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煙在介紹完他們的身份後,似乎突然對淩夜羽產生了興趣,她追問道:“你剛才提到利用暑假周遊各地,這麽說你也是剛畢業的高三學生?那你來自哪個學校?今年報考了哪個學院呢?”


    淩夜羽輕輕點頭,卻沒有直接透露他的畢業院校,而是迴答:“我今年報考的是揚州農林科技學院。離開學隻剩不到半個月,所以洛陽可能是我旅行的最後一站,打算明天去洛陽的十裏集市逛一逛,後天就得迴我的家鄉了。”


    “揚州農林科技學院?我……”


    聽到淩夜羽的選擇,蘇暮煙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但她的話說到一半,突然瞥了一眼身後悶悶不樂的顧偉林,笑容轉換,說道:“那是天朝排名前三的神武學院之一!能進入這樣的學院,你的修為肯定非常出色吧?”


    麵對蘇暮煙的讚美,淩夜羽顯得有些尷尬,他笑著解釋:“蘇姑娘過獎了,我隻是恰好住在揚州農林科技學院覆蓋的區域。我選擇這所學院,主要是因為離家近。”


    “而且,現在每個神武學院招生都是麵向全國的,不是根據個人實力挑選。如果你報考了這所學院,也會被錄取,所以我的實力並不是錄取的關鍵因素。”


    說到這裏,淩夜羽轉向蘇暮煙問道:“洛陽應該屬於豫州職業技術學院的招生範圍吧?聽你剛才說,你們倆今年也是畢業生了?”


    蘇暮煙又一次古怪地看向顧偉林,笑道:“沒錯!我和這位朋友都報考了豫州職業技術學院,離開學也正好有半個月的時間,我們就趁這段時間努力提升實力,看看有沒有可能突破。”


    “畢竟,大家都知道,入學後的班級排名戰,表現好的學生會得到學院的實際獎勵,甚至可能會得到班主任的親自指導,這對我們的成長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


    蘇暮煙和淩夜羽無拘無束地交談,談笑風生,完全忽略了顧偉林,這讓顧偉林心中更加憤怒。他原想裝傷讓蘇暮煙對淩夜羽產生反感,但蘇暮煙的反應顯然看穿了他的小計謀。結果,他反而賠了夫人又折兵,蘇暮煙對他原有的好感可能會減退,而對坦率的淩夜羽則更加感興趣。


    顧偉林心中極不甘願地插話,對那少年說:“你剛才說你來自一個普通的宗門,對吧!但我看你境界修為不凡,連那柄看似非同尋常的寶刀,都顯示你口中的普通絕不簡單。”


    “還有,我提那一百萬時,你似乎並不覺得困擾,這意味著那一百萬對你來說微不足道!”


    “既有財力又有實力,還擁有異寶,這樣的普通宗門還招人嗎?我也有興趣加入呢!”


    聽見顧偉林無端挑釁,再次質疑他的身份,淩夜羽依然保持良好修養,沒有因對方的不斷挑釁而心生怨恨。


    淩夜羽顯得有些尷尬,卻真心為難地解釋:“我不透露宗門名字,是不想讓你們覺得我倚仗勢力欺壓人。如果你們因此對我有所芥蒂,我現在就離開。”


    說著,淩夜羽向顧偉林行了個禮,“這位兄弟,剛才的事真是抱歉,這刀我確實不能抵押給你。如果你方便,給我個賬號或者加wx好友,迴到宗門後,我會立刻支付那一百萬!”


    淩夜羽這番話明顯是要走了,蘇暮煙不滿地瞪了顧偉林一眼,然後轉向淩夜羽:“那一百萬就免了。你不是說想和五湖四海的人交朋友嗎?常說不打不相識,經過剛才的誤會,我們現在不就是朋友了嗎?”


    “既然是朋友,之前的小事就算了。我朋友的傷,我會負責照顧,淩公子不必擔心。”


    蘇暮煙的話讓淩夜羽感激不盡,連連道謝,而顧偉林的臉色卻難看如吞了隻蒼蠅。


    雖然蘇暮煙沒直接指出他的不當,但淩夜羽的話恰到好處,相比之下,顧偉林覺得自己倒像個沒事找事的反派。


    眼看蘇暮煙站在淩夜羽一邊,若再言語,隻怕會越陷越深,於是顧偉林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望著兩人愉快交談,顧偉林感覺像是精心照料多年的白菜被一頭莫名其妙的豬拱了,心中頗為不快。


    然而,他現在明顯是個局外人,還能說什麽呢?


