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在號角聲下,士兵們來迴奔走向下射箭、丟擲礌石。

    葉羽奔上城樓向下望去,此時蒙古人的騎兵已經停止看似無用的攻城,反而抬出數架梯子,搭在城牆上向上攀爬。

    蒙古兵借著弓箭手的掩護,一撥接一撥的嚐試攀上城樓。此時渾源縣城內的兵力實在不多,若讓蒙古兵撕開裂縫,那便是不敢設想的局麵。

    葉羽紅著眼睛,恨恨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彎腰抱起身旁的礌石,狠狠向下砸去。

    楊澈看見他又迴來了,連忙靠近他身邊保護,衝他大聲喊道:“你怎麽又迴來了?!”

    葉羽一下下的抱起礌石向下砸,他狠狠的說道:“別廢話,守城是大事!”

    到處是喊殺聲,士兵們不斷揮刀斬斷城下拋上來的勾索,城牆內並排擺著幾架撿漏的拋石器,中間位置是一根做成支點的支柱,支柱上搭著一根長木,做成了簡單的杠杆。

    每架拋石器由兩個士兵操作,一個往上添加礌石,一個負責壓下杠杆的另一側。

    這種守城器械雖然撿漏且比較費力,但殺傷力較大,配合城樓邊上向下射箭和丟擲礌石的士兵,倒是此時最為實用的器械了。

    葉羽邊向下拋著礌石,邊兩邊移動尋找梯子上距離城樓最近的目標,蒙古人的弓箭沒有一時一刻停止,漫天都是迎麵撲來的箭矢。

    葉羽剛剛跑到一側的城垛前,一支利箭就嗖的一下飛了過來,他的重心不穩來不及躲閃,那支箭“噗”的一聲插入他的左肩。

    刺心的疼痛瞬間襲來,葉羽腳下一陣踉蹌,歪斜著倒了下去。

    這一幕可著實把楊澈嚇壞了,他提氣飛奔到葉羽身邊,焦急的查看他的傷口。

    葉羽疼的額頭冒汗,緊跟著哥哥趕過來的楊雪笙在看到他肩膀滲出的血時,眼圈就已紅了。

    楊雪笙伸手想要將箭拔出來,卻怎麽也下不去手。

    倒是葉羽,咬著牙忍了一會兒,反倒嗬嗬笑了笑,道:“沒事兒,隻是小傷,別管我。”

    楊澈兄妹還沒反應過來,葉羽已經站起身。隻見他右手握住箭杆,咬了咬牙,突然用力狠狠的把插在自己左肩的箭矢拔了出來。

    鮮血順著傷口流出,染紅雪白的衣衫,葉羽一聲不吭的卷起衣袖將傷口捂住,他的右手始終拿著那支箭。

    楊雪笙本想讓他注意下傷口,哪知葉羽接下來的動作幹脆讓這兩兄

    妹目瞪口呆。

    隻見葉羽手持那支利箭快步走向城牆邊,他的右手高高舉起,狠狠將手中利箭向下擲出。楊澈眼睜睜看著,那支利箭準確的插入正在攀爬城牆的一個蒙古兵的眉心。

    葉羽赤紅著雙眼,他原本白皙的臉上全是汗水混合著硝煙灰塵,雪白的長衫被血汙染的斑斑點點。

    從第一天見麵開始,葉羽在楊澈心裏,幾乎就是溫和儒雅的代名詞。他淺笑包容,瀟灑不羈,待人接物總是寬厚和順。

    可現在的葉羽,一向慵懶的眼神變得銳利,仿佛閃著森冷的寒光,他不再是如雪一般純淨無染的樣子,渾身上下似乎都籠罩著層層戾氣。

    一向溫潤的羽少爺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這讓楊澈打從心底震動。

    葉羽抹了把臉上的汗水,他目光如炬,眼睛死死盯著城下的敵人。雖然在楊澈看來,葉羽今天這是瘋了。但葉羽卻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他心裏明白,再這樣下去,若無援軍前來,當礌石箭矢全都用光的時候,便是城破人亡之時。

    此時肯定已有人去臨近城池請救兵了,可是怎麽樣才能爭取時間?

