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憬哥哥……”


    柳清清不甘心地輕聲開口,還想為自己開脫一些,結果隻見男人淩厲的視線再次掃射過來,他的眼裏是無盡的怒意。


    女人瞬間就噤了聲,幾乎是瞬間拿起自己沙發上的包包,大步跑出了客廳,簡直可以用落荒而逃來形容。


    厲禦憬看著手上殘缺的手串,胸口劇烈起伏的同時,眼裏是濃濃的哀傷與悲痛。


    廚房的隔音效果挺好,可是劉姨依稀間還是聽到了外界的爭吵,她知道又是柳清清這個女人的事,但是因為鍋上燉著湯,她實在走不開。


    眼下湯煮好了,劉姨這才來得及放下圍裙,緩緩走出廚房,客廳裏隻剩下了厲禦憬一個人。


    “先生……”


    男人被突來的聲音打擾到,臉色瞬間像墜入冰底一般,他沒有抬眼,也沒有迴應劉姨的話。


    “現在要吃晚飯嗎?”劉姨忐忑地望著他。


    厲禦憬轉頭看了眼樓上,隨後才輕輕搖了搖頭,一言不發,抬腳大步上了樓梯。


    皮鞋厚重的鞋跟一步步踩在地磚上,發出噠噠的沉悶聲,而這抹沉悶一直延續到二樓,再到女孩的門前停下。


    敲門聲響起時,女孩幾乎一瞬間抬起了頭,慌亂地看向門口的方向,她坐在沙發旁的角落裏,一臉無措。


    厲禦憬隻是象征性地敲了一下門而已,隨即大手便覆到了門把手上,轉動起來。


    門沒開,因為女孩在裏麵反鎖了。


    “開門。”


    男人語氣陰沉,聲音裏的冷意似乎已經順著門縫擠了進去,讓人心生恐懼。


    賀希沒有動作,隻是看著男人不停轉動門把手的動作,像是無聲地抗拒。


    “砰砰砰~”


    劇烈的敲門聲再次響起,聲響越來越大,門也跟著發出咚咚的猛砸聲,隨之而來的還有男人失去耐心的怒斥。


    “賀希!”


    “我數到三,開門。”


    女孩聞言,心一瞬間懸起,她環抱住自己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眼淚隨即順著臉龐滑落,她有想過解釋的話,可是在男人聲音傳來的一瞬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一。”


    “二。”


    第三聲厲禦憬並沒有說出來,他就這樣停止了敲門的動作,隨後轉身離開了,緊接著,從別處傳來了隱約的開門聲。


    他進了書房。


    沒等賀希喘口氣,門外消散的腳步再次緩緩傳來。


    他的步履沉重且悠閑,男人修長的食指上套著一把亮銀色的鑰匙,此刻隨著男人的動作,鑰匙在手指上轉著圈圈。


    緊接著便是鑰匙在鎖孔裏不斷轉動的聲音,光是聽聲音便能猜出男人此刻的心情。


    女孩的嘴唇也跟著失了血色,肩膀處的顫抖更加劇烈。


    門被推開,厲禦憬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縮坐著的人,他輕輕抿唇,眼中是未完全消散的怒意。


    男人先是勾著嘴角,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上的鑰匙,緊接著隨手將鑰匙扔到一旁,一步步走到女孩跟前。


    居高臨下地睨視著她,聲音低啞。


    “讓你開門聽不見?”


    賀希沒開口,隻是一雙含淚的眼睛盯著地板發呆,發絲淩亂地搭在額頭,像一位落魄無神的公主,光是看著都需要人的拯救。


    “說話。”


    “讓你開門沒聽見?”


    男人不急不緩,又重複出聲問了一遍,一雙銳眸看著女孩就像盯著獵物一般。


    對於賀希的無聲,厲禦憬的耐心即將耗盡。


    女孩肩膀輕顫,心髒也跟著怦怦狂跳,下一秒,她才輕輕吞咽了下口水,聲音放到最低。


    “聽...聽見了。”


    “嗬~”


    聽到女孩的話時,男人瞬間就輕笑出了聲,可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就這樣看著她,眼神微眯著,像是在思索,賀希能感覺到他濃烈的視線,所以她不敢抬頭。


    如果她抬頭就能發現,厲禦憬的眼角猩紅著,捏著珠串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可下一秒,男人的手卻遞到了她麵前。


    一串紅繩上零星還掛著幾顆完好的琉璃珠,其他的要麽磕壞了角,要麽就直接空了出來,應該是摔碎掉了。


    “解釋解釋?”


