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偉明便提著一籃子雞蛋和一隻老母雞來到了陳家。
陳家德一看是村裏的李老師，也沒什麽不悅的神情，立刻便開門邀請他進來。嘴裏還不忘說道：“李老師，你怎麽來了？快請進來……”
李偉明隻是勾唇微微一笑，輕聲迴答道：“我這一大早的就聽說你們家得了個大胖小子，這不是來看看孩子的嗎？我也沒啥好帶的，就帶了一些雞蛋，你們別嫌棄就行……”
陳家德望著那隻肥碩的母雞，心裏別提多高興了，還是這當老師的會來事兒哈……還知道帶補品來……
“太客氣了，不嫌棄不嫌棄，我是沒想到你會來看孩子，這以後孩子讀書的事兒還得看你呢……人人都說你在村裏是最會教書的老師，怎麽樣？村裏的學校隻有兩個老師要教這麽多班級，很累吧？”
李偉明點頭。
陳家德接過李偉明手上的東西之後便進屋了。
李偉明推了推眼鏡。打量了屋內許久。剛生完孩子的劉迎弟可能是在屋裏歇著了，可也不見他的兩個女兒和母親。
李偉明頓感一陣不妙。
陳家德把老母雞關進籠子裏，雞蛋放在母親床底下。
出門見到李偉明還在外麵，便問他是不是還有什麽事。
“哦……我是想知道夢娣和招娣兩個小姑娘在哪裏？怎麽沒看見她們？”
“夢娣跟著她奶奶去村裏頭薛老哥那兒要羊奶了，招娣這個調皮的鬧騰了一會兒被我弄哭了，哭完累了就睡覺了。我兒子也睡著了，你要來看看嗎？我兒子可乖了，就是有點兒小……”
李偉明聽完他的話之後也進去了。
屋內是數不清的雜亂，像是許久從未收拾過一樣。
陳家德帶著李偉明來到母親的臥室。
床上有一個繈褓，裏麵是熟睡的嬰兒。
李偉明看了一眼之後想要說話，陳家德示意他出去別吵到那孩子。
李偉明這才開口問道：“你兒子怎麽沒和你媳婦一塊啊？你媳婦兒……早產應該挺虛弱的，是在坐月子嗎？那個雞要熬湯給她喝才能補身子。”
他試探性地問。在薑文的描述下，陳家德不可能對劉迎弟那麽好，怎麽可能會放任她自己休息呢？難道是因為這次生了個兒子所以對她好點了？
陳家德白了一眼，歎了口氣才迴答道：“你是不知道，我那媳婦兒，她難產生了一個晚上才生下天賜，誰知道天賜剛出生她就沒了？也是命中注定吧……還來不及看孩子一眼呢就……不提了，不提了。”
他表現的十分傷心。足足像一個為妻子哭喪的鰥夫。
可李偉明卻覺得有端倪。“那你們怎麽安排的啊？要拉去火化嗎？”
陳家德搖頭，說了實話：“我們家哪有這條件啊？我媽說了，把她放在後山的安靈塔裏就行了。反正裏麵的一樣是女孩。我想我媳婦應該能理解我們的做法，畢竟當初我娶她進門的時候就花了不少錢，現在養著這倆丫頭片子也很需要錢。不過念在她為我們家傳宗接代的份上，我們每年都會去安靈塔給她上香的。”
李偉明聽完之後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剛生產完的女子本就虛弱，早產也不送去衛生院，在家裏生完了還拖著，拖了她的命就這樣沒了。
死了還得不到善終，好歹也讓她入土為安啊……他們陳家竟然做出這種事。
為著最後的良知，李偉明勸說了陳家德一會兒：“要不然你們再考慮考慮？畢竟也是為你們陳家生了兒子的，不能就這樣了了後事啊。火化不起，好歹找個地方把人家埋了才能安心啊，你們這樣做不是讓人嚼舌根嗎？”
陳家德搖頭說道：“怕什麽？這樣還少一個人吃飯呢……我們家的條件本來就那樣，多一個人吃飯還多點負擔，李老師你就別說了，你應該沒辦法感同身受……唉，也怪我，我媳婦才會生孩子丟了一條命的，不過我相信我媳婦不會怪我的，她是個大度的人，為我家傳宗接代了，但是也沒辦法了。”
