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周六淩晨,錢橙就發了消息,跟他說自己不太舒服,要改天再約。


    說來倒黴,京市最大的遊樂場,幻境樂園,有個新擴建的區域對外開放,新增了不少遊樂設施。林聽請了一天年假,錢橙翹了一天班,兩個人一起衝了。


    也許是因為工作日,園區裏的人流量非常適宜,不少項目兩人都二刷、三刷,漂流塔就玩了三次。


    錢橙在筏子上坐的位置不太好,從高處俯衝下來的時候身上濺了水。


    夏天衣服輕薄,一下就濕透了。


    但好在天氣炎熱,沒多大會就曬幹了。中間錢橙和林聽嫌熱,去園區裏的咖啡店喝冷飲吹空調,晚上分開的時候還生龍活虎,迴到家就感覺哪裏不對勁。


    她沒多想,衝完澡就睡了。


    半夜被凍醒了。


    室內溫度剛剛好是二十六度,但她身上時冷時熱。


    她拿過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淩晨兩點多了。


    看樣子明天的晚飯要泡湯了。


    晚上的食材想必是賀明川一早會準備,為了避免浪費人家的一番心意,錢橙還是很抱歉地發去了信息,表示等自己休息過來再另約時間。


    賀明川晚上有個應酬,喝了不少酒,迴家倒頭就睡,等看到錢橙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看時間是淩晨,他有些擔心,給錢橙打了幾個電話,對方都沒接。


    賀明川扯了套衣服換上,從藥箱裏找了感冒藥、退燒藥、止瀉藥,匆匆往樓下去了。


    錢橙早上是被門鈴吵醒的。


    她一晚上醒了睡睡了醒,出了一身虛汗。


    找了半天,才找到被踢到地下的睡衣。換上睡衣,扯過被子裹在身上,她慢慢往門口移動。腦袋裏仿佛有個電鑽,時不時在她的神經上蹦躂一下,突突的疼。


    賀明川正要再按響門鈴,聽見了大門從裏麵打開的聲音。


    錢橙披著被子,露在外麵的臉頰透著不正常的紅暈。


    “發熱了?”賀明川一邊關切地問著,一邊隨手把門關上。錢橙身上都是汗,不能見風。


    錢橙想說話,想張口,嗓子沙啞得發不出聲音。


    使勁清了清嗓子,正待繼續嚐試,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額頭。


    “量過體溫嗎?”他手虛虛搭在女孩的肩膀上,帶著她往臥室走去。


    錢橙搖了搖頭。她身體一向很好,家裏沒備體溫計。


    “吃藥了嗎?”


    錢橙繼續搖頭。


    賀明川心下無奈。他扶著錢橙躺下,胳膊上的溫度熱得厲害。


    他翻出自己帶來的退燒藥,接了杯熱水,給錢橙送去。


    “謝謝。”喝過水,嗓子舒服很多,錢橙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可能是昨天著涼了,我跟林聽去幻境樂園玩了,漂流塔刷了好幾次。”


    賀明川手底下輕柔地擦著她額頭和脖子裏的虛汗,聽她這麽說,心道怪不得。


    “我吃了好幾個冰淇淋,上午兩個,下午兩個,還喝了冰咖啡和冰汽水。”她接著又說。


    賀明川歎了口氣,她不生病誰生病。


    “下午還持續發熱,我們就去醫院。”


    “我想在家躺著。”錢橙吸了吸鼻子,她喘不上氣來。


    “那讓醫生來家裏。”賀明川跟她商量。


    “什麽?”錢橙沒反應過來。


    “私人醫生。”


    “不用。”私人醫生也是醫生,錢橙覺得她可以自愈。


    “你帶紅包出去吧,它憋了一晚上了,門禁卡在門口的包裏。”


    吃了藥,許是心理作用,錢橙覺得自己快好了,惦記起紅包來。


    賀明川心下擔憂,但紅包的生理問題也迫在眉睫。於是問了她家門的密碼,套上繩子帶紅包去了樓下。


    紅包敏銳地感覺出家裏的氣氛不同以往,跑去草叢裏速戰速決。


    正要迴去,卻見紅包突然支棱起來,喉嚨裏發出威懾的低吼。


    賀明川抬頭,是那隻紅包不喜歡的雪納瑞。


    他抬了抬眼皮,拽了拽繩子,示意紅包往迴走。他還記掛著家裏的病號。


    “賀先生。”


    牽著雪納瑞的是一個穿著連衣裙的女人,見了他似是有些驚喜。


    賀明川再次掃了她一眼,確定不認識眼前這人。


    他麵無表情地衝那人點點頭,繼續牽著紅包往家走。


    “我是圓圓的小姨,我們去年遛狗的時候見過幾次。”女孩笑著自我介紹。


    賀明川不記得什麽圓圓扁扁,他隻知道紅包不喜歡跟眼前這隻雪納瑞玩。


    “橙子今天沒一起嗎?”女人追問。


    聽到錢橙的名字,賀明川有了點反應。


    “她在休息。”他不會跟一個陌生人透露太多。


    “最近沒見賀先生跟橙子一起下來了。”


    賀明川豈會聽不出她的試探,眼裏沒什麽溫度:“工作忙,沒時間。”


    說完,又拉著紅包:“迴家了,紅包。”


    賀明川骨子裏的傲慢與生俱來,隻是被他用虛偽的紳士教養和浮於表麵的禮貌掩蓋住了。對於這種自不量力,試圖探聽或操控他決策的行為,他向來嗤之以鼻。


    可笑得很。崔悅然是,眼前這個人也是。


    走遠了,賀明川厭煩地想,這隻雪納瑞叫得真難聽。


    女人見賀明川牽著狗走遠,眉眼間染上失落。


    去年她陪外甥女參加小區裏組織的萬聖節活動,一眼就看到了賀明川。


    他很高,陪在一個漂亮的女孩身邊,肢體上的距離看似疏遠,卻又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親昵。


    她見過小白,知道這不是一家三口。


    她迴去問了姐姐,才知道這人是何許人也。


    “看看就得了,這人咱們夠不到。”當時她姐姐看著手裏的策劃案,頭也不抬地說道。


    後來她來得越來越勤,借著遛狗的機會想試試看能不能偶遇一下。


    偶遇是不少的,隻可惜是兩個人一起出現。賀明川的視線從沒離開過錢橙身上。兩人打過幾次照麵,但很明顯,她在他的心裏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印象。


    她都要放棄了,但後來再也沒碰見兩人一起遛狗了。她旁敲側擊地打聽到錢橙還是單身,心裏又燃起了希望。


    隻是聽他的意思,兩人好像又住在一起了。


    她心裏琢磨著,也沒心思繼續遛狗,牽著yummy迴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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