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人離開了。


    見楊溪帶著點陌生的模樣,他們並沒有現在就要求楊溪改稱唿,甚至也沒有拿他們的父母身份來說事。


    這讓社恐的楊溪大大的鬆了口氣。


    她並不排斥這兩位老人,畢竟他們也是愛女心切,隻是讓她獨自和他們相處,總覺得既有怕被發現的心虛,又有和陌生人相處的尷尬。


    他們似乎沒有發現她的異樣,甚至連楊溪對他們表現出來的陌生感都沒有過多詢問。


    人剛走,蘇迎歲眼巴巴的湊過來:“娘子,我們什麽時候補辦一場?我們的婚事不能就這麽草率的算了,你爹娘都不肯就這樣把你交給我。”


    其實是肯了的。


    在蘇迎歲願意吃下單向情蠱的時候,就肯了。


    但楊溪不知道。


    為了給眼前委屈巴巴的夫君一個名分,隻好答應,等這裏的事情都解決了之後,在把他們關係好的人都請來風風光光的辦一場。


    此事後,楊溪的生活也迴到了正軌。


    每天四點一線,床上,學堂,去看兩個孩子的搖籃,還有剛剛建立不久的育部,忙的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來,叫娘。”


    楊溪好不容易抽出些許空檔,興致勃勃的逗弄著蘇青漣,想哄她說話。


    但這孩子隻是盯著楊溪打量了一會兒,並沒有要開口的欲望,任憑楊溪怎麽逗弄,都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看。


    “娘,你太少來看她,她和你不相熟很正常。”蘇順年在一邊小心的看著,生怕自己這個不靠譜的娘會把妹妹摔了。


    他現在抱弟弟妹妹,可比楊溪熟練多了。


    “有沒有可能,她隻是還沒到說話的年紀?”


    楊溪默默反駁,但心裏也知道,這段時間確實太忙了一些,把兩個出生沒多久的孩子都丟給蘇順年照看,確實不太厚道。


    蘇順年看著自家死鴨子嘴硬的娘,無奈的歎了口氣,伸手在蘇青漣的小手上拍了一下:“叫哥。”


    小奶娃咧開嘴笑笑,露出剛冒一點頭的小白牙,眼睛都眯在了一起,手舞足蹈,像是想抓住什麽,最後從嘴裏發出了一聲似是非是聲音:“嘎。”


    楊溪大為震撼。


    帶孩子的世界她不懂,她隻負責把蘇承舟和蘇青漣抱在懷裏哄睡,有時間再喂個奶,甚至連懷裏抱著孩子的時候都在想著如何改進方案。


    若是抱的時間長了些,就會有兩百多個月大的寶寶跑過來吃醋,問她為什麽不抱他。


    蘇承舟躺在搖籃裏看著被娘抱起來的妹妹,舉著小手也跟著哼哼唧唧。


    楊溪看著心頭一軟,把蘇青漣放在蘇順年懷裏,轉身又去抱兒子。


    她現在可是有三個娃的人了。


    除了蘇順年,現在已經不讓抱了,抱一抱就羞的耳尖通紅,另外兩個軟軟糯糯放在懷裏任她rua,而且也不怎麽哭,簡直是夢中情寶。


    “楊大人,這兩個孩子在放學途中,似乎被人欺負,但我去問他們時,他們卻什麽都不肯說。”


    一個負責管理學堂的官員帶著兩個渾身是傷的孩子,站在門口,等著有人通報。


    但楊溪在和幾個孩子溫存,一般來說,這個時間都不會長,下人們也就沒去打擾,等著楊溪聊完。


    但門口那兩個孩子明顯等不了太久,女孩額頭上帶著血,男孩兒的臉上被指甲狀的東西抓了好幾道抓痕,手臂也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彎折著。


    “知道是誰幹的嗎?”


    楊溪把蘇承舟也放在蘇蘇順年懷裏,朝外走去,看見那兩個孩子的瞬間,感覺一股難以抑製的憤怒湧上心頭。


    這兩個孩子分明是低眉順眼慣了的,表情帶著恭順和溫和,就算身上遍布傷口,也沒有露出任何怨恨。


    身上穿著比自己大上好幾號的破舊衣物,腳上甚至沒穿鞋子。


    “大人,他們不肯說,怎麽問都不肯說。”


    那個官員為難極了。


    如果不問清楚,以後這種事情隻怕會越來越多,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各種勾心鬥角,像這種以強淩弱,以多欺少的事情,隻會多不會少。


    但如果問了,這兩個孩子不願意開口,就是他的一廂情願,就算查了出來,兩位受害者都不願追究,他在中間兩頭不討好。


    楊溪拉著兩個低頭不吭氣的孩子,走到屋裏坐下:“你們叫什麽名字?家裏都有些什麽人?身上的傷是從哪來的?”


    這兩個孩子看起來更害怕。


    瑟瑟發抖的搖著頭。


    那個男孩鼓起勇氣站到女孩身前,


    “白…白裴,這個是我姐姐白襄。”


    他們倆雖然遭遇了一些欺淩,卻萬萬不敢在這些貴人麵前提及。


    父母早就耳提麵命,讓他們不許得罪貴人,在學堂裏乖乖學本事,也不能惹是生非。


    學堂裏頭不僅有貧苦百姓的孩子,同時也有那些官員把孩子送過來,或許是家中不太受寵的庶子,又或者是太過於旁支,無法單獨配備開蒙者的孩子。


    因此,不同階級的孩子在這裏被放在一起,站在同樣的起跑線上,聽同樣的課,吃同樣的飯。


    趾高氣昂慣了的孩子總會多欺負那些百姓的子女,而且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


    但被欺負的卻永遠也不敢反抗,或許不是打不過,隻是怕極了那些孩子背後的勢力,會給他們本就脆弱的家庭帶來滅頂之災。


    “別怕,既然我問你們了,自然會確保你們的安全,如果有人真敢因為這事,對你們做出不好的事情,我肯定不饒他。”


    楊溪小心勸慰著,兩個孩子卻根本不買賬,視線躲閃的顧左右而言他:“楊大人,我們真的沒有…沒有被欺負,隻是摔了一跤而已。”


    說這話時,那個男孩的拳頭握的死緊,卻依然不肯承認身上的傷是被人打出來的。


    “你們不說,下一次還會被打。”


    楊溪最見不得這種事,既然開辦學堂,就是為了給這些孩子一個公平的機會,而不是讓他們再來這裏給人當出氣筒。


    “既然你們不肯說,那我就隻好自己查,不過如果查不出來,你們的打就白挨了。”


    楊溪有些難過,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白襄的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麽,但最後隻說:“多謝大人,學生和弟弟先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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