    女孩自我安慰一般地勾了下嘴角,抬眼對上了男人的視線,反問出聲。


    “解釋....什麽?”


    “反正你...你也不會....不會信。”


    “解、釋。”


    男人的眼神瞬間沉了下來,好像下一秒便能絞殺獵物一般,語氣陰狠,一字一頓地從牙縫裏擠出來。


    “不是我...”


    “是...是柳...柳清清故意...扔下的。”


    賀希眼睫微垂,醞釀了片刻便輕聲開口,可是話音剛落,她就聽到了男人的嗤笑聲。


    抬眼看去果不其然,厲禦憬一雙眼睛裏明顯帶著笑意。


    隻不過那笑意裏滿是嘲諷,他突然就走到了女孩跟前,動作輕柔地抬手撫到女孩臉上,從臉到下巴,再從下巴到唇角。


    手指的溫熱在臉上遊移,癢癢的,讓她總忍不住低頭躲避。


    “柳清清故意摔碎的?”


    男人嘴角微勾,話裏的語氣意味不明。


    “不是我....”


    “真的不....不是我!”


    賀希像是崩潰一般,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抬手捶向男人的胸膛,那力度跟撓癢癢沒什麽區別,


    是他要自己解釋的,可是解釋了他又一點都不信,女孩委屈地鼻頭泛酸。


    “賀希,你找理由也要找個合適點的。”


    “這是她哥送的,柳清清有什麽理由打碎它?”


    “嗯?”


    厲禦憬一連說了好幾句,話裏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不可能是柳清清。


    “那我有...有什麽理由打碎...它?”


    女孩突然順著他的話問了一句,聲音平靜,沒有任何起伏。


    “啊~”


    話音剛落,賀希就感覺肩膀處便傳來了一股劇烈的疼痛,厲禦憬直接大手一個用力將她從沙發上拖拽了下來,緊扣在懷裏。


    突來的動作惹得女孩驚唿出聲,還沒等賀希從驚恐中迴過神,男人便一把捏住了女孩的下巴,將她的臉拉到自己跟前。


    “別給臉不要臉。”


    “跟柳清清比,你算個什麽東西?”


    刹那間,女孩像被按了靜止鍵一般,整個人瞬間呆在原地沒有半點反應。


    像是停留在剛剛男人說出的話裏,撕裂一般的痛感從心髒迸發出來,連帶著唿吸都變得艱難。


    是清晰的生理上的疼痛。


    “我...我恨你。”


    “我不會...不會原諒你了....”


    厲禦憬聞言眉頭緊皺,順著她的話重複了一句:“恨我?”


    “恨我又能怎麽樣?”


    “恨你...,不原...原諒你。”


    女孩說著突然難受得捂住了胸口,除了那兩句蒼白的話外,小嘴張了半天,再說不出一點話來。


    她的身體像是抑製不住的顫抖,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珠子,一下又一下地滴到地板上。


    突然的失聲讓賀希心中傳來莫大的恐慌,她的手跟著無助的比劃,可就是發不出聲音,臉上已經被淚痕


    “你怎麽了?”


    厲禦憬斜眼看過去,見到女孩舉止異常便順口問了一句,語氣帶著漠視。


    隻見賀希抬眼看他,一臉的驚恐與絕望,眼眶紅到駭人,嘴唇一直在變換著形狀。


    像是在說話,可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這時,男人的臉色才開始變得擔憂起來,他抬手摟住女孩的肩膀,輕聲音焦急。


    “賀希?”


    “怎麽了?”


    見她如此痛苦,厲禦憬的心髒也有一股上來的悶痛感,他抬手像安撫般,一下又一下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讓她能緩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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