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商輕離吻了他很久,幾次險些讓他窒息,在將死之時,才終於得以被放開,喘上一口新鮮的空氣。


    「誒?梁哥,你這有白頭髮,我幫你拔了。」


    梁茶聞言一愣,隻感覺身後的人窸窸窣窣間攀在他頭頂細細看著,接著又露出有些惱意的口吻,「怎麽迴事?你頭髮底下怎麽長了這麽多白頭髮?」


    一句話讓他瞬間渾身僵住,他這才想起來,他都28奔29了。


    而商輕離才不過24。


    他連忙有些窘迫地扭了下,低聲說:「別拔了,越拔越多。」


    商輕離聞言嗤道:「你還知道?那我叫你好好在家你不在?非要天天往外風裏雨裏地跑?怎麽?我給你的錢還不夠?」


    「哦,不會是偷偷拿我給你的錢拿去養老婆孩子了吧?」他說這話時,頗有些意有所指,陰陽怪氣。


    他這話一出,梁茶愣了,有些心虛,心思千迴百轉,忙矢口否認:「你胡說什麽,我哪裏來的老婆孩子……」


    商輕離暗自冷笑,他是查過,這梁茶沒有結過婚,之前看到的那女人和孩子不過是他家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否則他能留他到現在?


    梁茶見他不說話,以為沒事了,可還是想到了昨晚的事,心裏一片荒蕪。


    半晌,他終於還是閉上了眼睛,背著對方,涼涼地說了句:


    「商輕離,下次……下次你能別再走錯了嗎?」


    他身後的商輕離聞言,瞬間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他無所謂他和別人怎樣,隻是別影響他賺錢。


    他已經不知道要怎麽生氣了,忽而起身,掏出錢包,從裏麵抽出了一張卡,狠狠摔在了梁茶身上:「要錢是吧?給你!都給你!」


    「老子告訴你,我早就玩膩了,你他媽要麽好好的,要麽就給老子滾蛋!」


    梁茶被他突然發火這一下弄得心裏更寒了幾分,原來他連提這麽小小的要求都不配。


    他瑟縮了下,垂著眸子,什麽也沒再說。


    剛剛你儂我儂的那股子甜蜜勁兒瞬間煙消雲散。


    商輕離看他這樣,心裏愈加煩躁,偏偏梁茶突然就掀開被子要走。


    商輕離心裏一慌,更生出惱火來,一把將人拽著往後甩過來,自己刷地起身,動作特別大力地換了衣服。


    剛剛叫囂著讓人滾動的商輕離自己煩躁地伸手撓著淩亂的頭髮,臨走前竟然還厚顏無恥地摸走了他丟出去的那張黑卡,塞迴了錢包,暗暗罵了句髒話,摔門時竟有些慌不擇路地走了。


    隻因剛剛被他摔了卡的梁茶轉頭,認認真真地問他:「真的嗎?」


    這是第一次商輕離不戰而退,隻不過三個字,就丟盔棄甲。


    他走之前站在門口,又恨恨地迴頭,不甘心地丟下一句:


    「梁茶,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你要知足。」


    第16章


    自那以後,商輕離再也沒來過這間公寓。隻有沈助理每個月定期轉帳的紅包提醒他,又過了一個月。


    梁茶突然間很害怕自己在這個幾百平空蕩蕩的公寓裏,他隻能拚命地打工,但又覺得好累,像個陀螺一樣瘋狂地轉動,還是有永無止境的債要還,永無止境的工要打。


    一天晚上,他淋著大雨迴來,就生了場重感冒,不得不一個人躺在床上咳了整宿,直到吃藥也沒用,才自己拖著身體去醫院掛水。


    在醫院病房裏一個人躺著的時候,他恍惚中醒來,盯著雪白的天花板,嗅著空氣裏的消毒藥水味道。一時間,竟然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好像是七年前,他同樣在病房裏醒來那樣。


    身上中了好幾刀,全是血淋淋的窟窿。日復一日,夢裏全是父母躺在血泊裏的噩夢。


    他們死死擋在他麵前,雙眼看著他滿是擔心和不舍。


    他看著他們嘴角含血,聽著那瘋子拿著刀捅進他們血肉又拔出的聲音,濺了他滿臉的血。


    警察來問他,他隻是麻木而空洞地搖頭。


    他根本不認識那瘋子。


    後來,一句輕飄飄的精神病患者殺人無法追責判刑,他父母兩條性命就成了一句「倒黴」。


    倒黴?


    除夕夜大晚上的,那瘋子別家不闖,就闖他們家?


    是他,是他梁茶聽到敲門聲,毫無戒心就去開了門,是他突然就被瘋子掏出來的刀捅到重傷,毫無招架之力。


    是他爸他媽反應過來拚死護在他身前。


    他一直以為是倒黴,是意外,可後來才知道,不是的。


    原來是他以前年輕氣盛,驕狂無畏,看到色狼猥褻女生拔腿就追上去,不僅把人當街打趴下,還在一群圍觀群眾拍照拍視頻下,耀武揚威地說大道理教訓人,把人扭送到了警察局。


    從此讓那人恨上了。


    對方特地打聽清楚他們家,還找了個瘋子,三言兩語騙著那瘋子在大年夜就衝到了他們家。


    他小叔婁巍,是他爸以前撿到的流浪兒,隻比他大五歲,卻一身的狠勁兒,做生意走南闖北,從小就疼他。那天晚上,是他第一時間聽到動靜,察覺不對勁衝到了他們家。


    他滿身的血,身前趴著已經斷了氣的梁父梁母,抬眼看到婁巍的瞬間,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失聲痛哭,沙啞的聲音喊得泣血一般:「婁哥——」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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