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恩佐在走廊裏的說話聲斷斷續續傳進眾人耳中,蹠跋冰仍氣得唿唿喘氣,許玖則一臉迷惑望向紀天養:「他在和誰講電話?」


    「哈啊?」紀天養心知肯定又是康語彤查崗,但不曉得為何許恩佐這樣有耐心應付,於是隻瞠目裝傻。


    許恩佐:「大概最近太辛苦吧?哎……我騙你幹什麽?我跟賀小姐也不熟,我覺他還是喜歡阿養。好吧,拜拜。」


    暴躁青年收線後腳步又重又急沖迴房間,繼續向自己老爸開火:「總之我絕不會像你一樣稀裏糊塗不負責任!更不會為了幫你傳宗接代隨便找女人生孩子!」


    他說到這裏忽然槍頭一轉指向蔣戎:「還有你!做人能不能對感情認真點?萬一有了孩子怎麽辦?真不知阿養到底喜歡你什麽!」


    蔣戎瞠目結舌瞥他一眼,雖然被點名責罵但心裏已經有點想笑。許恩佐泡妞不行,吵架也不行,難怪他老爸替他著急。


    可惜他老爸當局者迷,仍在蹭蹭躥火放炮:「放你娘的狗屁!我幾時求你傳宗接代?老子還不到五十歲,隨便招一招手想給我生仔的女人能從馬代排到爐港!」


    許玖揉著腦門已經有點吵不起來,隻不曉得眼前這對親生父子什麽腦迴路,吵架還可以暫停重啟,完全不需要氣氛預熱。


    紀天養半拖半抱想把許恩佐弄到自己房間冷靜一下,許恩佐卻拚命掙紮:「這是我的房間!要走也是他們走!蹠跋冰你要生就快去生,千萬不要以為我願意做你的繼承人!」


    蹠跋冰氣得在屋內打轉,揚起手仗敲爛許恩佐一台電腦顯示器,然後才抬腳往外走:「豬頭都比你懂事!我養你不如養條狗!」


    許恩佐房門哐一聲合起時他仍在屋內嘶吼:「那你去養狗!難道我想做狗?總之我一定對我的後代負責,絕不會像你!」


    蹠跋冰手仗把頭上那隻水晶雕飾的歡慶女神像剛剛被電腦磕掉一半身體,此時邊緣十分鋒利已不便握在手中。


    許玖和蔣戎一人一邊攙他兩條胳膊,洋管家小跑去中廳幫他們按電梯。


    蹠跋冰走出來後情緒本應逐漸穩定,但進電梯時唿吸反而更加粗重費力,身體的平衡跟重量也全部交給許玖與蔣戎支撐。


    蔣戎猜他有哮喘之類的毛病,果然對方一迴到自己地盤就立即坐進沙發,接過許玖遞來的氧氣麵罩扣在臉上。


    許玖讓更叔倒水,自己去拿藥箱,給蹠跋冰服藥後三人一齊安安靜靜等他自行緩解。


    四人沉默無語對坐整整半個鍾頭,蹠跋冰的臉色才由紅轉白再由白轉迴正常,拿開麵罩重重嘆一口氣:「造孽啊!快要把我氣死。」


    許玖低頭咳嗽聲抬眼語重心長分析:「我覺得……這次是我們太心急,有點過分。」


    蹠跋冰半躺在沙發椅中橫眉立目:「你又偏袒他?!」瞧架式竟然還要吵第二場……


    第55章


    許玖唉聲嘆氣斜睨蹠跋冰:「我不是偏袒,enzo小時候的確很艱難,你當年不是也很心疼?」


    蹠跋冰冷哼:「誰小時候不艱難?」


    許玖:「話不能這麽說。我小時候就還好,雖然跟老媽到處捉姦,但老爸偶爾也迴家的嘛。」


    蹠跋冰和蔣戎不約而同被他逗樂。


    許玖朝蔣戎呶嘴:「不信問reg,reg你小時候怎麽樣?」


    蔣戎表情莞爾:「我沒幫老媽抓過小三哈哈,我老爸年輕時雖然脾氣火爆,但很顧家。」


    許玖攤手:「你看,大家好歹都在華人區長大,你知早些年……其實現在華人在外麵也會受孤立或歧視的啦。」


    蹠跋冰沉眉斂思考半晌,慢慢的迴心轉意又開始心疼兒子,撇下嘴角憤憤罵了句:「那些白皮豬!」


    洋管家更叔單手撫臉嘆一口氣:「這個話題我真是不好參加。」


    蹠跋冰伸手拍他肩膀:「我沒說你,哪裏都有好人跟壞人,你是好人,我們把你當家人嘅。」


    更叔微笑:「是的老爺,我明白。我去看看廚房那邊午飯準備得怎麽樣。」


    蹠跋冰轉而看向許玖:「不是不想認他,蹠跋恩佐叫起來很拗口的嘛,他若想改名,就改嘍。」


    蔣戎笑微微明知故問:「enzo當初跟玖爺姓許,是否有不得已的原因?」


    許玖聳眉苦笑:「enzo迴爐港那年剛好趕上阿冰的處境很危險,做我的兒子比較安全,所以由我跟他媽媽假結婚,把他過繼迴來。這個事情enzo也曉得,今天大約是氣糊塗了才胡言亂語。」


    蹠跋冰質問:「他生氣拿我來撒火,你說是不是很過分?」


    許玖滿臉無奈,像老媽子一樣嘆氣:「哎呀,孩子大了,以後他的事情讓他自己做主就好了嘛!」


    蹠跋冰訕訕的轉頭看向蔣戎:「enzo若有reg一半機靈,我何必為他操心?」


    蔣戎嗬嗬陪笑兩聲,但開口語氣很真誠:「其實我更欣賞enzo這樣坦率的性格。」


    蔣戎低頭查看自己兩條手臂,隨後站起身:「我紫外線過敏,胳膊曬一下就紅起來,得迴去拿抗敏藥吃,您二位先休息。」


    三人互道「迴見」,蔣戎乘電梯迴三樓去看紀天養有沒有把許恩佐哄迴正常人。


    俗話說父子沒有隔夜仇,隻不曉得許恩佐軸脾氣幾時能把肚子裏那口氣喘勻。


    他上樓時許恩佐正半死不活窩在沙發裏呷啤酒,紀天養則跟他背靠背坐在地板上打遊戲,倆人有一搭沒一搭閑扯,中英文混雜,但並沒再提許恩佐跟他兩位老爸的矛盾,而是在聊一門很深奧的玄學——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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