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這次真的體會到了古代皇室出行的陣仗。


    她在馬車上抬起簾子往外一看,前前後後的車馬數都數不過來,一眼望過去,都看不到隊伍的首尾。


    坐著無聊,她就開始拉著胤禛吃東西。


    馬車正在走,馬太監也不好開火,還是上車之前,灶台上還煨著長寧昨夜點名要的酸菜大骨頭。


    這迴和上次有點不同。


    上次她特別能吃辣,到了孕後期直接把零食都換成了炸得酥酥脆脆的辣椒段,有時候還直接用辣椒醬抹饅頭吃。


    這次把出來懷孕之後,她就特別想吃酸的。


    馬師傅燉的酸菜大骨頭還是很正宗的。他先把酸菜炒得油亮油亮,金黃金黃的,然後才和大骨頭燉在一塊。煨了好幾個時辰,酸菜都快燉得和肉湯融在一塊了。


    骨頭上的肉已經很軟爛了,筷子輕輕一夾,就脫了骨。


    長寧最喜歡吃的就是骨頭上的那層滑滑的筋,和肉在一塊嚼,感覺特別香。


    最好喝的就是酸菜湯了,胤禛親自給她盛了一碗,金黃色的湯裏,肉的味道都滲透進去了,還有酸脆的酸菜解膩。


    就連胤禛也跟著喝了兩碗。


    吃飽喝足了就舒服了。


    長寧掀開簾子,外麵走的是官道,也沒什麽風景可看,她還有些失望,有機會真想把全國走一圈啊!


    古代還沒有環境汙染,古詩詞裏麵寫的那些風景想必都是紀實文學,不是誇張手法,隻不過再過個幾百年都看不見了而已。


    什麽“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浮光掠金,靜影成璧”“兩岸連山,略無闕處”,她都很想去見識見識啊!


    不過等胤禛登基了,應該就可以南巡了吧?或者等他到處辦差的時候,長寧打算再撒個嬌,央他把自己帶上就好了。


    看著長寧坐立難安的,胤禛覺著她可能是坐車無聊,然後就讓蘇培盛把棋盤拿過來了。


    長寧在家裏雖然也學過琴棋書畫,但是程度僅限於類似小學報了個興趣班。


    說起來,現代的時候,她小學還報過舞蹈班,是學校開設的免費課程,當時她還興致勃勃的,結果第一節課舞蹈老師教的是孔雀舞。


    長寧當時覺得大拇指和中指捏在一起,其他三根手指翹起來,這種姿勢特別像一隻雞,於是悄悄和旁邊的同學吐槽“好像小雞舞。”


    結果被舞蹈老師聽見了,讓她下次課就不用過來了。


    由此可見,長寧身上的藝術細胞根本就沒覺醒。


    她喜歡聽評彈,四爺還專門為了她從南邊采買了個班子過來,生了孩子之後,她偶爾就在小花園裏聽一聽,讓人羨慕的不行。


    長寧就是因為自己唱不好,才喜歡聽別人唱。她唯一不跑調的,就是鳳凰傳奇的歌,一首《我從草原來》,榮登ktv麥霸。


    唱歌跳舞的路子,她都堵死了,繪畫也是一樣,四爺還給她畫過肖像,真是有神韻,端得一看,仿若美人如花在雲端,撩人心弦,而她自己隻會畫火柴人。


    四爺第一次看的時候,很難接受長寧的畫風,他根本無法想象,他這麽俊逸瀟灑的人,怎麽在她的筆下,就成了幾條線。


    而現在,四爺又要和她下棋。


    長寧內心淚流滿麵。


    不過她還是勉強打起精神來下棋,輸人不能輸陣,沒準兒胤禛的下棋技術也一點都不好呢?


    事實證明,就算胤禛放水,五個棋子,有四個都是隨意放的,還是非常輕鬆的贏了她。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擊,她也不高興了,隨意把棋子往棋盤上一丟,就撒潑耍賴起來“不玩了!不玩了!”


    胤禛也是頭一次見到棋技這麽爛的人,讓他想誇都無處誇起。


    不過,為了讓孕婦心情愉快,他還是絞盡腦汁的想出了一些誇獎的話“瑤仙還是很心靈手巧的,上次繡的香囊就很雅致,瞧瞧,我一直戴在身上呢!”


    說罷,邀功似的扯下了腰間的淡紫色的香囊,上麵針腳勻淨,繡花精美,確實不錯。


    長寧終於找迴了一點自信,也有了笑容“哎,這都是小技術,還得給肚子裏的繡一件小衣裳呢。”


    “現在可不能動針線,仔細傷眼睛,你先好好安胎,最要緊。”


    兩個人這邊正說著話,前麵的隊伍突然停了。


    蘇培盛在馬車簾外低聲稟報“貝勒爺,是皇上召見太子。”


    胤禛皺了皺眉,這還在路上呢,皇阿瑪召見太子做什麽?


    再者,召見就召見了,怎麽還停了隊伍?


    晚上的時候,消息就傳來了,說是索額圖大人病重,太子自請迴京。


    胤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晚上就地安營紮寨了,蘇培盛和章嬤嬤她們收拾好了帳篷,就讓長寧進去躺著休息了,二人還是住在一塊。


    胤禛手裏攥著一顆黑子,盯著麵前的棋局。


    長寧不耐煩下棋,她更喜歡寫話本子。不過一懷孕,胤禛就不讓她寫,導致《霸道王爺愛上我》現在還隻進行到女二不停地使壞,離間主角之間的感情。


    胤禛就自己坐在桌旁,自己對局,一邊下棋一邊思索著今日發生的事。


    索額圖是太子的舅公,如果是單純的生了病,太子想要迴去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禦駕都走到這裏了,太子是真的掛念索額圖嗎?還是說,想迴京監政呢?


    若是太子跟著去了木蘭圍場,雖說能在蒙古各部麵前露個臉,但是有皇上在,誰敢跟他親近呢?這不明擺著包藏禍心嗎?


    但是若太子迴了京就不一樣了。


    皇上不在京城,太子監國那是順理成章的事。可是皇上未必肯。


    胤禛越想越覺得心驚。


    這一年來,皇上的態度又變得有些模棱兩可。


    他對東宮的掌控已經快到了一個病態的地步。


    聽說太子妃和太子多親近了幾日,皇上都有些不高興。


    可太子妃現在還並無所出啊!


    堂堂皇太子,不能和太子妃親近,連個兒子都沒生出來呢!像話嗎?


    太子現在也就兩個兒子,還都是庶子。一個弘皙,一個剛生出來的弘晉。


    李側福晉生了兩個小格格,但是都沒立住,而且都是剛出生,就沒氣了,這讓太子消沉了許久。


    看見瑚圖裏健康活潑的模樣,太子眼圈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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