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檮杌大吼一聲。


    「丞相果然夠意思!」


    「那就勞煩丞相,明天為我準備一千名金甲衛!」


    長樂聞言,臉色一變。


    「一千名金甲衛?」


    「檮杌,你這又是想做什麽?」


    檮杌咧嘴邪笑。


    「這還用問麽,長樂丞相?」


    「我想打死一千人,又或者,被一千人打死!」


    瘋子!


    檮杌幾乎是把瘋子這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長樂還想勸,檮杌卻已經轉身,大笑著隱沒於人群之中。


    在一旁吃瓜的範離,也總算見識了四兇的風采。


    哪怕在佛國規則之下,哪怕困於人身之中。


    兇狠頑固,不愧檮杌之名。


    「夫君。」寒月在範離身旁輕聲道:「我剛才觀察許久,確定現在的檮杌隻是一介凡人。他縱然兇狠強悍,但絕無以一當千的力量。明天,檮杌必敗無疑。」


    嘶?!


    範離倒吸一口涼氣。


    所謂夫妻同心,他幾乎秒懂了寒月話語中的暗示。


    人類檮杌如果被殺死,就意味著渡化失敗,它立刻就要恢複大妖之身,掌中佛國恐怕也要崩塌!


    絕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自己居然要保護檮杌,保他明日不死?


    「靠……」


    範離忍不住低聲咒罵。


    這都什麽破事?


    實在不行,想法子幫助檮杌,助他戰勝一千金甲衛?


    不行!


    這念頭剛從範離腦海中冒出去來,他就立刻搖頭否定了。


    以檮杌之殘暴,如果獲勝,一千金甲衛全部都要慘死!


    既然決定渡化檮杌,又豈能放縱他殺生?


    範離絕不相信,檮杌會在無休止的殺戮中大徹大悟。


    惡的極致,不可能有善。


    應該,還有別的法子。


    範離正在苦思冥想,卻發現長樂也是一副焦頭爛額的模樣。


    真虧了她,居然在佛國中創造大善王朝這種奇葩存在,還自封丞相。


    等等!


    大善王朝?


    大善?


    範離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丞相,範某有一事相求!」


    「何事?」長樂愣道:「範老板隻管開口,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凡是本相能力範圍,都沒有問題。」


    嗬,果然好說話。


    大善王朝,真是個頂個的活菩薩。


    「好說,好說。」範離笑道:「其實本人與檮杌一樣,天性好勇鬥狠。請丞相安排,明日檮杌與一千金甲衛大戰之前,讓本人與檮杌先戰一場。」


    長樂聽他說完,當場驚得花容失色!


    「這……這怎麽可以?」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範老板文人風骨、斯文君子,怎麽與那檮杌一樣?」


    長樂好似發自內心的焦急慌張,一雙含春杏眼竟泛起水氣,仿佛9隨時都要哭出來似的。


    範離還從未見過長樂如此柔弱的模樣。


    那女人,明明有一千個心眼,無數個鬼點子。


    從來是她算計人,幾時有人能算計她?


    可眼下,長樂分明被自己無賴的手段拿捏得死死的!


    著實荒唐有趣!


    範離強忍笑意,故作兇狠模樣道:「丞相不答應?範某剛才說了,範某與檮杌是一類人,若丞相不能成全,範某情願當場自刎而死!」


    「啊?!」


    範離隻徒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長樂卻嚇得驚叫出聲。


    「這……」


    「可是……」


    「唉,好吧。」


    終於,貴為一國丞相的長樂妥協了。


    她像是沒有骨頭的曼妙柳條,柔柔弱弱的屈著身,近乎是在哀求範離。


    「範老板,求你莫要衝動。」


    「不管你想要什麽,長樂都答應你便是了。」


    嘿!


    拿捏!


    範離一陣暗爽,甚至多年前在大漢皇宮,初夜被長樂占據主動權的"屈辱",都在今天找補迴來了!


    接下來,長樂果然對範離千依百順。不僅答應了範離單挑檮杌的邀請,甚至請一行人入住丞相府邸。


    這是僅次於住進皇宮的超高規格接待!


    當夜,丞相官邸。


    一座水榭,是丞相府裝潢最雅致、景色最秀麗的所在。


    平日裏,長樂起居便在這座水榭。


    今晚,它卻成了範離的私宅。


    水榭裏,點點燭光閃爍,映得室內亮如白晝。


    外麵的池塘裏,荷葉田田,又有無數盞造型典雅別致的蓮花燈,竟把水麵映得比星空還要璀璨閃亮。


    範離換了一套銀白儒服,憑欄斜坐,姿態放蕩不羈,又瀟灑風流。


    有琴、簫合奏之音,自水榭內緩緩傳出,甚是優美動人。


    「範老板果然是雅人,長樂沒有看走眼。」


    不知何時,長樂竟來到範離麵前。


    她表情十分複雜。


    似乎明智男女授受不親,尤其深夜私會,她又待嫁閨中,實在有礙清白。


    但是,為了勸範離珍惜生命,長樂仍然鼓起勇氣來了。


    「我是雅人?丞相此話從何談起?」範離笑道。


    長樂目光朝水榭內一撇。


    雖然隔著輕紗帷幕,她看不清琴蕭合奏的二人的模樣。


    但白天時,跟在範離身旁共有三女,各個都是國色天姿,長樂身為女子都忍不住驚歎。


    「範老板欣賞之音律,高雅、端肅,絕非一般市井勾欄的靡靡之音。」


    「僅憑這份知雅樂的涵養,範老板豈能是俗人?」


    長樂語氣篤定,也似乎更有信心勸範離惜命,不要參加明日的比試。


    範離卻搖頭道:「琴不是我彈的,簫不是我吹的。我隻是酒喝多了,坐在這裏吹風醒酒,琴蕭與我無關,高雅自然也輪不到我。」


    「這……」


    長樂聞言愣住。


    一陣夜風襲來,果然夾雜著濃濃酒香,範離到底是喝了多少?


    長樂急道:「縱然你不懂雅樂,為明日惡戰,你也該好好休息,如此酗酒豈非找死?不行!本相不許你明日比武!」


    「嗬嗬?丞相莫非忘了?」


    範離又做了一遍抹脖子的動作。


    長樂頓時氣餒,委屈又可憐的盯著範離,卻拿這男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丞相若果真關心範離……」


    突然,範離一把握住長樂的纖纖玉手,像是輕薄浪子調戲良家婦女。


    「就請丞相在佛前為範離祈禱。」


    長樂慌得六神無主。


    她想要掙脫,力氣卻遠遠不如範離。


    無奈,長樂隻好羞紅了臉道:「你要本相祈禱什麽?直管說便是。你已有妻妾陪伴,本相亦是清白人家,你不可……不可如此放肆。」


    「好。」


    範


    離嘴上說著,握住長樂的手卻絲毫沒有鬆開。


    「請丞相在佛前祈禱,保佑我範離有神仙手段,絕不可能被區區凡人打死。」


    長樂聽得一陣迷茫。


    「為什麽……你覺得這能有用?」


    範離嘿嘿一笑:「隻要是你開口祈禱,保管有用!至於原因,阿彌陀佛,善哉,佛曰不可說。」


    此時,琴蕭合奏也已結束。


    輕紗帷幕掀開,卻是張道陵和張居正,一人抱琴,一人持蕭,麵無表情的從水榭裏走出來。


    「慚愧啊!」


    範離心說。


    「寒月隻會用劍,青丘也不通音律,幸虧有二張,關鍵時候站出來。」


    「詩詞歌賦,果然是古代讀書人的必修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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