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娘勸她去鄭家,這孩子也有個名分,想來鄭家少爺喜歡她,不會不承認,繡荷卻向大夫要了一貼墮胎藥。


    迴到緞莊後陪同的繡娘以為她隻是不要孩子,不會出別的事,但是過了些天,就是在初三這天,也是在傍晚,幾個留在莊子裏的繡娘迴來後發現繡荷死在了屋子中,割腕自殺。


    那時緞莊的掌櫃授了鄭家的意思,讓繡荷的家人來領走屍首,說她是和外麵的男人私通,未婚懷有身孕,覺得對不起家人羞愧自殺而亡,這樣的解釋讓其中幾個和繡荷關係好的繡娘實在是看不過去,偷偷告訴了繡荷的家人,這才有了初七下午鄭國公府門口的那一幕。


    那時鄭國公府對外還說著這個繡娘自己行為不檢點,死了還想賴著鄭家,不就是想賴些銀子去。


    直到刑部插手之後前去綾羅緞莊打聽,知道有刑部做主,不會是鄭家一手遮天,之前不敢說的都說了,鄭家公子如何來的緞莊,如何想要納妾,納妾不成惱羞成怒還強要了人家,逼得清白姑娘含恨自盡,一樁一樁,清清楚楚。


    刑部尚書根本沒給鄭士傑什麽解釋的機會,這麽多人證物證,包括醫館內大夫當時診斷繡荷有孕時寫的記錄,掌櫃所言在外偷男人這個證據,顯得蒼白無力。


    初 九那天刑部終於找到了繡荷的身首,鄭家把屍體扔在了一個城外的義莊內想要燒毀滅證,帶迴刑部後仵作驗屍後,確認了身孕一事,綜合所有證據,鄭士傑強占民女 在先,逼迫威脅別人不去報官,女子自盡後又多加汙蔑其清譽,最後還死不認罪想要毀滅證據在後,證據確鑿,無可抵賴。


    鄭士傑被押入大牢後,最終的定審還沒出來時,往往都不缺少替刑部翻舊賬的人,鄭家這個二少爺,德妃的好弟弟,又不是隻做了這麽一件事。


    強占民女也不是第一次,為人蠻橫,行事霸道,仗著鄭國公府的名頭沒少欺負人,甚至還有在別人麵前說過這樣的話,自己的姐姐是德妃,鄭家是太子的外祖家,將來誰繼承皇位還說不定呢,但是鄭家都會是皇親。


    這樣的話如今朝堂之中還真是沒人敢說,就是沈家都沒人敢說,鄭士傑卻說了不下三迴。


    在翻鄭士傑舊賬時,從來都不缺少落井下石的人,當初霍老夫人的事鬧出來時也一樣,總有那些‘好心人’願意幫忙,把這罪一層層往上累。


    最後連鄭士傑十來歲時在南鬆書院時的舊賬都翻出來了,他是如何挑釁同學,如何和柳國公府的三少爺起爭執,最後還逼的人家動手射傷了他,要是知道後來他能幹出這些個傷天害理的事,當年柳家三少爺就應該一箭結果了他。


    十五元宵這天,漯城中的幾條街市都熱熱鬧鬧的舉辦著元宵燈會,新年的餘溫尚在,刑部這邊鄭士傑最終的審判結果出來了。


    摘官發配充軍至漠地,永不得迴漯城,其餘一幹人等論其罪行輕重處罰,關入大牢的。


    從初八刑部受理到十五,僅僅是七天的時間,刑部的這個速度,堪稱是極快。


    再迴頭去追究其背後,能讓刑部這麽快的結束這個案子,又能毫無阻力的查案,讓鄭家束手無策,這世上大概也隻有一人能夠辦到。


    有人猜到了,鄭家怎麽會猜不到呢。


    鄭 夫人去刑部看望鄭士傑時當場就暈了過去,剛剛被打完三十大板的鄭士傑猶如死屍一般躺在那兒,這些天為了逼宮,沒少挨刑,最後定案時又打了三十大板,鄭士傑 不是武士,他就是個文官,再囂張跋扈也沒那個體力頂這些處罰,他虛弱的要鄭夫人帶他出去,但是鄭家沒辦法,這一次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娘,去找姐姐。」鄭士傑心中還念著有個德妃的姐姐,有個三皇子的外甥,還有個太子的外甥呢,他隻不過是強占了一個女子,又不是殺了人,她明明是自殺,為什麽自己會判這麽重的罪,發配漠地,這是要他去死。


    「士傑,你姐姐如今也是自身難保啊。」鄭夫人怎麽會不想把兒子保出去,她這個兒子是寶貝疙瘩一樣的疼,何曾受過這些委屈,可現在真的是無計可施,從宮中得知的消息,女兒被囚禁在明粹宮已經好幾個月了,外頭竟然一點都不知曉。


    「不可能,宮中都沒有消息傳出來。」鄭士傑不信,抓住了鄭夫人的手,眸子腥紅的瞪著她,近乎癲狂的喊道,「娘,我不能留在這裏,我不能留在這裏,我不要去漠地,娘您快帶我離開這裏。」


    「我的兒啊。」鄭夫人痛哭,「那個賤蹄子勾引了你才害你犯下這樣的錯,死了都不放過你。」


    鄭 士傑顯得十分激動,想到充軍去漠地,其中會遭受些什麽他就沒辦法這麽就接受了,他死死的拽著鄭夫人的手,趴在床上沒法站起來的,就用力拖著自己的下半身靠 近鄭夫人,眼球中血絲盡露,他看著鄭夫人,是抓著最後的救命稻草,「娘,你們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我沒有殺人,不能這麽判我,我沒有殺人,我沒 有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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