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


    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清冷的女聲,許雲霏緊接著便大步走了進來,女人一身黑色長裙,氣質優雅,腳下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發出陣陣聲響。


    她先是到了厲禦憬跟前,微微俯身,點頭示意後,這才一步步走到洛彥奇跟前,與他站定在一起,可是她的視線直直地落到遠處的女人身上,後者則是看著她的身影完全愣住。


    “姐....”


    許雲霏側眸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緊接著轉頭又看向窗邊的江豔訣,眼睛裏的恨意毫不掩飾,盡管如此,她還是輕聲朝著女人開口。


    “母親。”


    江豔訣看到她並沒有流露出意外的神情,女人輕聲嗤笑,手裏扯著賀希的動作並沒有停下,聲音裏帶著怒意。


    “你還知道我是你母親。”


    “我一直把您當母親,隻不過您好像....”許雲霏說得很隱晦,說到後麵更是不往下說了。


    “來人!”


    “快來人!”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騷動,隨之而來的是陣陣打鬥哀嚎聲,外麵亂作一團,江豔訣的手下一個兩個對比下來就如同繡花枕頭一般,接連倒下。


    小振見狀神色一急,當即一個箭步衝出了門口,淩申此時正與身後的男人周旋著,一時沒有防備,挨了小振一拳,一旁的白安憶看得心中一緊。


    “小心!”


    淩申反應過來時,直接身手敏捷地三兩下撂倒了麵前的男人,轉身便跟小振交起了手,拳拳到肉的聲音聽得人心中發顫。


    “待在那兒別動!”


    見白安憶突然往這邊走,淩申難得變了臉色,眼裏閃過擔憂,他朝著女孩的方向吼出了聲,邊說著手上打鬥的動作也不停。


    女孩的腳步突然頓住,下意識地又往後退了幾步,看著淩申的方向擔憂著開口。


    “你小心點。”


    “好。”


    男人安慰一般朝她點了點頭,迴過神時,他隨手扯鬆了脖子前的領帶,如果不是身上的西裝限製了他的動作,就小振這三腳貓的功夫,和他真過不了這麽多招。


    江豔訣看著外麵的形勢臉色一變,眼神緊接著也變得危險起來,像是窮途末路,不顧一切,她猛地抬手一把掐緊了女孩的脖子。


    “都住手。”女人口中發出尖銳的嘶吼,語氣滿是威脅。


    “呃~”


    賀希的腰被她狠狠壓在水泥窗框上,硌得生疼,身子被江豔訣硬推著又往外倒了些許,完全沒有力氣站直身子,所以她隻能被迫仰著頭,依稀能看到牆外的房簷,映襯著藍天,今天是個晴朗的日子。


    窒息感讓女孩的臉色越來越紅,脖子被她的大手緊緊掐著,那種唿吸不上來的絕望,讓賀希的眼淚大滴滑下。


    其實更令女孩絕望的,是眼前掐著她的女人....


    “厲禦憬,讓你的人停手。”


    “不然...”


    江豔訣眯著眼睛,手甚至用力到顫抖,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厲禦憬看到女孩一閃而落的眼淚時,心髒如同被針紮一般,男人轉頭看向門口的淩申,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停手。


    場麵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淩申鬆開了被按在地上的小振,其他人也都紛紛停手,隨後男人邁步來到牆角,一把拽住牆角裏女孩的胳膊,越過地上的人一步步往屋裏走。


    白安憶看著自己胳膊上的手一瞬間失神。


    怎麽說呢,就是那種獨有的安全感將你包圍,她甚至覺得周圍的一切好像都被按了靜止鍵,滿腦子都是剛剛他堅定走向她的樣子。


    女孩微微抿唇,腦海裏確定這一件事實,她好像是有點像朋友口中的戀愛腦....


    “沒事吧?”


    “啊?”