    作為旁觀者,顧偉林清楚地認識到,比起實力,他遠遠不如淩夜羽。論出身,他隻是蘇家的外門弟子,與明顯出身大派的淩夜羽有著本質的差距。


    顧偉林反思自己,想起剛才企圖利用機會敲詐淩夜羽,但對方並未動怒,始終保持風度,相比之下,自己顯得有些卑劣,這讓他深感羞愧。說到外貌...


    淩夜羽的氣質和相貌無疑是出眾的,甚至有點帥氣,但顧偉林認為自己的容貌在普通人中也算得上不錯。若站在蘇暮煙的角度,他也可能選擇淩夜羽而非自己。歸根結底,是自己實力不足,無法吸引蘇暮煙。再加上平時過於殷勤的行為,蘇暮煙雖然口頭上對他禮貌,但內心可能並不尊重,甚至可能感到厭煩。也許,像淩夜羽那樣的人才是蘇暮煙的理想選擇。顧偉林暗自思量,覺得自己應該識趣地退出。


    想到這裏,顧偉林臉色黯淡,強忍內心的痛苦,準備離開這個讓他心生紛爭的地方。看見顧偉林要走,淩夜羽忽然喊住他:“顧兄弟,你要去哪裏?蘇姑娘剛才說要給我當導遊,我覺得我們不妨一起去,畢竟人多熱鬧嘛!”


    顧偉林慢慢停下腳步,平複了臉上的悲傷,轉過身,帶著微笑說:“我就不去了,因為還有事要忙。另外...”他邊說邊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展示出一個銀行賬號,對淩夜羽示意:“那一百萬希望能盡快到賬,畢竟我隻是個普通的散修,沒有家族或宗門的支持,修煉費用不小,希望淩兄能理解。”


    盡管顧偉林麵帶笑容,但他心裏明白保持這個笑容有多艱難。他努力避免看向蘇暮煙,因為他害怕看到她時,會露出哀傷的表情。到時候,不僅淩夜羽會嘲笑他,蘇暮煙會看輕他,他自己也會瞧不起自己。


    看到顧偉林提及那一百萬,蘇暮煙臉色微變,不滿地說:“顧偉林,我們不是剛說過是朋友嗎?你怎麽還向淩公子要那一百萬?”


    該麵對的終究要麵對,逃避也無法避開。顧偉林在心中深深地唿出一口氣,歪頭調整情緒和表情,然後笑著對蘇暮煙說:“朋友是朋友,交易是交易。況且你是你,我是我!你想和他做朋友,但我剛剛被他刺了好幾刀,我無法和一個剛才還想殺我,現在卻能和他握手言和的人做朋友。”


    “想成為我的朋友顧偉林?抱歉,這得先得到我的同意。”


    “顧偉林,你怎麽這麽斤斤計較啊!”


    聽見顧偉林沒有像以往那樣對她的言語言聽計從,蘇暮煙不禁有些惱火,跺了跺腳。


    顧偉林忍住痛,沒理睬生氣的蘇暮煙,轉向淩夜羽,笑著問:“淩公子,你覺得我剛才說的對不對呢?”


    淩夜羽尷尬地笑笑,但還是點頭,記下了顧偉林的銀行卡號。


    那張卡並不是卓輕樓給他的那張。


    因為巽風門曾通過銀行卡的開戶行找到了卓輕樓,顧偉林擔心淩夜羽也會因此發現他和卓輕樓的關係,所以他給了淩夜羽一張自己的卡。


    之前,淩夜羽說過不想讓他們知道他的宗門名字,以免有仗勢欺人的嫌疑,顧偉林自然也不希望淩夜羽知道他有卓輕樓這樣的靠山。


    因為,尊嚴不是別人賜予的,而是要自己爭取的!


    “既然顧兄弟這麽急需要錢,我會今晚就告訴家裏,盡快把錢轉給你。”


    淩夜羽認真記下顧偉林的銀行卡號,讓他安心。


    “淩公子真是爽快!那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顧偉林笑著向淩夜羽拱手,揮手告別,轉身離開。


    那個揮手,仿佛是對蘇暮煙他們兩人的告別,也像是告別過去的自己。


    顧偉林靜靜地離開了空地,心中已無任何牽掛,開始默默計劃:如果沒有意外,那一百萬應該會到賬,資金準備好了,隻看明天十裏集市是否會有他期待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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