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方九華已將話題引導而出,若接下來崔俞陽等人追問起他所曆經的仙緣秘事,屆時他是選擇傾訴還是保持沉默呢?


    顧偉林心中憂慮未消,崔俞陽等人便皆流露出濃厚的興趣,目光炯炯地緊鎖在他身上,仿佛欲從中窺探出什麽驚世神通的秘密。


    顧偉林被五人的熾烈目光注視得全身不自在,便轉動身形,撓頭對他們笑道:“諸位莫愣神,飯菜馬上就要冷了。有話邊吃邊聊吧。”


    然而,無論顧偉林如何勸說,崔俞陽五人始終無動於衷,繼續執著地盯著他。


    袁千淼不合時宜地打了個酒嗝,向顧偉林追問:“別岔開話題,你是打算主動講,還是我們要逼迫你說出實情?”


    在五人如炬的目光下,顧偉林依舊揣著心知肚明的心態裝糊塗:“你們想讓我說什麽?”


    “你還真當我們是好糊弄的呢!”崔俞陽推了顧偉林一把,直截了當地問:“你就說說吧,怎麽能在短短兩個月之內,從一個毫無根基的凡夫俗子,一躍成為擁有了築基期修為的修士?這其中究竟有何鮮為人知的仙緣奇遇?”


    “沒錯,老顧,你不是說視我們如兄弟嗎?既然是兄弟,又何須隱瞞?我們並無他求,隻是單純的想知道罷了。”易天行在一旁煽風點火般附和道。


    就在顧偉林被崔俞陽與易天行逼問得不知所措之際,方九華卻無意間補充道:“除非你具有麒麟之資,身負異於常人的天才資質。”


    方九華這句話無意間啟發了顧偉林應對他們質疑的策略。


    顧偉林並非那種天生麒麟之姿、稟賦卓絕的人物,但他也不允許他人如此看待自己。麵對崔俞陽他們的質疑,他不禁迴想起兩位與他命運相似的朋友——後天覺醒武魂的林月茹和師瑜辰。


    林月茹在覺醒武魂之後,僅用一個月時間便將自己的修為提升至元嬰境;而師瑜辰在剛剛覺醒武魂之時,憑借淬體境的修為便能與他勢均力敵。


    由於種種原因,顧偉林不便透露自己的仙緣經曆,但他意識到,林月茹與師瑜辰的經曆或許可以作為自己的說辭。


    林月茹之所以提升速度如此驚人,很可能得益於她修煉了一種邪惡快速的魔道功法,背後必然伴隨著一些不可預知的副作用。


    至於師瑜辰,據佘庭舟先前所述,他因受泰山王之詭計,被煉化成了一具血煉童子。


    師瑜辰的經曆顯然無法套用於顧偉林身上,但如果借用林月茹的經驗呢?但這樣一來,自己並沒有學到任何能夠迅速提升修為的邪門功法呀!


    想到此處,顧偉林再次陷入了沉思……


    畢竟,諸多正宗仙宗對於邪道魔宗,都有著極為深厚的偏見,若自己直言修煉的是魔道功法,那麽崔俞陽他們必定會將自己視為邪道妖孽。


    時至今日,自己唯有搬出卓輕樓這位高高在上的存在作為依靠了。


    在退出滌罪峰並與君無羨及卓輕樓辭別的時刻,君無羨並不希望自己的關係與他公之於眾。然而卓輕樓並未有太多避諱,贈予了自己一張以他身份認證的傳送玉符,並叮囑,一旦遇到任何難以化解的困境,隨時可以尋他求助。


    既然如此,向崔俞陽他們闡明,自己修為晉升速度之快,全都歸功於卓輕樓的幫助,應當不至於引發太大紛爭。再者,即便他們知曉自己成長迅速乃是因為卓輕樓,諒他們也不敢直接質問卓輕樓本尊吧?


    長久等候顧偉林解釋緣由的崔俞陽等人,瞧見他麵對質疑始終沉默不語,不由得心生疑惑。


    崔俞陽擰緊眉頭,向顧偉林逼問:“老顧,你的那些經曆,難道有什麽秘密不能告訴我們嗎?”


    麵對崔俞陽的再度追問,顧偉林麵露難色,拿起一隻靈酒葫蘆,逐一為眾人倒滿酒杯後,舉杯對他們五人言道:“諸位先飲此杯天元瓊漿,務必保密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


    崔俞陽等人略感驚訝地看著顧偉林,但在他示意之下,仍將酒杯一飲而盡,空杯置於桌前,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他。


    顧偉林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留意他們談話之後,這才低聲向五人透露:“實不相瞞,我的修為能夠突飛猛進,全賴一人相助!”


    顧偉林話語至此,有意暫停片刻,而後神秘兮兮地問向五人:“各位可知卓輕樓此人否?”


    聽聞顧偉林提及卓輕樓的名字,崔俞陽五人無不神色劇變!


    畢竟卓輕樓之名,對他們而言,何止聽過?簡直就是赫赫有名!且不論他身兼多重身份,單憑他不到三十歲便已修至天人合一境的大能之姿,便足以成為中原修真界的年輕修士們頂禮膜拜的對象!


    崔俞陽抑製不住地咽下一口唾沫,瞪大眼睛,滿是震驚地問道:“也就是說,那位幕後高人便是卓輕樓麽?”


    方九華、袁千淼、陸肖和易天行均與崔俞陽一般無二的表情,紛紛迫不及待地追問顧偉林。


    “這怎麽可能呢?卓輕樓那樣的頂級高手,怎會親自指導你這樣的後天生靈、武魂初醒的小輩修真者?”


