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先是在心底長唿了一口氣,隨後才緩緩轉過頭來,一臉冷淡地看著身後急匆匆跟過來的女孩。


    “淩申!”


    “誰讓你走這麽快的?”


    白安憶累得氣喘籲籲,費力地來到淩申麵前站定,一臉埋怨地麵前冷臉的男人。


    “大小姐追出來有事?”


    男人麵無表情,語氣像往常那樣恭敬,可是細聽又跟之前的不太一樣,此時的恭敬像是強忍著保持住的。


    “當然有事,沒事的話我追出來幹什麽?”


    女孩邊平複著唿吸,邊緊蹙著眉頭看他,語氣說不上太好,她有點生氣淩申不等她。


    “什麽事?”男人輕聲詢問。


    白安憶先是看了會兒他的臉色,心裏有幾分忐忑,見他視線四顧卻故意不看自己時,女孩兩隻手緊張地交疊到了一起,語氣認真且小心。


    “淩申,你生我氣了嗎?”


    .......


    迴應她的是一陣沉默,白安憶又朝他走近了些,不安的看著他的俊臉:“說話呀,淩申。”


    “你是不是生氣了,因為我捉弄你....”


    “是。”


    淩申輕吐了一口氣,隨後微微低頭俯視著她,眉頭微擰,語氣嚴肅。


    “大小姐覺得我不該生氣?”男人反問。


    白安憶心虛地看向別處不敢開口,她不開口,淩申也就一直這樣看著她,也不說話,氣氛安靜的讓女孩心驚。


    終於,白安憶忍不住了,她伸手扯了下男人的衣袖,眼神裏帶著小心。


    “我...,我真不知道你會這麽生氣。”


    “我不是故意捉弄你的。”


    淩申聽著她的話,站定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反應,心口那股緊張的窒息感還沒有完全消散,他的心髒依舊砰砰跳個不停,仿若劫後餘生。


    沒有人知道他當時他有多害怕,因為前車之鑒。


    “說完了嗎?”


    “說完了...”白安憶默默點頭,然後緊張地垂下眸子,等著男人繼續發話。


    “好,迴去吧。”


    “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大小姐玩得開心。”


    說完這些,淩申就轉過了身子,伸手拉住車門把手,下一秒駕駛座的車門被拉開,沒等他坐進去,白安憶一個用力又將門大力關上。


    “你還是在生氣。”


    “不準你走。”


    白安憶一臉不高興地堵在車門,麵色有些委屈:“你也要告訴我為什麽生氣吧?”


    “是因為我捉弄你,還是因為我拿這種事情來捉弄你?”


    “有什麽區別?”


    淩申反問,雙手抱臂站定在她對麵,而反觀對麵的大小姐,個頭上少了一截氣勢不說,手還一直保持著局促交纏的動作。


    一時讓人分不清主次。


    “當然有區別!”白安憶瞪著眼睛,認真地和她爭論著,如果是後者的的話....


    淩申:“有什麽區別?”


    白安憶聽了他的話有些震驚,她現在更確定了,淩申是個死木頭。


    女孩心下裏暗暗長唿了一口氣,隨後小聲跟他解釋著兩者的區別。


    “如果是因為前者的話,那即便我用其他的事情來捉弄你,你也會生氣,說明你是真的討厭別人捉弄你,但如果是後者的話...”


    “如果是因為後者的話,那說明你是因為在乎我,怕我出事才....”


    白安憶說著說著便停了下來,剩下的話她就沒有再說出口了。


    因為淩申會知道她的意思,隻見男人盯著她落向紅潤的臉微微垂眸,語氣平淡地沒有起伏。


    “沒什麽區別。”


    “我不信,你是不是怕我出事?”


    “不然從公司到夜街,少說也要三十分鍾,你敢說你途中沒有闖紅燈?”