    白安憶聽著他溫柔的嗓音突然迴過了神,意識到自己出神後,又反應遲鈍一般慌忙朝他搖著頭,手也跟著晃了起來。


    “哦。”


    “沒事沒事。”


    淩申聽了她的話,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在她身上來迴打量了幾下,見真沒什麽事後,才緩緩鬆開女孩的手臂,退後一步走到了她旁邊,聲音恭敬。


    “走吧。”


    見賀希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厲禦憬是真的慌了,他抑製住內心的波瀾,張口輕唿了一口氣,抬眼看向江豔訣,聲音盡可能放得平緩。


    “好了,現在可以鬆手了?”


    女人聞言微微挑眉,也算是說話算話,掐著女孩脖子的動作放開了些許,重新唿吸到新鮮空氣後,賀希直接咳到幹嘔,淚花可憐兮兮地掛在眼角。


    洛彥奇看著窗邊地母親欲言又止,男人先是有些擔憂地看了眼旁邊的許雲霏,可女人此時正巧轉過頭,對上了他的視線。


    “姐...”


    許雲霏輕輕抿了抿唇,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輕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姐,我不知道媽會這樣做。”


    “我戒毒了,真的,隻是還...”沒完全戒掉。


    “好。”


    沒等他說完,許雲霏就語氣淡淡地打斷了他,洛彥奇瞬間神情受傷,眼裏幾乎瞬間泛起了淚光。


    “姐,你....”


    沒等他繼續說話,許雲霏就抬手打斷了他,女人全神貫注地看著窗邊的動靜,像是在等待時機。


    其實,她來到這裏是因為厲禦憬找過顧禹城,她也確實知道洛彥奇會被江豔訣送走,但是還沒走掉,便被厲禦憬的人抓到了。


    在此之前的兩天,她收到過一個匿名快遞,打開後是個玫瑰色的u盤,剛看到時,女孩心裏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可顧禹城那個時候恰好就在她家裏,她起初是想搪塞過去的,她害怕打開是不好的東西,可是男人卻格外堅定地想看,他就像是意識到什麽一樣。


    最後,還是顧禹城循循善誘,悉心安慰了好久,女人才打開心結,最後將u盤插進了電腦裏。


    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幽暗的藍光,水泥的地麵,以及牆角蜷縮著的女人,女孩發絲淩亂地擋住了臉,身上的裙子也看不出具體顏色。


    整體氛圍,壓抑,陰森....


    隻一秒,許雲霏就條件反射一般合上了電腦,眼神驚恐地看著麵前的人,她抬手緊緊抓住了男人的衣服下擺,聲音哽咽。


    “別...別看了。”


    “不看了好不好?”


    “阿城...”


    顧禹城看著女人驚恐的樣子,心髒一抽,甚至不用仔細去看臉,他都知道畫麵裏的女孩是她,一定是她....


    “別怕。”


    “我隻是想知道關於你此前的一切。”


    “你這樣把一切埋在自己心裏,我...我真的心疼,我會覺得自己沒用,你明白嗎?”


    “沒有在你無助的時候出現在你身邊。”


    甚至是還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怪了你好久好久....


    這句話男人沒說,他很認真地跟女人溝通著,邊說還安撫般地摸著她的頭發,眼神擔憂。


    u盤裏總共27個視頻片段,最長的40分鍾39秒,最短的隻有28秒。


    裏麵有她毒發時哀嚎的慘狀,有注射毒品時臉上變態般的滿足,有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無助,有坐著看一方小窗口出神的安靜。


    男人一秒都沒錯過,甚至有的視頻他還反反複複看了好多遍,每多看一次,他的心髒就會更疼上幾分。


    他甚至不敢去相信,那裏麵的人是她,遭遇這些時,她到底是怎麽撐下來的....


    眼淚突然就這樣滾了下來,許雲霏看著手上滾燙的水滴,瞳孔一縮。


    “阿城.....”


    女人說話間正想抬頭,被顧禹城一把按住,隨後緊緊摟在了懷裏,男人將頭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聲音低啞。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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