    “老顧,你也沒喝幾口呀,怎麽比我還醉得快?”


    \"卓輕塵何許人也?那可是超凡入聖的存在,他怎會親身降臨,僅為點撥一名無門無派的散修修士?”


    “我確信,卓輕塵必有所圖,定是你手中握有令他不得不低頭的關鍵,因此他才甘冒奇險親自指點於你,沒錯吧?”


    麵對周圍五位修士沸沸揚揚的議論,顧偉林略帶不屑地對他們翻了個白眼,為自己辯護:“為何不可能?倘若你們不信,我手上尚存卓輕塵親手賜予的一枚靈石令牌,這便是明證,我和卓輕塵之間實有過交集。”


    顧偉林隨後向五人講述了自己在渡厄塔內的遭遇,不過他並未提及自己與卓輕塵相識的詳情,隻稱與卓輕塵意氣相投,對方隨手給了他一些修煉上的指引。


    聽完顧偉林的解釋,崔俞陽等人便不再追問,對他的話自然是半信半疑。畢竟,以卓輕塵的修為境界,助力一位煉體期的武者提升修為,實屬易如反掌之事。


    五人消化完顧偉林拋出的驚人消息後,各自神色如常地恢複了過來。崔俞陽搓著手,顯得有些尷尬地朝著顧偉林提議:“老莫,既然你與卓輕塵交往匪淺,可否請你代為引薦,讓我們也能得到他的點撥一二?”


    袁千淼等人見崔俞陽搶先開了口,遂爭先恐後地道出了自己渴望獲得卓輕塵指教的心願。


    顧偉林聞此言,麵露難色地道:“各位兄弟,非是我不願援手!若非你們苦苦追問此事,我也不會提及!其實,卓輕塵曾與我約定,務必保守我們之間的這一段關係,更多次警示我,一旦泄露出去,他會親自動手廢去我的修為!”


    “故此,你們的請求,我實在無力應允,還請大家能夠理解我的處境。” 說著,顧偉林起身給自己斟滿一杯靈酒,向眾修士舉杯道:“諸位,請守口如瓶,關於剛才所述之事。在此,我先敬諸位一杯!”


    崔俞陽等五人見顧偉林言語懇切,並未繼續糾纏於卓輕塵之事。像卓輕塵這樣的高人,往往行事隨心所欲,心情好時或許指點一二,若是觸怒了他,恐怕連性命都難以保全。


    見他們都保持沉默,不再在卓輕塵的問題上逼問他,顧偉林轉向崔俞陽說道:“咱們換個話題吧,談談你們的事。崔兄,你是哪一宗哪一家的弟子,不妨與眾位分享一二?”


    聽顧偉林將話題轉移到崔俞陽身上,袁千淼等人立刻紛紛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盡管崔俞陽乃是十六一六寢室中最早入駐者,然而對於他身份的秘密,隨後到來的袁千淼等人卻是一無所知。


    感受到顧偉林等人的目光齊聚於自身,崔俞陽微微一頓,略帶羞澀地道:“吾,乃道門正宗——正一道門之弟子,現今修為,不過剛剛踏入內罡境而已。”


    “正一道門?!”


    聞此,包括顧偉林在內的其餘四位室友,紛紛重現不久前收斂的震驚神情。


    在這天朝修真界,佛宗的大光明寺與道宗的玄一道門,皆位列於龍魂殿之後的超級宗門之列。


    顧偉林先前所遇的洛城群英會之趙健,即便僅是金門寺一名不受重視的俗家弟子,卻仍能借金門寺之威,在群英會中占有一席之地。


    固然金門寺整體實力遠遜於頂級宗門大金光寺,但由於同屬佛宗一支,即使周遭勢力對其多有不滿,亦無人膽敢輕易挑釁。


    邪道魔宗也不例外,除非逼不得已,否則他們也不會隨意觸碰佛宗正宗弟子。


    至於玄一道門與大金光寺同樣如此,兩者旗下所屬諸多道教宗門,然而彼此間並無直接關聯。然出於同源異派之情誼,一旦其他道教宗門遭遇困境,玄一道門絕不會袖手旁觀,這一點與大金光寺如出一轍。


    崔俞陽所在的正一道門,實則並非弱小之輩,恰恰相反,在整個翼州省州府之內,正一道門赫然是屹立於實力巔峰的大宗門之一,能與其匹敵的,唯有佛宗宗門金禪寺。


    雖金禪寺、金門寺及大金光寺三者名字皆含“金”,然而彼此間僅是同宗不合流的關係。


    距離崔俞陽最近的顧偉林,從驚愕中迴過神來,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言:“行啊崔兄,看你平日為人謙和,沒曾想你竟是出身於正一道門這般大宗門的弟子呢!怎地我竟絲毫未看出你身上帶有那種大宗門子弟特有的傲慢囂張之氣呢?”


    崔俞陽略微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區區在下不過是正一道門中一名渺小弟子,怎能與那些世家子弟相提並論呢!出門在外,我更不願倚仗宗門之名為自己謀取任何便利,唯願言行舉止,不至於辱沒了宗門顏麵。”


    顧偉林逮住這個嘲笑崔俞陽的機會,自然不肯輕易放手。


    他提及先前卓輕樓之事,調侃崔俞陽道:“你小子,當時還讓我幫你美言幾句,希望卓輕樓能指點一二,沒想到你藏得比我還要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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