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晉出兵了,一萬機關獸奔襲彭城!


    南唐也對大明用兵。


    李煜站在洪州城頭,再次施展神通,以雨水為墨、大地做紙,一筆寫出百萬兵。


    一萬機關獸,百萬水墨兵。


    兩位帝王仿佛心有靈犀,都未派出正規部隊。


    這是試探?


    還是想憑一己之力實現滅國?


    因為範離的移民政策,一萬機關獸衝出雄州之後,沿途依舊暢通無阻。


    根據情報顯示,最多再有半日,機關獸群就要抵達彭城地界。


    “晉公!”


    “怎麽辦啊晉公?”


    “你快幫朕出出主意,朕不想成為亡國之君啊啊啊!”


    妙音聖主退走,意味著大慈王朝對楚國的援助已經結束。


    項衝無計可施。


    他再蠢,也終於知道範離才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彭州城頭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項衝毫無帝王尊嚴,一把鼻涕一把淚,隻差沒有跪下給範離磕頭。


    範離,卻壓根懶得搭理他。


    城防布置早已開始。


    二十萬衛戍軍分守四方位城門,又分第一梯隊、第二梯隊、第三梯隊和總預備隊,確保輪番交接防守,讓將士們有養精蓄銳打持久戰的能力。


    範離又從範氏商行調撥人手,擔任輜重運輸隊,確保將囤積城中各庫的物資,有序快速分發到位。


    最後,範離命百姓迴家靜守不得外出,確保城中各街道暢通無阻,以免妨礙兵源更替和物資轉運。


    等項衝哭得差不多了,範離才淡淡開口道:“陛下,衛戍軍已經開始防守準備了,不必驚慌。”


    “能……能行嗎?”


    項衝臉上涕淚未幹,看著衛戍軍將士忙碌的身影,卻始終不信任他們。


    論賣相,項衝覺得自己召集的十八萬大軍,比衛戍軍可耐看多了。


    那些鮮亮的鎧甲、閃爍寒芒的兵器,多棒啊!


    再看衛戍軍?


    盔甲老舊不說,還有許多刀劈斧砍的痕跡。


    兵器更是色澤暗沉,黢黑中透著些紅,怪異無比。


    但衛戍軍是範離的人,項衝這會求著範離,也不敢說他手底下的兵賣相差,隻好委婉表達自己的懷疑。


    “那個……晉公啊,咱們是不是再去求求瑤光陛下?”


    “求她作甚?”範離挑眉問道。


    求人不如求己。


    更何況,範離真需要援兵時,找魏漢吳還更可靠些,怎麽也不可能去求瑤光。


    “求瑤光陛下再派妙音聖主來一趟啊?”項衝自以為得計,賣弄道:“朕不奢望妙音聖主為大楚死戰,但她若能在陣前撫琴一曲,就是那首《群魔亂舞》,為大楚將士提升戰力難道不好麽?”


    範離難得讚賞的看一眼項衝。


    嗯,不錯,終於知道打仗必須做足戰前準備了?


    “陛下高見,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就是這個道理。”


    範離不鹹不淡的誇了一句,項衝頓時興奮得滿臉通紅。


    他立刻給左右朝臣使眼色,那表情仿佛在說:你們聽見沒,連晉公都誇朕,朕還是可以的!


    然而,敵軍將至。


    朝臣們憂心忡忡,更對項衝失望透頂,哪裏還願意搭理他?


    “陛下。”


    “嗯?”


    “從彭城去大慈,往返需要數日。然敵軍最多半日便到,現在去請妙音聖主,如何還能來得及?”


    一名老臣指著城外遠處一座高山,山上黑煙如柱,直升蒼穹。


    這正是狼煙預警!


    距離彭城最近的哨崗也點燃狼煙,可見機關獸群已十分逼近彭城了!


    “這可如何是好?”


    “實在不行,咱們……咱們遷都吧?”


    未戰先退?


    項衝說出這話,自己都是滿臉通紅羞愧難當,可是麵子哪有命重要?


    隻要範離答應遷都,他立刻就卷鋪蓋逃命。


    然而,範離壓根沒搭理他。


    彭城城門樓上,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哢哢哢!


    一位銀甲將軍大步走來,正是範純。


    “二哥,啊不,稟報晉公!”


    “說。”


    範離讚賞的看了一眼範純。


    氣勢沉穩靈氣濃鬱,舉手投足間盡顯兵家風範,範純的合道境已十分穩固。


    “奉晉公命,明月樓花魁蘇青芳、金鳳樓花魁陳師師、繡雲閣花魁秦紅玉,三位大家已全部請到。”


    此言一出,不僅是項衝,連大楚滿朝文武都驚呆了。


    大戰將至,範離找幾個妓女想幹嘛?


    “晉公,這……這不合適吧?”


    項衝看看範離,又看看範純,加上他自己,正好也是三個人。


    真是奸臣本色?


