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邱淇關掉手機,對阮氏竹說:「獸醫打來的電話。」


    阮氏竹忽然有些緊張,問羅邱淇獸醫在電話裏說什麽了,是不是希爾蘭生病了。


    這麽些年過去,羅邱淇還是會被他緊張兮兮的樣子逗笑,他看著那雙瞳色近乎深黑的眼睛,解釋道:「希爾蘭沒有生病,是你把它累著了,他在用極端的方式向你表達他的不滿。」


    阮氏竹嚇了一跳,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也還好吧……」


    電視依舊在播放影片,但是沒有人在關心影片的內容。羅邱淇叫阮氏竹轉過身,解開幾顆睡衣的扣子,好方便他查看白天阮氏竹摔出來的痕跡。


    肩胛骨那片區域的淤青到底比較嚴重,青青紫紫的,看著觸目驚心,阮氏竹大概不怎麽想讓羅邱淇看得太仔細,抓住衣領朝旁邊躲了躲,皮膚滾燙,嘴裏卻在喊「冷」。


    「別亂動,」羅邱淇撥開他的頭髮,指腹輕輕地剮蹭淤青的邊緣,「疼嗎?」


    阮氏竹不動了,聲音低下去,像是急需羅邱淇的安慰,順著自己的想法說:「有點。」


    羅邱淇替他扣上了扣子,從正麵抱住阮氏竹,阮氏竹也很信賴地靠在他的懷裏,不知是哪個節點出錯、出於何種的原因,或許是浪漫多情的影片背景音,又或許是被情/欲牽走了多餘的遐思,他們開始斷斷續續地接吻。


    客廳的燈還來不及關掉,腳步聲淩亂地蔓延進臥室裏,羅邱淇不小心碰到了開關,阮氏竹的腿露在燈光下,腿根內側磨出來的繭子在羅邱淇的撫摸下變得柔軟,偶有潮濕的觸感,動作間帶起來的風,吹得它發涼、發癢。


    羅邱淇堅持認為阮氏竹在上麵更能緩解疼痛,可惜阮氏竹久了就懶得動,羅邱淇按著他的腰,嘴唇時不時地蹭著他的耳垂,某個瞬間,阮氏竹條件反射地合攏雙腿,羅邱淇又強勢地分開了。


    「不準夾/腿,」羅邱淇擺出白天指導阮氏竹跳躍障礙的嚴厲姿態,「放鬆。」


    累到極致的情況下,阮氏竹也無暇顧及直接躺下會不會碰到淤青,羅邱淇關掉燈,先讓阮氏竹抱了片刻,等他的唿吸聲漸趨平緩,去燙了塊毛巾,蓋在他的後背上。


    某人熟睡的樣子還是傻裏傻氣的,因為是趴睡,脖子梗向一邊,這幾個月吃胖了小幾磅,臉頰肉擠壓得變形,在缺乏光照的城市住那麽久,所以膚色比去年來香港那會兒更白了一點。


    羅邱淇覺得好笑,彎腰用食指去繞他蜷曲的頭髮,把人差不多快惹生氣了,才堪堪收手,起身去換了塊幹毛巾。


    第二天兩人順其自然地睡了個懶覺,唯一不識時務的人,柯英縱,早上接zuzu從寵物美容店迴來,由於實在管不了上躥下跳的zuzu,打了兩通電話給羅邱淇,最後慘遭拉黑。


    睡醒後,阮氏竹翻了個身,發現羅邱淇坐著,挪過去,手被羅邱淇握在手心裏,被褥裏的氣味幹燥溫暖。


    羅邱淇在打電話,聽語氣不像是在和柯英縱說話,阮氏竹等他打完,差點還要再睡個迴籠覺,羅邱淇重新躺下抱住他,身上微冷的睡衣碰到他,睡意頓時消散了。


    「又是誰啊?」阮氏竹閉著眼睛問。


    羅邱淇沒有立刻迴答,阮氏竹也沒繼續問,猜測可能是工作方麵的事情,結果羅邱淇下一刻迴答他說:「是我媽。」


    他頓了頓,接著補充:「她說你還有半個月過生日,想不想跟我迴家一趟,她最近研究出了另一種蛋糕的做法。」


    起床後羅邱淇下樓去柯英縱那兒把zuzu牽了迴來,zuzu在寵物店待了一晚,這會兒迴到家敞開來奔跑,椅子茶幾全撞歪了,哐裏哐當的,難怪大清早柯英縱頂著被羅邱淇罵的風險也要給它送走。


    zuzu玩累了,趴在地板上喘氣,阮氏竹拌好一碗營養均衡的狗狗飯,放在它鼻子麵前,蹲著看它進食,羅邱淇走過來,十分趁手地揉阮氏竹的腦袋。


    「逃避是沒有用的。」


    阮氏竹沒想逃避,當然羅邱淇也不會給他逃避的機會,晚上他給羅毓迴去電話,確定了他們迴家的日期,掛斷電話後,阮氏竹忽然靠近他,吻了一下他的側臉。


    羅邱淇被他親得一時間表情不太收得住,阮氏竹知道他喜歡自己這樣,半跪著坐進羅邱淇懷裏,低頭又很認真地吻了他的嘴唇。


    然而親了沒多久,羅邱淇恢復理智,他按住阮氏竹的肩,像是洞悉了阮氏竹內心的想法:「又在打什麽算盤?」


    臥室裏很安靜,阮氏竹擋住了從天花板傾瀉而下的光,發梢被照成了透明的。他一喊疼,羅邱淇立刻鬆了手。


    「可以預支一下未來兩年的工資嗎?」阮氏竹重新貼上他,自顧自地說,「借也行。等我贏了比賽,我拿獎金還給你。」


    羅邱淇想了一會兒阮氏竹問他要錢的理由,整個推導的過程很快,不過他倒是覺得沒必要帶禮物給羅毓,因為羅毓一定不會收,更何況那是阮氏竹的生日。


    於是他岔開了話題,取笑阮氏竹對六月的比賽看來是信心滿滿,成功受到阮氏竹的悶聲一拳,躺進被子裏,關掉燈,羅邱淇又問他:「你下個周末不是要迴越南嗎?」


    阮氏竹抓住羅邱淇的胳膊放在腦袋後麵,頭髮一刺一撓地,重重地點了幾下頭。


    「我陪你去,」羅邱淇說,「工作可以先推掉。」


    去越南主要是去河內的福利院,前後耽誤不了幾天,周日就又迴到了香港,周一工作到下班時間,阮氏竹坐進車子裏,扣上安全帶,羅邱淇調好電台的頻道,他們便出發往羅毓那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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