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曹奐、孫皓,無不懷疑自己幻聽了!


    “這這這……”


    “晉王,這太匪夷所思了!”


    “您的要求實在是……實在是……”


    三人的臉色一變再變,卻誰也說不出反駁範離的話。


    今天,他們滿懷誠意受邀前來,甚至屈尊降貴,以侄子禮參拜範離。


    之所以如此謙恭,絕不僅僅因為範離在楚國位高權重。


    最關鍵的理由,是生存。


    大明太大,幅員遼闊,億兆黎民。


    大明太強,有嘉靖帝,有瑤光,有一眾不論清流、濁流但智慧修為都遠超常人的能臣幹吏!


    除了經濟上遜色於大楚,大明在人間確實左右橫推無敵手!


    魏漢吳三國都有滅國之危!


    為保全宗廟社稷,為江山能後繼有人,曹劉孫對範離的態度多年來都是積極拉攏親近。


    可是,這一次範離提出的要求,已經遠遠超越了這個世界的人的常識。


    “晉王,抗明大計,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劉禪苦笑道。


    “對啊!”曹奐也道:“憑晉王您的智慧,一定能想出別的好辦法。請晉王休辭勞苦,為四國百姓計,再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吧!”


    孫皓更是懇求道:“晉王殿下,不如恢複大慈時期的五國聯盟方略?我吳國願意以大楚為尊,如何?”


    三國使者這種反應,也在範離意料之內。


    皇權,從來至高無上。


    能淩駕在皇權之上的,隻有虛無縹緲的存在。


    比如神靈、天道,還有已經死掉的祖先。


    像範離倡議的【聯盟議會】,還有他本人作為最高議長。


    這是真實存在高於皇權的,試問哪家王朝能答應?


    “抱歉。”範離搖了搖頭,語氣堅定道:“若不接受【議會】製度,本王認為抗明必然失敗。三位不必立刻表態,難得故地重遊,何不在彭城盤桓數日,遲些再告訴本王結果?”


    故地重遊?


    自瑤光敗後,三國頭頂便仿佛懸著一把利劍,日夜驚懼不安。


    範離說的客氣,無非是給魏漢吳考慮的時間。


    打破傳統,確實需要時間和勇氣。


    憑三國天子的智慧,一定明白範離不是趁機侵占三國利益,他作為最高議長發布的決意,一定都是為了抗明。


    但是,天子之上,又冒出個最高議長?


    天子權威動搖,隻憑這一點,拒絕多少次都在情理之中。


    如範離預料的那樣,劉禪等三人果然暫時告退,說過些時日給他答複。


    等三人離開,項寧徹底坐不住了。


    “啊啊啊!”


    “範離!”


    “什麽叫【聯盟議會】,【最高議長】又是幹什麽的?”


    “這麽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不事先和朕商量?”


    她揪住範離的衣領,不停的搖晃叫喊。


    “陛……咳咳咳……陛下,你要勒死我嗎?”


    見他麵紅脖子粗,血管都鼓起來了,項寧這才把手鬆開。


    其實,不怪範離事先沒跟她打招唿。


    一個字,忙。


    兩個字,太忙。


    “哼!”


    項寧氣唿唿的,卻也不知該氣誰。


    “為什麽是你當最高議長啊?”項寧又問道。


    範離苦笑:“除了我,你們四位皇帝誰坐在那個位子上,其他人都不會放心。”


    還真是!


    盟友,本就是互相信任又互相猜忌的關係。


    尤其天子這類人,簡直是世上疑心病最重的群體。


    如果由任意一國天子擔任最高議長,範離的這項提議都絕對不可能通過。


    大楚皇帝,焉能君臨魏漢吳的江山?


    哪怕借著最高議長的名義,也是不行的。


    但換成範離,他終究是臣子,問題就稍稍不那麽尖銳敏感的。


    當然,隻是稍好一點而已。


    “像以前那樣的聯盟,不行嗎?”項寧又問道。


    這次,她純粹的虛心請教。


    “當然不行。”


    範離仔細為她解釋。


    “聯盟重在聲威。”


    “威者,力也。聲著,聲勢也。”


    “聯合四國之力,可以抗衡大明。”


    “但若延續瑤光的聯盟方略,瑤光已經臣服大明,她的辦法在世人眼中就是失敗者的辦法。四國繼續走瑤光的老路,四國百姓隻會認為必敗無疑。”


    “唯有走一條嶄新的路,才能讓四國子民看到希望。”


    “否則,戰場未敗,人心先敗。人心已敗,戰局將不可逆轉。”


    項寧終於聽懂了。


    她承認,範離是對的。


    “你比我更適合當皇帝呢。”項寧突然小聲道:“你想當麽?我禪位給你啊?”


    這話發自真心,卻也是衝動的。


    深深感受到自己的無力,項寧覺得自己就算比項衝優秀,也是強點有限,無力在亂世中生存。


    “額……禪位就不必了。”範離尷尬撓頭。


    他心說,我已經當皇帝了,隻是不敢告訴你罷了。


    “陛下迴宮吧。”


    “臣送你。”


    範離說著,目光偷瞄玉屏風方向。


    這偷雞摸狗似的,他明明也沒做什麽虧心事。


    “嗯。”項寧點頭應下。


    大楚,皇宮。


    “吾皇萬歲。”


    “晉王殿下千歲。”


    剛進宮門,便烏泱泱跪倒一大片宮女太監。


    又有一道清麗出塵的身影,靜立在不遠處迎接兩人。


    是寒月。


    遠遠的看見寒月,範離才鬆了一口氣。


    “朕迴來了!”


    項寧三步並作兩步,蹦蹦跳跳湊到寒月跟前。


    她迎上對方的目光,臉先紅了。


    “好嘛,告訴你就是了。”


    “朕昨晚是在範離家過夜的。”


    項寧誤會了,以為那是詢問的目光。


    “開心嗎?”寒月輕聲問道。


    “嗯!”


    閨蜜之間,果然無話不說。


    無奈範離在一旁聽著,十分尷尬不說,偶爾寒月投來的目光,更是意味難明。


    “抱歉啊,丟下你一個人在宮裏。”項寧還很內疚。


    寒月卻搖搖頭:“我也很開心。”


    範離聞言,越發尷尬。


    行行行。


    你們都開心,你們都拿我開心。


    不如爭取早日大被同眠,看看最後我能不能也開心開心!


    數日後。


    範離收到劉禪的迴複:婉拒。


    “本使轉達漢帝陛下旨意。”


    “楚漢兩國永為兄弟,患難不分,休戚與共……再賀晉王,遙祝康健。”


    曹奐、孫皓,答複也和劉禪一樣。


    準確的說,是曹劉孫三位天子,終究無法接受範離的議會製度,淩駕於皇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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