天花板。


    這幾天一直在工地裏,她精神高度緊張,加之賀明川在身邊,讓她無暇顧及身體的不適。可現在躺在這張彈性和支撐性都恰到好處的床墊上,神經慢慢放鬆了下來,她開始渾身不舒服。


    賀明川在次臥洗了澡,進來臥室時正撞見錢橙裹在被子裏,費力地扭來扭去,變換著各種姿勢。


    “我背上的肌肉好疼,到脖子都疼。”錢橙巴著被子的邊緣,隻露出一張小臉,可憐兮兮地看著賀明川。


    他知道那種滋味。住在活動板房的第一夜,雖感覺舒適度差一些,但不是不能忍受。到了後麵,他就習慣了。


    錢橙細皮嫩肉的姑娘家,又是跟自己擠一張床,這幾天遭了不少罪。


    他心裏閃過一絲後悔。


    正想著,一團黑影迎麵撲來。他眼疾手快,抓在手裏柔軟一片,是錢橙的睡裙。


    薄薄的真絲睡裙,揉在手心裏小小一團。


    他走近,錢橙已經把被子拉到了鼻子上,隻露出兩隻眼睛,這會兒正眨巴著盯著賀明川,帶著邀請的曖昧笑意。


    賀明川轉身,把紅包推了出去。


    孩子大了,他們現在不敢像過去一樣在房間各處肆無忌憚地親熱了。


    被紅包充滿信任和欣喜的眼珠子注視著,賀明川沒法硬著頭皮做下去。


    鎖上房門,賀明川朝床上縮成一團的小人撲了上去。


    錢橙每晚在他懷裏不老實,睡的不安穩,蹭來蹭去,把他蹭出一身火。


    他早就想這樣做了,想看錢橙在他身下綻放的樣子。


    看得到、摸得到,卻吃不到的日子是煎熬的酷刑。


    兩人再起來時,天色已晚。


    紅包已經睡過一覺,在客廳裏悠閑踱步。


    見兩人出來,雀躍著過來,親昵地用頭蹭了蹭錢橙的胳膊。它已經忘了幾個小時前賀明川連推帶搡把它趕出臥室的事情了,見到主人的喜悅又占領了意識的高地。


    晚飯是在旁邊商場吃的。


    知道賀明川有了成算,錢橙心頭壓著的沉甸甸的大石頭卸去了一半重量。這一鬆下來,米飯都多吃了半碗。


    “少吃點主食。”賀明川心疼又好笑,看來她是真的餓了。吃猛了,晚上積食,胃要不舒服了。


    “真難伺候。”錢橙放下碗,斜了他一眼。


    一會兒讓她多吃,一會兒讓她少吃。


    男人心,海底針呐!


    “是嗎?”賀明川慢條斯理地打量著她,“我伺候的不舒服?”


    錢橙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在公共場所開黃腔的男人,臉蛋卻難以自控地紅了起來。


    臥室裏的那一幕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是、是還可以啦!


    但,這是可以說的嗎!


    “吃好了?我們迴去吧!”賀明川又恢複了一貫的正經模樣。


    迴去的路上,錢橙的目光一寸一寸描繪著男人清晰的下頜線,又落在了他的喉結上。


    他出門穿了一件短袖,露出結實的肌肉。


    他好像變了,仔細看去又好像沒變。


    錢橙低頭看向兩人十指緊扣的雙手,無聲地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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