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蕭聞言一愣,隨後下意思的再次看向北鬥,瞬間反應過來,目光下移到那被發絲遮住的脖子,再快速的和自家姑姑偷偷交流一個默契的眼神,頓時便撩開衣擺,跪下來,微微俯首。


    “陛下,昨晚情不自禁冒犯公主一說臣絕對不會推脫,事已至此,陛下要如何責罰臣,臣絕無二話,隻是臣,還請公主見諒。”


    “哼,好個歐陽蕭,你倒還真會情不自禁,你倒是說說,如何個情不自禁法,難道堂堂文武雙全的奇才也被那小小的藥物所操控了不成,那怎麽不見你之前對下藥之人情不自禁,嗯哼?”這皇帝是說得義憤填膺,但是明顯是在給歐陽蕭機會。


    歐陽蕭也是七竅玲瓏之人,立時便了然,乘機表明心意,“陛下,所謂情不自禁自然是建立在有情的基礎上,臣對公主早心生情愫,幕愛已久,除了公主,其餘女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臣情不自禁的,如今毀了公主清白,臣懇請陛下,也懇請公主,給臣一個機會,臣定當負起責任,在此發誓,此生唯赫連北鬥不娶,此生此命,皆為公主所有,請陛下成全。”


    歐陽蕭還真是敢說敢做,這張嘴和這厚臉皮倒也真讓他們佩服不已。


    皇帝心中暗歎了口氣,不知道這是不是把女兒送入狼窩了。


    而北鬥,一張臉陰晴不定,歐陽蕭這一番大膽的表白讓她心煩意亂。


    沒錯,是心煩意亂,不是排斥也不是喜悅,而是煩躁,或許是因為前些天和歐陽蕭的對碰和那遺忘的記憶,總覺得對不住歐陽蕭,況且她也不討厭歐陽蕭,相反,還很欣賞他,心動或許是有的,但是她也明白,僅此而已。


    對於男女之間的感情,雖然現在她心結解開了,可是還是有後遺症,她不想再經曆一份感情,說她懦弱也好,說她死心眼也好,她不想再接受命運的安排,也不想再那麽傷懷一次,有一次嚐試已經足夠了。


    那些感情,世間百味,幾乎都嚐到了,何必再進行一次。


    “父皇,北兒並不是籠統的人,這隻是一次意外,也並不是嚴重的意外,隻要父皇母後你們不計較,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也不會流傳出去,不如就此了事吧,若父皇真想為女兒討什麽公道,不如就交由女兒自己來處理。”北鬥轉頭,有些無奈的說著,大廳的氣氛有些怪異,讓她心更為煩躁起來,“至於歐陽丞相,北鬥先謝過歐陽丞相的垂愛,隻是感情之事本是雙方,兩情相悅才可,若硬綁在一起,也實在毫無幸福可言,所以此事,以後還請歐陽丞相莫要再提了。”


    沒有想到北鬥會拒絕得那麽直接堅定,所有人都愣住了,有些錯愕,特別是歐陽蕭,一張本就帶著些病態的臉刹那間慘白一片,黑亮的眸中光芒閃爍了幾下,隨後慢慢的黯淡,眼神中帶著苦澀和一絲傷痛,轉瞬即逝。


    看著歐陽蕭這樣子,北鬥心中不知道為什麽也有些發悶,心口好像被什麽扼住,極其的不舒服,她有些難受的輕唿出口氣,在那話後麵再下意思的接下一句,“北鬥還年輕,暫時不想談婚姻之事。”


    這最後一句話又好像在死寂的大海中投入一顆石子一般,原本目光黯淡的歐陽蕭眼眸一亮,看向北鬥,卻發現北鬥轉開頭,不再看他,但是那臉上還未褪去的一絲驚訝和尷尬還是被他捕捉到,頓時,心中剛剛那灰色變得陽光起來,整個人就好像天堂地獄走了一圈。


    而皇帝他們也對北鬥說的話有些錯愕,見北鬥眼中那刹那的猶豫和不忍。


    皇帝皺了皺眉,突然大力的拍了下桌子,嚇醒了一屋子人。


    這時候,兩聲通報同時響起,是禦醫和歐陽左相到來。


    禦醫先候著,歐陽左相被傳了進去。


    左相早在來的路上便聽了大皇子說了,這會一進門也沒有請禮,立刻便拔出剛剛從侍衛那邊搶過來的刀,便火冒三丈的朝歐陽蕭劈過去,臉色氣得發紅,青筋直跳,“你這逆子,敗壞門風無法無天,今天我就在這裏,為歐陽一門誅了你這混帳。”


    歐陽丞相可不是什麽做戲,是實在被氣到了,為他進入公主府的事情本就很不滿,今日又出現這樣的事情,這讓一直好麵子的歐陽老丞相在來的路上就差點氣昏過去幾次,好在有禦醫在身邊,此刻他是很想直接一刀砍刀歐陽蕭這叛逆的兒子省事。


    這事情發生得也不是很突然,但是皇帝老神在在的不發話,其餘人也不敢去阻止。


    北鬥頓時臉一黑,眼看著那白亮的刀就要落到歐陽蕭的脖子上,卻沒有人阻止,歐陽蕭也幹脆閉上眼睛不躲開,心一急,也沒多想,便拍案而起,大喝一聲,“住手。”


    北鬥一旦發起威來,那氣魄絲毫不遜色於皇帝,頓時歐陽丞相手一抖,那一刀沒有下去,卻也是在歐陽蕭的肩膀到手臂上劃開了一個大口子,頓時,所有人倒吸了口氣。


    皇帝和幾位皇子們也鬆了口氣,他們就是在等北鬥的反應,剛剛五皇子都差點出手阻止了,至於歐陽蕭的傷,他們此刻心裏也爽了,當然要給這家夥嚐嚐苦頭,想要抱得美人歸,可要付出代價的。


    歐陽蕭隻是悶哼一聲,卻絲毫不為所動,依然跪在原地,好似傷的不是他一般。


    歐陽丞相剛剛也隻是因為太怒,此刻見血了,手上一抖,看著那紅了一遍的肩膀,什麽火氣都沒有了,比較是自己的骨血,氣是氣,還是會心疼,但是歐陽蕭今天做出的這事情實在是太過嚴重,怕最後都可能禍及歐陽一家,心中頓時有些悲戚,站在原地,閉上眼睛,握著刀的手不斷發緊,讓人看著心驚,就怕這歐陽丞相再揮一刀或者給自己一刀。


    北鬥此刻也有此想,看著歐陽蕭那留了一地的血,著實是明顯心疼了,那一刀可是不輕啊,“禦醫呢,還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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