    都大難臨頭了,範離還不忘白日宣淫?


    但項衝轉念一想,將士們打仗,自己身為楚帝又不用親自上陣。


    閑著也是閑著,有花魁伺候難道不香麽?


    他如是以為,心中還暗自竊喜。


    罵名讓範離擔著,自己隻是‘被迫’迎合,誰讓範離把持朝政呢?


    項衝差點沒笑出聲來,卻見範離冷冷的瞥了自己一眼。


    “陛下說什麽不合適?”


    “額……”


    項衝一臉尷尬。


    “晉公找來三位花魁,難道不是要服侍朕……”


    “請陛下慎言!”


    範離冷著臉,打斷項衝的齷齪心思。


    “蘇青芳、陳師師、秦紅玉三位大家,本是官家女子。”


    “隻因父輩蒙冤入獄,遭迫害致死,她們才淪為官妓,其情甚是可憫。”


    “三位大家墮入風塵,卻也是出淤泥而不染,潔身自好。僅以才藝迎客,至今都是清涫兒。”


    項衝聽得滿臉通紅。


    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範離怎麽不早說呢!?


    “可是晉公,就算朕想岔了,你把三個……三位大家請來,又有何用?”項衝尷尬問道。


    正說話間,便見有三道倩影在衛戍軍將士的引領下,輕移蓮步登上城門樓。


    項衝瞪大眼睛望去,果然個個姿容絕豔!


    隻是三位花魁都是平靜淡然的模樣,全無項衝想象中放蕩嫵媚的神情。


    她們甚至穿衣也很素雅,都是青衫綠裙,尋常書香門第的女兒家打扮。


    “晉公,罪女奉命來了。”


    三位花魁來到範離麵前,也不看一臉豬哥模樣的項衝,隻對範離盈盈下拜。


    “三位,今日你們以功抵罪,從此再不必自稱罪女。”範離略帶愧意說道:“因是二十年前先帝禦斷的舊案,本公無法為你們翻案,實在慚愧。”


    三位花魁抬起頭,都是眼眶含淚。


    “我等冤案與晉公無關,晉公何言慚愧?”


    “今日能除去賤籍,唯有永遠感念晉公大恩大德!”


    範離與三女的對話,聽得項衝滿臉迷茫。


    “陛下,諸位臣工。”


    “三位大家經年苦修音律,雖修為不如妙音聖主,音律感悟卻未必差多少。”


    “妙音能作《群魔亂舞》,三大家也有振奮之曲,助大軍克敵!”


    隨著範離話音落下,便見三女各自取出一木盒,僅有巴掌大小,卻是收納靈寶。


    華光閃過!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竟是三種不同樂器!


    一把七寶琉璃琵琶、一套八件春秋青銅編鍾、一架神木蛟皮戰鼓!


    轟隆!


    秦紅玉擂鼓,如天雷陣陣,聲威浩大!


    大楚將士聞聽鼓聲,隻覺血脈噴張,渾身仿佛有使不完的氣力!


    “諸位,此乃秦大家自創鼓樂《點將》。”範離說道。


    嗡~~~~~~!


    悠長的鍾鳴聲響,古樸無華,大方中正。


    連續的鍾響聲迴蕩天地間,聞者隻覺氣海循環生生不息,靈氣竟是從未有過的順暢!


    “諸位,此乃陳大家自創編鍾曲《楚風》。”範離再次介紹道。


    錚錚錚!


    一連串急促如暴風雨般的琵琶音,仿佛金針刺穴,令人心神合一再無雜念,往日修行擠壓未除的心魔,這一刻仿佛被琵琶音攪得粉碎!


    “諸位,此乃蘇大家自創琵琶曲《煉神》。”


    “《點將》、《楚風》、《煉神》三曲合奏,能穩定心神、激昂戰力,甚至悟性高者可以聽曲入道!”


    隨著範離話音落下,果然駐守這道城門的衛戍軍將士中,不斷有靈氣爆發,是一部分悟性較高的將士修為當場突破。


    “三位大家所奏均是大雅之樂,不似妙音聖主的《群魔亂舞》,絕無任何隱患後遺症。”


    範離說著,不無擔憂的望向三女。


    隻見蘇青芳、陳師師、秦紅玉三人,都是麵色蠟黃汗如雨下。


    顯然,為數萬將士奏樂增幅,對音律修行者是極大負擔,三女卻是不顧一切也要完成任務。


    噗!!!


    當最後一階音符奏完時,三女同時口吐鮮血。


    “快!拿丹藥來!”範離立刻下令道。


    最好的丹藥,也不可能藥到病除。


    但蘇青芳等三女服下丹藥後,卻道:“晉公,尚有三座城門的將士沒有增幅,我們這便去了。”


    範離眉頭緊皺。


    他知道難,卻沒想到這麽難。


    可機關獸群將至,範離也說不出讓三人休息的話來。


    他隻能躬身一禮道:“辛苦三位大家。”


    範離話音剛落,就聽周圍無數人齊聲道:“辛苦三位大家!”