    葉羽心裏正飛速盤算著,卻見不遠處一家梯子上已經有蒙古兵衝了上來,見人就砍,已有幾名大明士兵措手不及死在刀下。

    “幹他娘!殺!殺!”葉羽血脈沸騰,再顧不上其他,從地上抄起一把馬刀便衝了上去。

    楊澈心中忍不住暗罵:這小白臉怎麽突然就跟瘋了似的!他擔心葉羽安危,也隨手從地上撿起把刀就衝上去掩護。

    葉羽不是繡花枕頭,他在現代時是有些底子的,劍道和跆拳道畢竟不是白學的,他此時舞著馬刀衝過去,看似毫無章法,但卻刀刀狠戾,直把楊澈看的心中連連稱奇。

    但葉羽此時畢竟受了傷,且力道與這些蒙古兵沒法比,長久過招就漸漸顯得吃力起來。

    左肩的疼痛讓葉羽越來越難以支撐,由於傷口沒有經過處理,他劇烈的運動讓傷口裂開的更大,此時左臂的袖子都已被鮮血染紅。

    一旁的楊雪笙大急,衝著哥哥喊道:“二哥!快,快去幫少爺!”

    楊澈聽到妹妹的唿喊,扭頭向葉羽看去,但見葉羽左臂滲著鮮紅的血垂在身側,隻有右手舉著刀艱難的擋住一次次攻擊。

    楊澈急怒攻心,他倏地飛撲過去,手中長刀揮舞不停,向著攻擊葉羽的蒙古兵劈了過去。

    那蒙古兵急

    忙舉刀護住命門,哐的一聲,雙刀相撞。楊澈這一刀力道極大,那蒙古兵被震得虎口生疼,力氣盡數卸去,手中馬刀再也握不住,腳下步子也站的不穩,蹬蹬蹬倒退幾步。他還沒來得及重新找迴重心,楊澈的刀便已經又劈到眼前,那人還沒來得及哀嚎,胸口便已被長刀劈中,幾個踉蹌便倒地不起。

    楊澈的動作兇狠凜厲,手中長刀舞得又快又狠,令人眼花繚亂,步法更是矯捷有力。眼見城牆上又冒出一個敵人,但這人卻連城牆都沒來得及上,就被楊澈反手一刀削了首級。

    此時,城樓上的缺口越來越大,縱然楊澈本領通天,也是漸感吃力。

    葉羽靠在後麵的柱子上,心中快速盤算著對策。如此下去渾源縣城怕是都不保,如今不知援軍何時能到,也不知城內將士還能支撐多久。

    擺在眼前的似乎就是兩條路,要麽拚死奮戰,待到城破之時也便人亡;要麽就是棄城後撤,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葉羽本人似乎更偏愛後一種選擇,但他轉念想想,這城內的官員將士,恐怕都不會這麽選。

    所謂氣節,對古人來說有多麽重要,雖然葉羽無法感同身受,但卻也能了解的到。

    自古華夏最重氣節,這也是老祖宗千百年傳承下來的品質,雖然到了後世還能保持這種氣節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吧。

    那麽,既然如此,不如盡力一試吧。

    葉羽將目光移向始終堅持站在城樓上與將士們共進退的縣令鄭關身上。

    靠近鄭關,葉羽對他說道:“鄭大人,不知援軍何時才能趕到?”

    鄭關心中焦急難耐,隻說:“早已派了人去傳信,現在隻怕是路上遇到敵軍,耽擱下了。”

    葉羽沉默,耽擱下還是好的,若是被敵軍攔截全員斬殺,那才是眼下最不願看到的局麵。

    “那麽大人,既然如此,不如趁如今還能頂住,迅速撤離……”

    葉羽的話還沒說完,鄭關便厲聲喝道:“吾輩守城有責,若此時棄城,與鼠輩無異!如何有顏麵麵對陛下,如何有顏麵麵對山河百姓?鄭某蒙受陛下恩典,為一縣縣令,必會報答聖恩,勢必與渾源縣城共存亡!”

    葉羽早知他會有此一說,心中不免歎息,卻也少不了敬佩他的氣節和忠貞。後世國人,若能個個像他這般,堂堂中華想必也定會蒸蒸日上,再次位列世界頂峰。

    葉羽忽的抱拳,向鄭關一揖,道:“大人

    高義,葉某敬佩。”

    鄭關被這小子的舉動搞得摸不著頭腦,隻奇怪的打量著他。

    葉羽又道:“既然大人有此氣節,那不如由我們繼續守在這城上爭取時間,然後再組織點兒人馬去城內疏散百姓。百姓出了渾源縣城,便可向恆山之上逃,蒙古人的騎兵弓箭手再怎麽厲害,也諒他們追不到天險恆山之上!”

    鄭關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有些道理,隻是,要讓誰去做這件事?”

    葉羽的目光看向還在拚命殺敵的楊澈和楊雪笙,唇角露出笑意,道:“楊家兄妹最合適!他們本就常年生活在恆山之中,再加上恆山楊家在此處百姓中的號召力,想必大人也會覺得他們是最合適的人選吧?”