    “反正我不信。”白安憶篤定。


    “您愛信不信。”


    淩申認真迴答,他確實一路上連闖了三個紅燈,但是他當然不會說。


    “我就是不信!不僅你現在說的我不信,你之前說的一切拒絕我的話,我也都通通不信,語言能騙人,但行動和表現騙不了人的。”


    “淩申,我不是傻子。”


    女孩說得言辭懇切,句句堅定,而且她全程看著淩申的臉,不錯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果不其然,他的表情僵了一瞬,盡管他很快便調節好了,但還是沒逃過女孩的法眼。


    “您是大小姐,我當然怕您出事。”


    男人輕聲開口,語氣像是妥協。


    怕說得越多越壞事,他再一次伸手拉過了車門,想要趕緊逃離現場,可是白安憶怎麽可能放他離開。


    “隻是這樣嗎?”


    女孩明顯失落的嗓音傳了過來,語氣裏也沒有了剛剛的信誓旦旦。


    她幾乎是瞬間從背後抱住了他,雙手緊緊扣在一起,攔住他要離開的動作。


    背後突來傳來的溫軟觸感讓淩申一個怔愣,他的眼睛都瞪大了,眼中是濃濃的無措與驚慌,顯然,白安憶並不能注意到。


    她的臉貼在男人背上,說話間唿吸透過薄薄的襯衫打在皮膚上不說,連帶著男人後背那一整塊的皮膚都酥酥麻麻。


    他的心底緊跟著顫栗。


    “放開。”


    男人語氣低啞,說話間大手覆到了女孩手腕處,想將她交纏著的手解開,可是白安憶晃著手不願意他碰。


    “不放開。”


    “隻是因為我是大小姐嗎?”


    女孩輕聲詢問著,聽起來像頭受傷的小動物,在尋求安慰。


    淩申再度保持了沉默,他這個人的心思其實有時候很好猜,這也是為什麽白安憶即便聽了他明確的拒絕依舊窮追不舍的原因。


    他自己的話與表現都在自相矛盾。


    就比如現在他又不說話了,可答案顯然易見,她嘴角微勾:“就知道從你口中聽不到真話。”


    許久,男人長唿了一口氣,大力掰開了女孩的手,沒再給她掙紮的時間,整個人便站定在她對麵,臉色嚴肅。


    “不管大小姐信不信,我說的都是真話。”


    “我跟您沒有可能,希望大小姐能多花時間看看身邊的其他人,您不會缺優秀的追求者。”


    白安憶聽得眉頭緊皺,眼淚卻沒來由得湧了上來,視線隨即變得模糊,女孩輕笑了一聲。


    “你說這樣的話,自己不覺得虛偽嗎?”


    “你自己信你說的話嗎?”


    淩申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強忍著心口的不適低聲開口:“我說了,無論你信不信,我跟您都不會.....”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白安憶直接勇敢地跌起腳尖堵住了他的唇,也堵住了他要說的那些難聽的話。


    世界瞬間安靜了。


    他的唇涼涼的,很軟,她感覺到了男人身體的僵硬。


    兩人嘴唇相貼,一方看著她的眼睛呆愣到出神,另一方直接眼眸微閉,一滴眼淚隨之滑下,滑到他的心裏。


    “撲通~”


    “撲通~”


    心髒傳來的巨大的轟鳴聲,兩人均聽得清清楚楚。


    察覺到是自己的心跳後,淩申立馬慌亂地往後退了一大步,耳朵瞬間紅透,男人一瞬間口齒不清。


    “你...”


    “我...”


    白安憶一雙含淚的水眸望著他,半天不開口,等著他組織語言。


    “以後不要這樣了,大小姐。”


    “自重。”


    說完,男人就邁著慌亂的步子坐到了車裏,下一秒,油門被踩下去,車子駛離地下車庫,隻留女孩一個人看著車的殘影。


    而男人耳尖的紅久久不退,似乎還能若有若無地感覺到那抹柔軟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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