他的表情十分無奈，像是真的沒辦法一樣，可是誰又知道背後是什麽陰謀呢？
李偉明不再說話，隻是咂了咂嘴。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你要是這樣做的話是要落人口舌的，我希望你還是要厚葬你媳婦……”
陳家德的眼神十分不好，一直在打發他走。
一個外人管他家的事兒幹什麽？既然已經決定了，還能改了不成？他一個大男人沒了老婆要一個人拉扯孩子長大本來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所有人都不關心他而去關心一個死了的人，這不是很矛盾嗎？
明明他這個單親父親才是最可憐的。去關心一個死人是什麽意思？也不看看他成為單親父親是誰造成的？還不是劉迎弟那個jian女人害的？
李偉明也不繼續反駁了，離開了陳家。
教不了的人是沒辦法改變的。這個思想，也難怪他以後沒媳婦。也許劉迎弟離開了才是最好的歸宿。
陳家德哼了一聲，他的媳婦是他說了算，就算是扔在安靈塔那又怎麽樣？難不成還能死而複生啊？
就算真的死而複生了又怎麽樣？還能對付得過他們家人啊？她兩個女兒在陳家還能做什麽？
可憐了他的兒子要喝羊奶長大，將來要是成才了肯定是隨他。還有劉迎弟什麽事？
念在她為陳家開枝散葉的份上扔在安靈塔已經不錯了，要是沒生到兒子還不知道能不能進安靈塔呢。
要不然就讓她進陳家族譜算了，這可是大榮譽，人家生了幾個兒子才能進族譜，她生一個兒子就能進陳家的族譜，已經很不錯了。
李偉明在迴學校的路上都不知道該怎麽和薑文解釋了。要怎麽說劉迎弟已經不在了呢？他能接受這個事實嗎？
唉……他辛辛苦苦弄來送去的那些東西應該是到不了迎弟兩個女兒的嘴裏了，大概率是陳家德一個人獨吞掉了。
陳家德一看是村裏的李老師，也沒什麽不悅的神情，立刻便開門邀請他進來。嘴裏還不忘說道：“李老師，你怎麽來了？快請進來……”
李偉明隻是勾唇微微一笑，輕聲迴答道：“我這一大早的就聽說你們家得了個大胖小子，這不是來看看孩子的嗎？我也沒啥好帶的，就帶了一些雞蛋，你們別嫌棄就行……”
陳家德望著那隻肥碩的母雞，心裏別提多高興了，還是這當老師的會來事兒哈……還知道帶補品來……
“太客氣了，不嫌棄不嫌棄，我是沒想到你會來看孩子，這以後孩子讀書的事兒還得看你呢……人人都說你在村裏是最會教書的老師，怎麽樣？村裏的學校隻有兩個老師要教這麽多班級，很累吧？”
李偉明點頭。
陳家德接過李偉明手上的東西之後便進屋了。
李偉明推了推眼鏡。打量了屋內許久。剛生完孩子的劉迎弟可能是在屋裏歇著了，可也不見他的兩個女兒和母親。
李偉明頓感一陣不妙。
陳家德把老母雞關進籠子裏，雞蛋放在母親床底下。
出門見到李偉明還在外麵，便問他是不是還有什麽事。
“哦……我是想知道夢娣和招娣兩個小姑娘在哪裏？怎麽沒看見她們？”
“夢娣跟著她奶奶去村裏頭薛老哥那兒要羊奶了，招娣這個調皮的鬧騰了一會兒被我弄哭了，哭完累了就睡覺了。我兒子也睡著了，你要來看看嗎？我兒子可乖了，就是有點兒小……”
李偉明聽完他的話之後也進去了。
屋內是數不清的雜亂，像是許久從未收拾過一樣。
陳家德帶著李偉明來到母親的臥室。
床上有一個繈褓，裏麵是熟睡的嬰兒。
李偉明看了一眼之後想要說話，陳家德示意他出去別吵到那孩子。
李偉明這才開口問道：“你兒子怎麽沒和你媳婦一塊啊？你媳婦兒……早產應該挺虛弱的，是在坐月子嗎？那個雞要熬湯給她喝才能補身子。”