    竟是大楚朝臣和衛戍軍將士們!


    隻有項衝發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覺得自己好歹是楚帝,怎麽能給三個妓女行禮?


    範離卻側過臉,冷冷對項衝說道:“陛下竟不知恩?”


    隻一句話,嚇得項衝腿軟差點沒跪下。


    他趕忙拱手作揖對三女道:“謝……謝過……”


    項衝話未說完,就看見三女已收起鼓、鍾、琵琶,轉身下了城樓。


    項衝尷尬的看向範離,一臉委屈仿佛在說:朕謝過了,是她們不搭理朕。


    半日後。


    機關獸群終於來了!


    嘶吼聲震天動地,分明是夾雜著音攻的手段。


    但彭城守軍,無一人麵露膽怯之色!


    將士們隻是將手中兵器握得更緊了,目光也更加堅毅。


    “晉公,怎麽辦?”項衝急切問道:“好大的機關獸,每一隻都有半截城牆那麽高!”


    機關獸距離彭城城牆,尚有三四百丈距離。


    但僅是獸群踐踏地麵引發的震動,項衝在城門樓上,懷疑彭城城牆要被震塌了!


    “怎麽辦?”範離淡淡道:“當然是先發製人,進攻。”


    “進攻!?”


    項衝嚇了一跳,心說範離到底行不行?


    這麽恐怖的怪獸,他居然要殺過去?


    範離一眼看穿項衝的想法,隻是冷笑。


    “陛下不用害怕,咱們打的是防守戰,有地利優勢。”


    “地利?朕沒看出來啊?”項衝左顧右盼,以為範離是指彭城還算高聳堅固的城牆。


    他正想著,突然看見遠處地麵亮起無數符篆咒文。


    “陣法?!”項衝驚叫一聲。


    “沒錯,是陣法。”


    一連串毫無征兆的炸響,火焰中伴著雷聲。


    “臣用一天一夜時間,在城外埋伏了八百多【火雷陣】。”


    “此陣法布置簡單,對陣法師的修為要求不高,隻要有充足的火雷原料即可。”


    項衝看著不斷被火雷吞沒的機關獸,目瞪口呆。


    “可可可……八百多個陣法,一天就能布置好?朕不信。”


    即便事實就在眼前,項衝也覺得不可思議。


    範離淡淡道:“我大楚國內修煉陣法者,有七百三十人。臣將他們全部征集來,平均一人一陣,有修為高深者一人負責兩陣,一天之內布設完畢並不可能。”


    “全國的陣法師,你都能調遣?!”項衝驚恐道。


    範離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項衝。


    “這很難麽?”


    兩人說話間,城頭已經架起一張張巨大床弩。


    “放箭!”


    範純一聲令下,說箭如雨出都不合適。


    床弩太大,連帶射出去的箭鏃也是柱子一般大小。


    “晉公,你不是要出城作戰嗎?”項衝看著射出去的巨箭,落地時紛紛炸響,又覆蓋出一大片火海雷場。


    範離不鹹不淡解釋道:“有一位北方雄主曾經說過,真理隻在大炮射程之內。陛下難道不覺得,我能打到他,他卻打不到我,這難道不是一樁美事嗎?”


    “美……”


    項衝艱難的吞咽口水。


    “隻是,這床弩……朕好像從來沒見過?”


    範離聞言一笑:“這是衛戍軍新研製的兵器,剛剛投入量產,陛下沒見過也屬正常。”


    新研發?


    剛量產?


    老子打雄州的時候,怎麽不見你拿出來?


    項衝想罵娘,但他怕床弩調頭瞄準自己,終究是不敢罵。


    陣法、箭雨過後,衝在最前麵的機關獸竟是損毀了數百隻,卻連彭城城門都沒碰到。


    “幸好,獸群數量足有上萬。”


    項衝鬼使神差的在腦子裏想著,他居然希望獸群衝到城門下,讓範離的床弩吃癟。


    然而,事與願違。


    床弩巨箭仿佛永遠射不完?


    那些剛剛被音律增幅的衛戍軍將士,也仿佛永遠不知疲憊,始終高效操控床弩,不斷向獸群射出箭雨。


    “晉公,你到底準備了多少箭鏃,怎麽都射不完嗎?”項衝不甘心的問道。


    如果讓範離這樣輕鬆獲勝,自己的雄州慘敗就更顯丟人了!


    “哦?陛下嫌多?”


    範離衝項衝拱拱手。


    “陛下見諒,臣兒時患過一種病,名為《火力不足恐懼症》。為了根治此病,臣平日素愛囤積軍械。”


    “床弩專用的火雷箭,也就存了幾百萬枝而已。”


    本章4000字,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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