    鄭關眼前一亮,道:“可行!隻是,怕楊賢侄他們不肯……”

    這一層葉羽怎麽會沒想到,他微微歎息,道:“我去和他們說吧。”

    鄭關看著葉羽邁著步子向楊澈走去,其實打從今日第一次相見,鄭關都沒有正眼看過這個一身白衫的年輕人。此時卻不知為何,鄭關凝視著葉羽的背影,卻覺得這個年輕人並非像他外表這般清瘦。

    突然聽到葉羽計劃的楊澈,明顯是不能接受的,什麽叫掩護百姓向恆山上麵逃?什麽叫隻有自己和笙兒最了解地形?這明明是讓自己逃跑啊!恆山楊家的人,怎麽能在這樣的時刻臨陣脫逃?

    楊雪笙更是不能接受,她鬧著要留下,必須要跟哥哥和葉羽一起離開。

    葉羽看著堅持不走的兩兄妹,心中也不免升起一些不舍,可是,此時自己必須要考慮方方麵麵,而且,也必須要為心中敬仰的楊前輩護住這兄妹二人。

    於是,他緩緩說道:“阿澈,你的大義,是身死你一人,還是為拚死護住城中所有百姓而暫時偷生?”

    番外一會哭的禮物(葉羽x趙絲顏)

    本篇虛構,如有雷同,純屬yy

    他和她走到一起的時候,她剛剛失戀。

    葉羽是個過於溫柔善良的少年,他的笑幹淨清澈,但每每彎起的眼睛總像狐狸般狡黠,這又凸顯出他的睿智和狡猾。他不拘小節,放蕩不羈,從容多智、淡泊瀟灑,清澈的眼眸如同子夜般深邃平靜。

    趙絲顏是個聰慧美麗的女孩兒,她熱情似火,笑起來也透著爽朗熱情。她敢想敢做,鋒芒畢現。她的陽光,堅強,勇敢,她身上每個品質都深深地吸引著葉羽。

    起先,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誰。

    趙絲顏是個倔強又不甘寂寞的女孩兒,也許她隻是想用無限的忙碌來充斥自己平淡的生活。但葉羽不一樣,他喜歡安靜,不喜歡過多的事情和熱鬧的環境。大一整整一年,他注意到了她身邊所有和他稱兄道弟的姐妹,唯獨忽略了角落裏忙碌的她。

    改變從第二年開始,他們一起過了生日。

    她的快樂,陽光,堅強,深深吸引著他。

    從那個時候開始,葉羽才相信,趙絲顏是太陽,她有能力感染所有人。

    之後的日子還是很平淡,但葉羽偶爾不經意透露出的關心,聰明如她,自然明白。

    “我們找個正經的時間正經的地方好好談談?”

    “嗯。”

    “葉羽,你喜歡我?”

    “嗯。”

    “可是……”

    “沒事兒。”

    “你知道我要說什麽?”

    “還能說什麽?”

    “我想說,可是,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不是有喜歡的人麽?”

    “哈哈,但那是過去式,早在我喜歡江城之前,他就有女朋友了。”

    哦,就這樣,就連在一起都是這麽平淡。

    沒有轟轟烈烈。

    他和趙絲顏把全部的時間都給了彼此,那段時間,是他們最最美好的時候。

    她要排練,他就陪著她,無論多晚。她累了,他就背著她跑,那個時候,所有人都羨慕著他們幸福開心的笑容。他們十指相扣,隻是普通的牽手卻讓旁人羨慕不已。

    有一次,趙絲顏翹掉了排練,騙葉羽排練改了地方,帶他去了郊外一個風景絕佳的地方看日落。

    撲麵而來的暮風帶著淡淡的不知名花香,疾速下墜的風景被霞光披上了一層藍紫色的紗衣,無數悄然點亮的路燈仿佛在大地上起舞的夜之精靈,傳唱著晚暮的降臨。

    “小羽,謝謝你。”絲顏清脆的聲音在微風中顯得很輕,但在她身旁並肩而立的葉羽卻還是露出了幸福而滿足的笑意。

    絲顏迎著那抹燦爛如粉紅薔薇般的霞光伸出了手。攤開的掌心裏滿盛著絕美的空之光影,細碎而溫暖的夕陽輝芒滲過她的指間投射在了兩人染著淡淡金色的白皙麵頰上。

    “小羽。”

    “嗯?”

