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項寧幾乎是脫口而出。


    她唿吸急促,心跳速度也不斷加快。


    俏麗的臉頰上,莫名有了滾燙的溫度。


    “啊啊啊……朕怎麽這麽沉不住氣?”


    “範奸賊送的東西,萬一是害朕的怎麽辦?”


    “對了!朕不是想要他送的禮物,隻是要揭穿他的鬼蜮伎倆,看他又想對朕玩什麽新花樣,哼!”


    項寧嘀嘀咕咕說個沒完,給自己找足了台階下。


    這是項寧被擄到梵音淨土的第三天。


    她憤怒過、消沉過、崩潰過、痛苦過,在無法入眠的夜晚,更不知偷偷流過多少次眼淚。


    總之,項寧從未笑過。


    但在此時此刻,項寧一邊細數著奸臣範離的種種罪狀,一邊嘴角勾起甜甜的笑。


    一個白色紙盒子,靜靜漂浮在項寧的麵前。


    這種禮盒的包裹樣式,隻在範離穿越前的世界才有。


    項寧知道這是禮物,卻嘟著嘴傲嬌起來。


    “包裝如此簡陋,範家拿不出千年黃花梨木盒或極品紫檀靈木盒嗎?給朕送禮竟如此不用心,果然是奸臣本色。”


    嘴上不客氣,手上的速度卻也不慢。


    她急切得捧起白色禮盒,拆開,隨即露出裏麵的【塵緣項鏈·陰】!


    “這是……!?”


    項寧從未見過這種款式的項鏈!


    【塵緣項鏈·陰】的造型風格,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


    以極致的簡約為美。


    項鏈的主體部分,宛如仙人從天河中取出的一滴仙界之水。


    水滴的表麵光滑如鏡,倒影著比項鏈更美的項寧的臉。


    她忍不住在心中讚歎:“這項鏈真像極了朕這幾日流過的淚水,他莫非知道朕在淨土受苦,才特意送來這如同淚珠般的禮物?”


    不知不覺,項寧手捧著它,輕輕貼在自己心口處。


    好像這樣做,就能夠心靈相通……


    “喂。”


    “喂喂喂。”


    “能聽見嗎?”


    “陛下,你能聽見嗎?我是範離。”


    突然!


    熟悉的聲音,居然是從項鏈中傳出,直把項寧嚇了一跳。


    “奸賊!?你在哪裏?朕為何能與你說話?”


    項寧的聲音透著喜意,隻是一時難改措辭習慣。


    “額……”範離聽著有點蛋疼。


    這麽貴重的係統獎勵,分一半給項寧,莫非是個錯誤決定?


    “陛下,臣仍在彭城,你收到的項鏈是一種……一種通訊法器,可以方便臣隨時與你溝通。”


    範離簡單解釋一番,正要繼續詢問項寧的情況。


    項鏈裏,卻傳出項寧略顯失落的聲音。


    “哦,隻是訊通法器嗎?”


    範離:“???”


    不然呢?


    他又想起塵緣項鏈的另一個功能,便補充道:“除了通訊,這件法器還有護身功能,可以為陛下抵擋一次必殺的攻擊。”


    麻蛋,女人就是難哄,但這次總該滿意了吧?


    “哦。”


    塵緣項鏈裏傳出的,依舊是意興闌珊的聲音。


    範離無語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短暫的沉默過後,項寧突然開口了。


    “範離。”


    “嗯?”


    奇怪,不是官稱,比如丞相、晉公、相父。


    也不是‘奸賊’、‘奸臣’之類的壞話。


    直唿其名?


    範離一腦袋問號。


    “你得知朕被擄走之後,有沒有擔心過朕?”


    “當然!雖然無法立刻解救陛下,但我已經在準備了。除了用塵緣項鏈和陛下保持聯係,我還說服長樂,啊不,皇後娘娘,請她委托青丘聖主照顧陛下……”


    範離滔滔不絕的說著,項寧沒有打斷他,像是在用心傾聽。


    等範離終於說完時,項寧才發出輕盈的‘嗯’的聲音。


    “謝謝你,範離。”


    “額,不客氣。”


    範離還真不習慣,項寧用這種近乎溫柔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兩人又都感覺到有一絲異樣,雙雙再次沉默。


    過了許久,項寧才道:“我大哥項衝,應該快要登基稱帝了吧?”


    範離冷笑:“據可靠消息,項衝已經定製了十套嶄新的龍袍。他擔心被人刺殺,一直藏身後宮之中,並要求宮裏的奴才們都喊他‘萬歲爺’。”


    “他這麽著急嗎?”


    項寧的語氣很平淡,完全沒有生氣的樣子。


    一夜之間,她也成長了許多。


    她現在知道,項衝雖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大哥,修為也比自己稍高一些,但在整個事件中,他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項衝不過是梵音淨土師出有名的招牌,是栗太後間接把持楚國大權的提線木偶。


    “皇後和皇貴妃,她們倆還好嗎?”項寧又問道。


    “很好,請陛下放心。”


    “皇後劉曼迴宮後立刻稱病,關閉椒房殿的殿門,不與任何人見麵。我聽說太後和項衝曾希望見皇後一麵,但都被拒絕了。”


    “皇貴妃呂福寶也學著皇後的樣子,封鎖自己居住的永寧殿,稱病不見任何人。”


    項寧聞言點點頭。


    她女扮男裝,所以對長樂公主和呂福寶天然的有些愧疚。


    “她們兩人不會有麻煩吧?”項寧又問道。


    範離笑道:“皇後和皇貴妃的娘家都不是尋常人,憑項衝和太後還不敢把她們怎樣。”


    項寧又詢問了朝堂、民間的情況,範離一一作答。


    在她得知,範離憑著範家的勢力,把皇位更迭的負麵影響降到最低時,項寧很是滿意。


    “原來,大楚有範家,才是真的穩如泰山。”


    如果是以前,項寧或許會嫉妒、忌憚範離。


    但現在,她卻倍感欣慰。


    在自己無法庇護大楚江山百姓時,範離能替自己頂住壓力。


    “陛下,明天是新君正式臨朝聽政的日子,你有什麽要交代我做的嗎?”範離問道。


    項寧聞言一愣。


    隻要自己開口,不論提什麽要求,範離都會答應嗎?


    這種感覺真奇妙……項寧突然心生一股惡作劇的衝動!?


    她沉思良久,才終於緩緩開口道:“範離,你覺得自己是大楚王朝的什麽人?”


    範離有些驚訝。


    沒想到,項寧竟一夜之間成熟了這麽多,能問出如此有內涵的問題。


    他沒有猶豫,更沒有迴避。


    “臣在大楚權傾朝野,假裝是一人之下,其實是萬萬人之上!”


    範離第一次坦率的承認了。


    他的聲音霸道、強橫,卻透著理所當然!


    項寧聽著他的聲音,竟也覺得這話無比悅耳!


    “朕不在的日子裏,你也要繼續保持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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