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離一臉晦氣來到正堂,果然見到家仆口中那位薛大家。


    女人一襲白衣儒學,頭戴青紗鬥笠,遮住除眉眼外的全部麵容。


    若隱若現的,範離仍能從青紗下朦朧的麵部曲線,確認這女子的容顏一定絕美非常。


    但真正讓範離驚訝的,卻是這女人的修為。


    “凡人?”


    憑範離金丹境的修為,竟清晰感到對方體內沒有哪怕一絲靈氣波動?


    凡人隨處可見,範府家仆中就有不少。


    可是,像薛素素這等身份的人,竟未修煉出一絲靈氣,真叫範離難以理解。


    身為花魁,她怎可能連些許修煉資源都弄不到?


    最合理的解釋,薛素素天生體質有缺陷,不宜修煉?


    “這位一定的範老板?”


    薛素素輕啟朱唇,聲音竟比百靈鳥還悅耳動聽。


    她款款曲身,向範離道了個萬福。


    “丫鬟失禮,素素特來向範老板致歉。”


    範離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秦淮花魁,竟是登門賠禮道歉來的。


    再看薛素素身後,果然藏著個綠衣小妞,不是那囂張丫鬟又是誰?


    範離看綠衣丫鬟的模樣,耷拉著腦袋,小嘴巴一抽一抽的,顯然才被教訓過。


    他哪兒能跟個小丫鬟置氣?


    而且,伸手不打笑臉人,範離自不會再斤斤計較。


    “薛大家?”


    “久仰大名,快請坐。”


    範離命人端上香茗,客套一番,便等薛素素主動道明來意。


    道歉,顯然隻是一塊敲門磚。


    果然!


    隻見薛素素緩緩遞出一張請帖,仍是義賣會的。


    “請帖,希望範老板能收下。”


    “素素舉辦之義賣會,非為自己牟利,乃因戰火紛飛,無數陣亡將士的遺孀需要撫慰。”


    範離心說,這還真是瞌睡遇上了枕頭。


    他正發愁沒借口去義賣會,薛素素居然親自把請帖又送來了。


    心裏很想要,嘴上還必須推脫一二。


    “這……”


    “薛大家親自邀請,範某受寵若驚。”


    “但請薛大家原諒範某謹慎,範某不過區區一外商,怎配薛大家親勞車馬,隻為送這張請帖?”


    但凡有點腦子,都能聽懂範離的暗示。


    大家都是場麵人,不能你送請帖我就去。


    必須給個理由,讓大家都能下得來台。


    薛素素果然不是綠珠丫鬟那般浮躁,甚至冰雪聰明,一點就通。


    她聽懂範離的暗示,心下一鬆,便道:“範老板初到京城,正需一個站穩腳跟、拓展人脈的機會。義賣會名流雲集,有許多貴客正適合與範老板成為朋友,這等良機豈能錯過?”


    綠珠丫鬟也在一旁幫腔:


    “對呀對呀!”


    “你大概不知道哩!”


    “我家小姐請到的貴客,包括小閣老嚴世番、次輔徐階之子徐璠、新科狀元陳德言等,你不會都認識吧?”


    她越說越得意。


    “尤其是那位小閣老,他本身就是工部尚書。大明每年的稅收,有一多半都被他手中的項目花銷了。”


    “你有多少生意,今後免不了仰仗小閣老,還不趁機去巴結……”


    “綠珠!”


    薛素素輕聲嗬斥,打斷了綠珠的口不擇言。


    女人一雙鳳眸卻盯著範離,顯然很期待他的反應。


    隻見範離果然露出意動之色,身體微微前傾做聆聽狀,分明是動心了。


    “丫鬟無禮,但所說也不無道理。”薛素素淺笑道:“還請範老板勿再推辭,明晚一定親臨煙波畫舫,也讓素素略盡地主之誼。”


    “好!”


    範離果然不再做作,爽快答應。


    他現在扮演的身份是商人,在商言商,一切向利益看齊。


    若他連結交大明首輔、次輔兒子的機會都不放在眼裏,恐怕立刻要被人懷疑是敵國細作,另有圖謀。


    順利‘拿下’範離,薛素素便要起身告辭了。


    偏巧這時,她發現有個老頭,正屋外庭院裏摘花弄草,但偶爾會用眼角餘光偷瞄她與綠珠。


    薛素素狀若不知,嘴角勾起一絲淺笑,款款向外走去。


    綠珠丫鬟緊跟其後,但三步一迴頭的看向範離,眼裏還藏著些怨氣。


    “侄少爺。”


    等兩個女人走遠了,玉神子才靠近範離身邊。


    他口稱‘侄少爺’,行的卻是君臣禮。


    “不必多禮。”範離示意他起身,又問道:“你看如何?”


    範離故意安排玉神子在屋外,就是要憑借他合道境的修為和目力,仔細查看薛素素的底細。


    花魁薛大家?


    總感覺沒那麽簡單。


    玉神子沉吟良久,卻搖頭道:“奇怪,實在奇怪。”


    “哪裏奇怪?”範離問道。


    “薛素素確是凡人。”


    “她從老夫身邊走過時,唿吸、心跳、脈搏,都被老夫隔空查探過了。”


    “她確實毫無修為,而且不是修為被廢的那種,是真正的零修為,她應該從未修煉過。”


    範離釋然,看來自己想多了?


    但是,既然薛素素是凡人,又有什麽奇怪的呢?


    凡人,滿大街都是。


    “可是……”


    玉神子欲言又止,似拿捏不定,因而難以開口下定論。


    “你隻管說,錯了也無妨。”範離鼓勵道。


    “是。”


    “老夫發現,薛素素雖為凡人,但並非青春少女。”


    “就如同樹有年輪,人亦有骨齡。”


    “老夫觀察薛素素體態骨骼,年齒似乎並非芳華少女。”


    “她的年齡……老夫不敢妄言,但肯定比侄少爺你大多了。”


    範離聽得目瞪口呆!


    臥槽!


    玉神子這老家夥,放在穿越前,活脫脫一個行走的核磁共振儀啊,把人全看透了?


    還有那位薛素素,年齡居然比自己大許多?


    下次見麵,是不是該改口叫薛姨、薛嬸,又或者是薛奶奶?


    “莫非,勾欄女子都駐顏有術?”範離好奇問道。


    薛素素號稱大家,必然是才色雙絕。


    但既然是秦淮名妓,她的才永遠是次要的,色才是重點。


    以色侍人,凡人的青春能有幾年?


    範離不是勾欄常客,隻能憑空猜測這個圈子裏的女人,都很擅長保養。


    “駐顏術啊?”


    玉神子拈須沉思,也點點頭。


    “一定是有的。”


    “老夫家傳醫術記載,昔日秦皇後宮嬪妃,多有不善修煉的凡人女子。若非駐顏有術,如何能久獲聖寵?”


    明天開始恢複白天更新,如果狀態穩定的話……ps,11月偶爾三更,一切隨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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