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王霖近百米的地方,狐明迴答完王霖最後的問題後,終於無法駕馭飛行,從空中墜落。


    “唉,早知如此,就不裝了,我還是老實先走吧。”狐明扶著石頭站起來,活動了幾下身體,迅速消失在明亮的月色中。


    “狐明的速度真快啊,聲音都被風吹斷了似的……”王霖喃喃自語。


    旁邊的無顏自然將一切盡收眼底,百米的距離對他來說與近在眼前無異,哪怕是百裏之外,也是如此。


    “今晚就在這裏休息調整一夜吧,你剛剛突破到後天後期,心境波動太大,好好平複一下,明日我們繼續前行。”無顏說完,找了個擋風的石頭坐下,盤腿靜修。


    “明白了,大師。”對於無顏的話,王霖自然會絕對服從。


    盡管他對新突破的能力還不熟悉,想要好好測試一番,但他還是乖乖找了個地方準備過夜。


    正當王霖準備躺下時,無顏的聲音再次響起在王霖耳邊:“不要躺下,打坐冥想效果更好。”此時,王霖已看不見無顏,但他的聲音依然清晰如在耳邊。


    王霖停下動作,像無顏一樣盤腿而坐。


    皎潔的月光灑在王霖的側臉,此刻已是深夜。


    然而,王霖內心並不平靜,他反複想起烏蒙的蘇洛蘭在不告而別前,懇求那位老道士讓無顏大師收自己為徒的情景。


    心中泛起微瀾,不知何故,何事。


    淡淡的哀愁不知從何而來,每當王霖想起她,總會湧上心頭。


    他並不怨恨蘇洛蘭的母親和哥哥對他百般挑剔,一個從小就無家可歸,靠百家飯長大的人,能有個棲身之處就已經很感激了,不是嗎?


    接著就是遇見無顏大師後的日子,盡管與無顏一同學習修煉十分單調,但這卻是他最幸福的時刻。


    至少從遇到無顏起,他擁有了隻要付出努力就必定不會平凡的技藝。


    “天地廣闊,恐怕再也見不到狐明了。”王霖心中充滿了憂鬱。


    朱奇和莫龍仙還有個確定的地點,將來不再隨無顏修行就能隨時去找他們,可狐明連個地方都沒提,以後怕是沒有重逢之日了。


    迴顧完這段短暫的人生,王霖開始按照無顏傳授的方法集中思緒冥想。


    無顏曾教過王霖兩種冥想法門,一種是放任精神,分散注意力,仿佛自己不存在於天地之間。


    將思緒一點點放下,讓自己融入天地。


    在無中尋找有,至於尋找何物,隻能由自己去探尋。


    另一種則是觀想一尊佛像,形狀和樣貌全憑自己設定,等所有細節都清晰可見,就算成功了。


    王霖正在實踐第二種方法,觀想心中的一尊佛。


    起初,王霖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那天無顏在空中顯現的巨大佛像,但內心告訴他,這不是他追求的感覺。


    於是他再次嚐試觀想,卻始終未能如願。


    反複觀想,心中隻有金光璀璨的佛光照耀自身。


    雖然並未真正觀想出佛像,但他的心境因此變得寧靜。


    王霖未察覺的是,每當心中佛光照耀時,他的肌膚上也會偶爾閃爍一絲金色光芒。


    在視線之外,無顏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如同自然的微笑,如同大地的溫柔,冷風無法侵入,時間靜靜流淌。


    星辰排列,圓月低垂。


    一夜過去,王霖睜開眼醒來。


    秋日的清晨溫度較低,草地間甚至凝結了霜凍。


    然而,穿著單薄的王霖卻絲毫沒有感到寒冷,整理好衣袖後便朝無顏所在的方向走去。


    簡單吃過早餐後,王霖與無顏繼續前往蘭伽寺的行程。


    據無顏所述,蘭伽寺位於荒域與佛域交界處,更靠近荒域一側。


    此時他們已遠離人族的雲州很遠,算是開始接近荒域的邊緣地帶了。


    大約花費了十多天,他們穿越了類似之前那種石頭多樹木少的荒蕪之地,隨後又進入了高木參天、矮山遍地的區域。


    或許與那些名山大川相比,這片無名的廣大山脈並不能稱為山,隻能說是連綿起伏的山坡聚集。


    這裏沒有太多的平坦地帶,也沒有多少直入雲霄的山峰。


    兩人毫無倦意地向西北方向行進,途中未遇見任何人。


    仿佛人類都居住在類似西雲郡城那樣的高牆內外。


    望著周遭雲霧繚繞,鹿群穿梭,樹林茂密,王霖忍不住提出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疑惑:“大師,我們一路行來,似乎並未遭遇任何危險。這些地方看上去也很宜人,為何卻不見人煙呢?”


    “以前這裏都是有人居住的。”無顏走在前方,語氣中透著一絲歎息。


    “那麽,為何現在沒有人了呢?”王霖快步跟上,詢問道。


    “你將體內的靈力引導至左眼,然後看看遠方,你就會明白了……”無顏迴頭,眼中帶著笑意說道。


    經過十多天的磨練,王霖已經掌握了自身的進步。他領悟到眼、耳、舌、鼻、身等都是肉體與天地溝通的媒介,它們所見、所聽、所感、所嗅隻是事物的部分特性,並非事物的全貌。明白本心,即是明白事物的道理,心中的認知與對世界的理解總和。


    即便是佛門的後天境界最後一重——意識境,也是如此。你以為的明白可能並非真正的明白,現在的理解並不代表未來的正確。心在不斷變化,明白的道理也在不斷更新。


    明白了這些道理後,隻要王霖將體表的黑色印記覆蓋全身,便能圓滿後天境界,步入下一階段的修煉。


    聽完這番話,王霖開始調動丹田內經過八小轉壓縮成液態的靈力,抽出一部分,在進入經脈後重新轉化為氣態,不斷流向他的左眼。


    王霖的左眼是空間之眼,自覺醒之初,便能無意識地切割空間。經過鍛煉掌握後,它不僅成為王霖強大的控製攻擊手段,還能提供極遠的視野。以往五裏範圍內的景象,都能清晰地映入他的腦海。


    因為此前一直沒有發生過異常,王霖未曾嚐試過。他以為這些地方就是這樣平靜。當他輕輕閉上右眼,用左眼迅速掃視遠方時,他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首先是被自己的左眼能力所震撼,隨著視線的快速移動,他驚訝地發現自己能看清楚的距離遠遠超過五裏,幾息之間,已接近十裏,而且還沒有達到極限。然而,當視線延伸到十裏之外,他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


    那些成群結隊,三三兩兩遊蕩的金光閃閃的生物,是狼嗎?王霖心中本能地思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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