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寧驚恐的望著項衝。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久別重逢的兄長,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威脅自己!?


    項衝似乎覺得她被唬住了,嘴角揚起勝利的微笑。


    項衝又突然跪在地上,衝著珠簾後麵的太後連連磕頭!


    “母後,兒子迴來了。”


    “好……好!皇兒迴來了,快平身吧。”


    一直垂簾聽政的皇太後,破天荒的掀開簾子,探頭望向項衝。


    太後的臉上露出激動之色,眼角隱隱有淚光閃動。


    滿朝文武和項寧,都能感受到這兩人的母子情深。


    項寧痛苦的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她不清楚此刻自己是何種心情。


    嫉妒?


    失落?


    肯定是有的。


    太後流露出對項衝的親情,遠勝平日對項寧的態度。


    甚至,隨著項衝迴歸,項寧竟感覺自己是個多餘的局外人?


    敘過母子之情,太後又降下珠簾,隱於幕後。


    項衝卻昂首挺胸站在龍椅旁!


    他健碩的身軀、金光璀璨的鎧甲寶劍,令坐在龍椅上的項寧顯得分外渺小,毫無存在感!


    大楚百官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項衝,不知道這位新封的攝政王大臣打算幹什麽。


    太監總管陳公公突然唱喏:


    “文武百官,對攝政王大臣行跪禮!”


    眾人嘩然!


    連項寧都聽懵了!


    要知道,這裏是皇宮,是天子上朝的正殿。


    文武百官按律隻能跪天子!


    就算是範離權勢滔天,百官向範離下跪磕頭,卻從來不會這樣明目張膽。


    “陳公公,我等與項大人同殿為臣,豈有向他跪拜的道理?”有人不滿問道。


    陳公公冷笑答道:“這話說得不對,諸位是大楚臣民,也就是士大夫。而大王爺卻不一樣,他乃我大楚攝政王大臣,也就是封王!士大夫與王爵,能相提並論嗎?”


    說著,陳公公周身散發出一道肅殺之氣!


    包括剛才抗議的人在內,所有朝臣都被殺氣籠罩著,噤若寒蟬再不敢有異議。


    “範離,你個死人在幹嘛?天天閉關修煉體境,有意思嗎?你就要大權旁落了!”


    項寧在心裏把範離罵了一百八十遍!


    可是,此刻她卻無比希望範離能出現在自己眼前,替她遮風擋雨。


    文武百官,終於有些人頂不住壓力,猶猶豫豫的跪下叩拜項衝。


    沒有跪下的,大多是範離一係的官員。


    “哦?”


    項衝笑了。


    “架子不小啊?陳公公?”


    陳公公也笑道:“攝政王不必為這點小事煩心,諸位大人隻是忘記如何行跪禮,老奴這就點醒他們。”


    下一秒,陳公公如幽靈般,瞬間閃到一位武將的麵前。


    他打算複刻先前那一幕,像收拾郭淩一樣,將眼前這名武將直接廢掉!


    “《楚律》有載,臣子犯罪,交廷尉審查,而後上報天子,依律定罪。”


    “《楚律》又載,後宮不得幹政。”


    “後宮者,乃太後、皇後及諸嬪妃。”


    “至於太監、宮女等,實乃皇室家奴,幾時有資格冒犯我楚國士大夫?”


    一道嘹亮且充滿自信的聲音,從宮殿外傳來。


    來人就仿佛在朗誦詩文,字正腔圓,語調悠然。


    項寧聽著這無比熟悉的聲音,整個人險些從龍椅上蹦起來!


    她從未因這個人的到來而如此開心,但此刻她甚至感覺到幸福!


    項衝臉色一變。


    他是朝堂上唯一聽不出來人身份的,卻從陳公公停頓的身形,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大楚晉公,範離!


    範離邁步走進宮殿,步調悠閑,像是在自家後院散步。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微弱的煉體境實力,但又能詭異的感受他強大的自信!


    楚律?


    範離可是欺君弄權的代表人物,由他來宣講楚律,多少有些滑稽。


    但範離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像是把耳光扇在陳公公臉上!


    老太監不愧是當了一輩子奴才,範離用楚律諷刺,老太監臉上卻不見半點尷尬之色。


    相反,他還畢恭畢敬的衝範離鞠躬行禮,然而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站迴自己的位子。


    陳公公這麽‘懂事’,不僅是因為範氏在楚國的勢力。


    最重要的,還是與範離同來的範純。


    虎賁中郎將範純,除了掌握京城十萬衛戍軍,他自身修為也是極高。


    化神境九品大圓滿的範純,有著越級斬殺合道境一品高手的光輝戰績!


    陳公公也是合道境高手,但他絕對沒有與範純動手的興趣。


    畢竟,範純越級擊殺合道境,已經是半年多以前的事情了。誰又能保證在這半年裏,範純沒有再進一步,晉級合道境?


    “你就是範離?我大楚的丞相?”


    項衝開口說話了。


    他上下打量範離,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對於範離幾句話就勸退陳公公,項衝並沒太當一迴事。


    畢竟,他是以強援身份迴到彭城,是太後的強大助力,而非靠太後庇佑混飯吃。


    “沒錯,我就是範離。”


    範離也打量著項衝,像是在欣賞他這一身奇特的穿戴。


    霸王戰甲存放在皇庫幾千年,極少被請出來,範離也沒見過幾次。


    至於懷王之劍,範離更是從未見過。


    “很好。”項衝點點頭:“以後由本王攝政,你就好好輔佐本王吧!”


    他的語氣充滿自信,仿佛說出的話也是理所當然。


    範離笑了。


    “我?輔佐你?”


    他又故意看了一眼項寧,仿佛眼神在說:我不上朝時,你就這樣被別人欺負?


    項寧臉頰微紅,低下頭,不好意思與範離對視。


    但她此刻慌亂的心情一掃而光,反而有點吃瓜群眾的圍觀心裏,期待著範離會如何處理項衝。


    “怎麽?你敢質疑本王?”


    項衝提高嗓音,像在炫耀自己的威力。


    “本王是離火宗主的親傳弟子,元嬰期三品修為,更是當今陛下的親兄,天潢貴胄……”


    範離等他說完,卻隻是笑而不語。


    範離的笑,莫名讓項衝有些心虛。


    “副宗正何在!”範離突然道。


    就是因為宗正栗畚的奏請,才為項衝入朝做了鋪墊。


    範離才剛上朝不久,突然喊一聲‘副宗正’。


    滿朝文武聽了,卻都覺得分外心安。


    原來,一切都還在晉公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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