    “以後有空的話都一起來看日落吧。就像我不想失去這片天空一樣,我也不會放開小羽的手哦。”

    十指相扣。

    心手相牽。

    他與她交握。

    無論是日出抑或日落,都會一直在彼此身邊相伴走過喔。

    因為——這片絕美天穹,因你存在而永遠不會腐朽。

    葉羽從未對趙絲顏描述過自己對她的愛有多深,也從未有過任何浪漫的言行,但他對她的愛,卻是身邊任何人都能看到的溫暖。

    那年大雨,她被困在排練室,他得知,不辭風雨去接她。雨下的太大,很多路段都不能走了。他換了幾種交通工具,坐公交換地鐵再換公交再換出租才趕到她在的地方。

    見到他的一瞬間,她眼中充滿驚喜和感動。她撲進他懷裏,感受著他的氣息。

    那天的大雨下了很久很久,他在雨中背著她,她舉著傘為他們遮去雨水。但在下麵的葉羽依舊被風雨淋的濕透。

    她的頭慢慢靠在葉羽的耳邊,溫柔的說:“小羽,我好喜歡你。最喜歡你了!”

    “嗯。我也是。”

    ……

    “絲顏,我在你心裏是怎樣的呢?”

    趙絲顏思考了一下,道:“除了我媽媽,最最重要的人。”不是愛人,不是其他任何,而是最最重要的人。

    葉羽但笑不語。

    葉羽對趙絲顏的愛愈發炙熱,他無條件滿足她隨時隨地的任何要求,哪怕任性枉為。

    藍磬為此勸告過:“小羽,你這種愛人的方式不對。你別太慣著絲顏,她現在越來越野了。”

    葉羽一笑,隻道:“石頭,不是我說你,你和陸琪也太少交流了吧,你也該對他稍微上點兒心啊。”

    “我才懶得慣他那些臭毛病呢!說真的,你真別太過放縱她!你縱的她沒邊兒了,你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外麵跟些什麽人搞些什麽!”

    藍磬當時有些著急,那是她認識小羽以來,兩個人第一次吵架。

    葉羽不是衝動的人,相反,他有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和理智。他會同藍磬吵架,隻是因為,他自己也沒有信心。

    他與趙絲顏的愛情,開始的太過突然和順遂。

    在那之前,他甚至從未想過他們會在一起。

    畢竟,趙絲顏接觸的交友圈是他無法適應的。即便他努

    力的去適應,但那些人的習慣和相處方式,有時讓他招架不住。

    他和他的生活是如此淡然,她和她的世界卻太過熱烈。

    他愛她,所以願意為她改變,願意為她嚐試。但越接近太陽,就越容易被灼傷。

    他每每看著她同別人談笑風生,內容是他完全不懂的搖滾或樂隊,他插不了嘴,隻能看著。

    每當這種時候,他總是會問自己,她的世界,自己真的可以融入麽?

    他害怕失去她,所以他更加努力的要融入她的生活。

    他開始改變,開始接觸原來從不會接觸的音樂。開始頻繁出入她的生活圈,甚至在不知不覺間疏遠了自己的朋友。

    楊夏空沉默,藍磬卻憤怒。

    “葉羽,你為了她,已經把自己丟了!”

    藍磬的憤怒,並沒有將葉羽從偏執的軌道上拉迴來。這是他們第二吵架。

    那之後,葉羽終於與朋友漸行漸遠。

    但他的偏執,卻始終未能拯救他同趙絲顏的愛情。

    當他不得不去承認,不得不麵對的時候,事態似乎已經到了無法挽迴的地步。他親眼看到,她同江城走在一起。

    從那一刻開始,他的眼神不再清澈,開始變得黯淡和不甘。

    他僵硬的身體,足足持續了幾分鍾。

    但那之後,他卻選擇隱瞞。沒有質問,沒有交流,他選擇沉默。

    他照樣每天在她身邊笑著,做著跟平日一樣的事情。

    但沒有人發現,他不再清澈的眼底,渾濁的迷霧後濃濃的傷悲和無助。

    他用微笑隱藏起心痛和畏懼。

    她開始頻繁的失蹤,頻繁的爽約。

    他知,卻偽裝。

    他以為他是她感情迷途中的那盞明燈,他以為他可以在她身邊一直陪伴。可到頭來,他還是錯了。

    縱然他再如何不想承認,卻已慢慢不得不承認,從頭到尾,他都是江城的替身。

    多麽可笑的,一個替身。

    “葉羽,你別再這樣了好麽?你那麽聰明,那麽博學,我都看出來的事情,你為什麽就是看不明白!你停止這些愚蠢的付出吧,好不好?把原來那個瀟灑睿智的小羽還給我們吧!好不好!?”藍磬的怒火燒到了頂點,她從未像現在這般憤怒過,她最好的朋友,正在墮落。

    “小羽…

    …你知不知道……絲顏她……她隻是……”

    藍磬隱忍著自己,但她卻無法再對他隱瞞……

    而葉羽,卻微笑著對她說:“石頭,不要再說了,好麽?”

