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棋盤。


    範離置身其中,仿若一隻渺小的螻蟻。


    這裏是敵人的‘地盤’,他沒有胡亂走動,靜觀其變。


    縱橫十九道,演繹天地人?


    範離已猜出對方的身份,應該是梵音淨土的棋之聖主。


    先前,聽棋之聖主的語氣,倒是客客氣氣。


    但強行索拿他入局,這般蠻橫就已是惡意。


    怎麽辦?


    指望青丘把自己救出去?


    範離確實很期待,但稍一思考,便知道希望不大。


    這趟,自己明顯是被淨土有心算無心。


    他已經身陷棋盤異空間,如果還能輕易被救出去,淨土的水準未免也太次了。


    “待在這種鬼地方,莫非要下一盤棋才能離開?”範離自言自語道。


    “沒錯!”


    他話音剛落,便聽見一道陌生的女人聲音。


    與此同時,棋盤對麵出現個人影。


    白衣白發、妙容姣好,卻目光兇狠?!


    “你就是棋之聖主,白十九?”


    範離搶先開口,倒讓白十九呆愣幾秒。


    區區金丹境,被困在【爛柯棋盤】的異空間裏,居然還如此大膽放肆?


    白十九很想表達對範離的鄙視。


    可是,由始至終,這男人竟沒讓她挑出毛病?


    原以為會看見他怯懦害怕的模樣,又或是憤怒到歇斯底裏。


    然而並沒有。


    範離像是在閑逛自家的後花園,四處打量欣賞【爛柯棋盤】的這方小世界。


    “手談一局,放你離開。”


    白十九神色清冷,雙唇緊閉。


    她的聲音卻從四麵八方傳來,仿佛這棋盤世界中,她是主宰,是神明!


    範離也很驚訝。


    腹語術?


    不對,應該是某種傳音秘術。


    看這女人高深莫測的模樣,範離很有一種麵對武俠中隱世高手的感覺。


    或許,這正是對方希望的效果?


    震懾?


    範離笑道:“堂堂的棋之聖主,設伏誘我入局,隻為下一盤圍棋?”


    “本座剛剛出關。”


    “聽金德妹妹口述,晉公修為雖然不高,卻有一代大儒之姿。”


    “長姐瑤光,亦對晉公稱讚不已,讓我抽空拜訪一次,免得不識當世英雄。”


    白十九依舊不開口,但四麵八方都迴蕩著她的聲音。


    範離心中冷笑。


    說得冠冕堂皇,還不是設局下套?


    隻是,這趟還算溫柔。


    對弈?


    總好過箭之聖主,人影都見不到,奪命的箭卻從十幾裏外射來。


    “那好吧。”


    “本公最近閑暇得很,對弈一局,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見範離答應了,白十九卻在心中冷笑。


    終究是金丹境的弱者,閱曆見識都有限。


    即便在淨土,白十九也極少出手。


    她的手段連青丘都不十分清楚,範離更是聞所未聞!


    靈寶【爛柯棋盤】,有兩大隱秘。


    一是對弈。


    不見血,不傷身,但直擊神魂!


    對弈失敗,輕者傷及元神、心誌受損。


    重者被心魔糾纏,永遠陷在對弈失敗的記憶中,無法自拔。


    二是時間法則。


    棋盤世界,一旦對弈開始,時間流逝便是外界的數萬倍!


    所謂‘手談一日,人間百年’。


    除此之外,修行者對時間規則的抵抗力,隨著境界不同,抗性也分高低,


    【爛柯棋盤】是天級靈寶,憑範離的金丹境修為,幾乎對時間規則沒有抵抗力。


    白十九則不同。


    她是大乘境修行者,在承受棋盤世界的時間規則時,能將數萬倍的時間流逝速度,降低至一百倍。


    即‘手談一日,人間一年。’


    “他是金丹境,壽元最多不超過兩百歲。”


    “這一局棋,我拖延兩日,讓範離老死在棋盤上。”


    “縱然青丘追問,也隻怪他棋力不濟,活該老死。”


    “哼……可惜要顧忌青丘的采集,否則我直接下快棋,讓範離落敗陷入瘋魔,一樣可以為長姐排憂解難。”


    此刻,荒山歪脖樹下。


    青丘一人靜立,守著靈寶【爛柯棋盤】。


    她隻知道,白十九已進入棋盤世界。


    按照事先約定,與範離對弈一局,便不再糾纏,就此離去。


    ……


    …………


    “開始吧。”白十九冷冷道。


    “這就開始?”範離問道:“誰執白,誰執黑?”


    圍棋規則,黑子有先手優勢。


    因此,執黑的棋手在棋局結束後,要為執白的棋手貼目,即扣減一定的子數。


    白十九聽了覺得好笑。


    這範離,難道真覺得自己有能力與她對弈?


    她是淨土棋之聖主,當世棋道女修第一人!


    若非想困範離直至老死,白十九相信隻用二三十手,就能讓範離棄子認輸。


    “你執黑吧。”白十九傲然道:“本座姓白,從來隻執白子。另外,本座從不需黑子貼目。”


    這麽自信?


    範離錯愕的看了對方一眼。


    他很想說,其實,這場對弈從一開始就不公平哦?


    沒錯。


    範離正在作弊。


    同一時間。


    大楚,範府。


    範離的另一具分身將棋盤擺好,卻選了白色的雲子。


    在他對麵,坐著個模樣清瘦的儒生,神情有幾分拘謹。


    隻是儒生目光落在棋盤上的時候,卻露出興奮之色,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這人顯然是個棋癡!


    “你叫黃龍士?”範離笑問道。


    “學生黃龍士,在呂城求學多年,隻因資質愚笨,一直未有所成。”


    正如黃龍士所說,呂春秋門下三千弟子,其中七十二人號稱賢者。


    黃龍士,並不在七十二人之列。


    但是,範離某次翻閱呂春秋的弟子花名冊,偶然看見黃龍士的名字,與穿越前世界古代最有名的圍棋聖手一模一樣。


    他當即去信詢問呂春秋,證實黃龍士的棋藝極為精湛。


    在呂城讀書期間,竟是敗盡三千同學,始終未逢一敗!


    若非黃龍士修為低微,埋頭苦讀四十年,才勉強修煉到元嬰境界,他恐怕早就聞名天下了。


    範離很早就把黃龍士請到彭城,一直養在儲賢館中,以便有朝一日派上用場。


    沒想到,這日子來得還挺快。


    “晉公,您也喜歡下棋啊?”黃龍士頗有些興奮的問道。


    “對弈乃是雅事,本公怎能不愛?”範離嗬嗬笑道。


    其實,他繼承了原主的才華,棋藝也在上佳水準。


    但要戰勝棋之聖主,恐怕不太可能。


    至於興趣,範離對圍棋確實興致缺缺,更不可能深究。


    “本公久聞黃先生棋藝精湛,不由得見獵心喜,敢情黃先生賜教一局?”


    今天真不是故意發這麽晚。


    寫了六千多字,刪刪改改,才出了這一章。


    我寫文有大綱,沒細綱,一些細節的小故事都是臨時想、臨時查資料、臨時寫。


    偏偏對圍棋一竅不通,寫起來更困難。


    真想穿越迴到去年,錘死那個設定十大聖主包含琴棋書畫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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