他試探性地問。在薑文的描述下，陳家德不可能對劉迎弟那麽好，怎麽可能會放任她自己休息呢？難道是因為這次生了個兒子所以對她好點了？
陳家德白了一眼，歎了口氣才迴答道：“你是不知道，我那媳婦兒，她難產生了一個晚上才生下天賜，誰知道天賜剛出生她就沒了？也是命中注定吧……還來不及看孩子一眼呢就……不提了，不提了。”
他表現的十分傷心。足足像一個為妻子哭喪的鰥夫。
可李偉明卻覺得有端倪。“那你們怎麽安排的啊？要拉去火化嗎？”
陳家德搖頭，說了實話：“我們家哪有這條件啊？我媽說了，把她放在後山的安靈塔裏就行了。反正裏麵的一樣是女孩。我想我媳婦應該能理解我們的做法，畢竟當初我娶她進門的時候就花了不少錢，現在養著這倆丫頭片子也很需要錢。不過念在她為我們家傳宗接代的份上，我們每年都會去安靈塔給她上香的。”
李偉明聽完之後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剛生產完的女子本就虛弱，早產也不送去衛生院，在家裏生完了還拖著，拖了她的命就這樣沒了。
死了還得不到善終，好歹也讓她入土為安啊……他們陳家竟然做出這種事。
為著最後的良知，李偉明勸說了陳家德一會兒：“要不然你們再考慮考慮？畢竟也是為你們陳家生了兒子的，不能就這樣了了後事啊。火化不起，好歹找個地方把人家埋了才能安心啊，你們這樣做不是讓人嚼舌根嗎？”
陳家德搖頭說道：“怕什麽？這樣還少一個人吃飯呢……我們家的條件本來就那樣，多一個人吃飯還多點負擔，李老師你就別說了，你應該沒辦法感同身受……唉，也怪我，我媳婦才會生孩子丟了一條命的，不過我相信我媳婦不會怪我的，她是個大度的人，為我家傳宗接代了，但是也沒辦法了。”
他的表情十分無奈，像是真的沒辦法一樣，可是誰又知道背後是什麽陰謀呢？
李偉明不再說話，隻是咂了咂嘴。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你要是這樣做的話是要落人口舌的，我希望你還是要厚葬你媳婦……”
陳家德的眼神十分不好，一直在打發他走。
一個外人管他家的事兒幹什麽？既然已經決定了，還能改了不成？他一個大男人沒了老婆要一個人拉扯孩子長大本來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所有人都不關心他而去關心一個死了的人，這不是很矛盾嗎？
明明他這個單親父親才是最可憐的。去關心一個死人是什麽意思？也不看看他成為單親父親是誰造成的？還不是劉迎弟那個jian女人害的？
李偉明也不繼續反駁了，離開了陳家。
教不了的人是沒辦法改變的。這個思想，也難怪他以後沒媳婦。也許劉迎弟離開了才是最好的歸宿。
陳家德哼了一聲，他的媳婦是他說了算，就算是扔在安靈塔那又怎麽樣？難不成還能死而複生啊？
就算真的死而複生了又怎麽樣？還能對付得過他們家人啊？她兩個女兒在陳家還能做什麽？
可憐了他的兒子要喝羊奶長大，將來要是成才了肯定是隨他。還有劉迎弟什麽事？
念在她為陳家開枝散葉的份上扔在安靈塔已經不錯了，要是沒生到兒子還不知道能不能進安靈塔呢。
要不然就讓她進陳家族譜算了，這可是大榮譽，人家生了幾個兒子才能進族譜，她生一個兒子就能進陳家的族譜，已經很不錯了。
李偉明在迴學校的路上都不知道該怎麽和薑文解釋了。要怎麽說劉迎弟已經不在了呢？他能接受這個事實嗎？
唉……他辛辛苦苦弄來送去的那些東西應該是到不了迎弟兩個女兒的嘴裏了，大概率是陳家德一個人獨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