    藍磬的瞳孔漸漸放大,她從小羽的眼中,看出了真相。

    那天,她放開緊緊攥著他衣袖的雙手。因為,她從他的眼中讀懂。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

    原來,他根本不想聽到真相……

    原來,即便單方麵的被傷害,他也寧願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他強迫自己變成一個瞎子,聾子,這樣就可以如同什麽都沒發現一般繼續呆在趙絲顏身邊。

    他為自己建築起虛假的城堡,將一切真相埋葬,以為這樣便可以永遠太平。

    他用謊言保護自己,用偽裝挽留對方。

    “小羽,你到底,還要愛她到什麽時候……”

    再深的愛,也無法忍受永遠的背叛。

    葉羽終於受不了了,他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他從來不善於處理感情的問題,注定永遠都要被愛情牽絆住。

    他終於決定,要和她攤牌。

    那一晚,他不顧一切跑到與她同住的地方。

    “你……”門慢慢打開,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她驚訝的眼神,“這麽晚了,小羽,你……有事麽?”

    葉羽看著她的身體擋在門口,並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心突然涼了下來。但還是平靜的看著她。

    “沒事,隻是突然很想你。有些事……想要和你說……”努力讓聲音聽上去很自然。

    他看著她依舊半開半合的門,突然覺得心灰意冷。心裏狠狠的嘲笑了自己一下,他想立刻離開,走的越遠越好。

    “那進來說吧……”她終於讓開門。

    “要不要,喝點水?”

    葉羽眯起眼睛,望著對麵那個顯得很局促的少女。他覺得自己突然像是變迴了曾經的自己,從容而狡猾。

    她剛剛拿起水壺,卻被他一把搶了過去。

    緊接著,他又一把將她按到自己身邊坐下。

    “我想和你談談。”很鎮定的說完這句話,葉羽才發現自己唇角無意間勾出的微笑。

    “我們現在……不需要談什麽吧……”

    很好,第一盆冷水。

    葉羽隻

    是笑,繼續道:“哦?你好像知道我要和你說什麽?”

    她明顯一愣,很快恢複鎮定,道:“不,隻是覺得不需要……”

    “哦?那你覺得我們之間需要什麽?”

    “你……”

    葉羽饒有興致地望著眼前的女子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然後笑著說:“絲顏,馬上就要出國了,我覺得,我們的關係可以再進一步。比如,先訂婚……”

    “不行!”

    她脫口而出,繼而愣在當場。她抬眼看到的,不是預想的受傷的神色,而是複雜難懂的一個笑容。

    葉羽的笑,讓她覺得窒息般的難受。那笑容,似乎宣示著他早已知曉答案,那笑容裏的從容,竟讓她覺得比絕望更加無助。

    她突然覺得很害怕,她的心已經亂的再也理不清楚。

    “我們今天先休息吧,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好麽?”

    “不行!”這次是他,毫不猶豫的拒絕。

    趙絲顏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她的腦中有兩條影子不斷閃過。葉羽和江城,他們無數次的出現在她的夢境中,交錯而來,她分不清,到底該選擇哪一個。

    一個是她最初愛上的人,他能夠迎合她一切興趣愛好。另一個是為她付出無數的人,他無所不能的讓她的生活無微不至。

    他們一個驚豔了她的人生,一個溫柔了她的歲月。選擇任何一個,就意味著要失去另一個。

    “我求求你,什麽都不要再說了,好麽?”她痛苦的抱著頭,哀求的對他說著。

    哀求,這意味著什麽?

    葉羽沒有辦法拒絕。他又怎麽忍心拒絕。他無法阻止自己朝她點頭。他不想再看到她這樣的眼神。他隻能絕望的感受著自己僅剩的勇氣和鬥誌被她的語氣和眼神摧毀,灰飛煙滅。

    絲顏,到頭來,我還是錯了。

    你知道麽?你曾是我美麗的一個夢,直到夢醒,我才了解,那個冬天,你從未愛上我。

    你隻是需要一個陪伴,一份寄托,而我是最合適不過的選擇。

    葉羽絕望的站起身離開。

    原來,一直都是自己一廂情願。

    原來,他一直活在她為他編織的夢裏。

    原來,自己一直活在原來裏。

    愛情是一場博弈,未必先說的人輸,跟著感覺走下去,總是付出最多,太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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