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對方沒有迴複。


    錢橙把手機放在麵前,心裏隱約又有一點小期待。


    叮——


    微信消息聲傳來。


    賀明川:【抱歉,在忙】


    眼前的屏幕開始模糊。


    啪嗒!啪嗒!


    眼淚一滴滴落下來。


    吸了吸鼻子,胡亂地用手把眼淚擦掉,她坐迴床上。


    心裏的酸楚忍不住了,果然是不喜歡呢!


    淚水越擦越多,頭痛欲裂,她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放肆地宣泄著糟糕的情緒,在黑漆漆的房間裏哭得天昏地暗。


    “嗚——嗚——”


    紅包低聲叫著走進來,見錢橙哭得傷心,用鼻子蹭了蹭她。


    錢橙嗚咽著把紅包摟在懷裏。這段時間紅包一直沒有剪毛,身上毛絨絨、熱乎乎的。


    “還好有你陪我。”錢橙抽噎著。


    “對不起,今天不能陪你下去玩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太難受了,你在房間裏拉尿吧,我明天起來會打掃的。”


    “以後我們不喜歡賀明川了,你也不要跟他玩了,好不好?”


    錢橙抱著紅包絮絮叨叨,紅包似乎很享受跟主人貼貼,乖乖地趴在懷裏,爪子搭在錢橙肩上,也沒有鬧著要出去玩了。


    也許它想出去了,但錢橙不知道。後來她哭累了,睡著了,連鬧鍾響了都沒聽見。


    今天約了九點半跟秦淮的線上會,到了九點四十錢橙還沒上線。


    嗡——嗡——


    錢橙感覺自己在一葉扁舟上,搖來晃去,突然身子一歪掉進了水裏。


    “啊!”倏的一彈,她從夢裏驚醒。


    “喂?”


    “你感冒了?”杜青陽聽她聲音不對,“我們約了秦律開會,你上線嗎?”


    “不上了,”她咳了兩聲,嗓子啞得厲害。


    “你們開吧,我今天不去公司了。”


    “怎麽了?”


    “我發燒了,一會兒去醫院。”


    掛了電話,錢橙穿好衣服打車去了醫院。


    檢查結果是肺炎。最近病毒厲害,她又著了涼,在醫院量體溫的時候已經燒到了四十度。


    “錢橙?”


    掛著水,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叫她。


    錢橙睜眼,是葉經闌。


    瞄了一眼,她又閉上眼睛,困得很,不想搭腔。


    “你迴血了。”葉經闌指指她的手背,也不管錢橙睜沒睜眼。


    “幫我按下鈴,謝謝。”聲音啞得幾乎說不出話。


    “你自己過來的?這麽慘?”葉經闌幫她關上輸液管,按了鈴,坐在旁邊,饒有興趣地問。


    “嗯。”錢橙艱難地從嗓子眼裏擠出來一個音節。


    葉經闌還想再紮兩刀,見錢橙臉色蒼白,良心發現閉了嘴。


    “開車過來的?”


    “打車。”


    葉經闌沒再說話。他跟錢橙算不上特別熟,他是顏控,大一的時候高調地追過錢橙,但沒多久錢橙就跟一個學長好了。還沒等他氣順過來,錢橙又跟對方分開、跟周景行談起了戀愛。


    因著這個,他顏麵盡失。但這事過去五六年了,他女朋友換了好幾個,雖不至於在這個事情上糾結,但還是忍不住想犯個賤。


    “男朋友怎麽不來陪你啊?”


    “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現在還單身吧?”


    “葉總實在不行咱找個班上吧!”這人在旁邊聒噪得很,錢橙忍著小刀拉嗓子的疼也要開口損他,“一大早不上班跑醫院,是改行做藥代了嗎?”


    “看來子承父業不太順利?”她偏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接著又收迴了視線,打了個哈欠,把他無視得徹底。


    “錢小姐怎麽說話呢,你……”


    “小姐?你叫誰小姐?”錢橙麵無表情打斷他的話。


    葉經闌驚呆了,“你的思想真齷齪!”


    “哦。”錢橙淡淡看他一眼,閉目養神。她嗓子幹得冒煙,懶得理他。


    聽見身邊的人起身離開的腳步聲,她繼續坐著,眼皮都沒抬一下。


    “給。”又過了一會兒,有腳步聲在她跟前停下。


    她抬頭,葉經闌拿了一瓶水站在她麵前,不遠處是一個自助飲品櫃,應該是從裏麵買的。


    “擰開,謝謝。”她沒伸手接。


    葉經闌看了看她貼著膠布的手背,看在病人的份上,他紆尊降貴地把水打開,遞到錢橙麵前。


    涼水入喉,喉嚨的幹痛緩解了一點。


    “一會兒我委屈一下,送你迴去。”葉經闌說完,又加了一句,“我還是比你多點同學愛的。”


    說到這裏,錢橙想起來一件事情。


    “可以再多一點,幫我把狗遛了。”紅包在家憋了一天一夜,她有點擔心把狗憋壞了。


    “你這就得寸進尺了!”葉經闌嘖了一聲。


    “迴去讓孟從理請你吃飯。”聲音沒什麽起伏。


    “你威脅我?”


    “大家都說你們感情深厚。”


    “有臉說!”


    葉經闌想起自己當時和孟從理打架的那次,真想掬一把辛酸淚。他有什麽錯?見色起意而已!他前腳剛送了花,後腳就在球場上跟孟從理起了衝突。


    要他說,孟從理就是錢橙的一杆槍,指哪打哪。


    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氣死他了!


    “別廢話,幫不幫?”


    “什麽狗?”


    “小狗,不咬人。”


    “嗬!”葉經闌冷哼一聲,到底也沒拒絕。


    第二瓶液體很快就滴完了,錢橙自己按著針眼,勾著醫生開的藥,跟在葉經闌身後上了車。


    “錢總不愧是錢總,”葉經闌往景悅華府地下停車庫開著,一臉揶揄。


    “看來賺了不少錢啊。”


    坐著人家的車,不好不理,錢橙敷衍地嗯了一聲。


    下了車,兩人往電梯廳走,恰逢賀明川從裏麵出來。


    “明川哥,你也住這?”葉經闌認出眼前的男人,一改剛才的陰陽怪氣,熱情地跟他打招唿。


    錢橙沒想到兩人認識,更沒想到葉經闌還停下來跟他說話。


    她抓著葉經闌的袖子往前走,不耐煩聽他們囉嗦。


    賀明川今天約了朋友,從電梯出來就看到一個全副武裝的身影。裹著羽絨服,戴著帽子圍巾,他一眼認出來那是錢橙。


    葉經闌跟他打招唿,他沒顧上迴應,隻想著這兩人什麽關係,為什麽葉經闌會跟她一起迴來。


    圍巾下露出來的皮膚白得反常,他想到昨天的消息,心髒一滯,剛想問問她哪裏不舒服,就見她的目光從臉上掃過,然後毫不猶豫地往前走。


    牽著葉經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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