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溪驚魂未定地直起身子,不遠處的人群什麽都沒有看見,依然排隊登記,秩序井然。


    見沒有引起騷亂,楊溪才鬆了口氣。


    剛才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讓人迴不過神來。


    隻有她身邊那支箭,告訴她一切並非幻覺。


    “誰?”


    是什麽人會這麽害她?


    蘇迎歲無奈的扯了扯嘴角,自從楊溪決定當官以來,他就一直有這種危險的預感。


    隻不過來的比他想象中還要快。


    “溪兒,利益和資源是有限的,大多數都被這些官員占著,如今你想要去插上一手,當然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至於是誰,並不重要,這些人都想動手,有的在推波助瀾,有的幹脆買兇殺人。


    “這是第一次,但肯定不是最後一次。”蘇迎歲眼中殺意凜冽。


    他都沒有想好要怎麽讓娘子留在身邊,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楊溪的命。


    楊溪拍了拍胸脯,很是理解:“就是動了他們的蛋糕唄。”


    “蛋糕?”


    “迴頭做給你吃。”


    楊溪略微思索,從懷裏拿出一塊帕子,包著,把那支箭從地上拔了出來。


    雖然知道那些人都不懷好意,但還是要查清這支箭是誰的。


    總該有個殺雞儆猴的對象才好。


    ——


    “皇上,楊姑娘今日遭遇了刺殺,隻不過兇手還未找到,隻找到了這支箭。”


    小太監把箭放在托盤裏端進來,慕容淵抬了抬眼皮:“上麵有毒嗎?”


    “那倒是沒有。”


    “所以你拿上來,是準備讓我檢查檢查?看看怎麽找到兇手嗎?”


    “皇上,這倒沒有,隻是蘇大人說要為他娘子找出真兇,把箭拿來叫皇上看看能不能有點啟發。”


    小太監自然不敢參與這種大人物神仙打架的事情,把箭放下就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慕容淵將奏折一拍:“他是皇帝?朕是皇帝?”


    都不準備當戶部尚書,還敢提這些要求?把他當許願池的王八了吧?


    可恨的是,他還必須照辦,因為楊溪是他朋友,被刺殺了他也很生氣。


    “對了皇上,”小太監小心翼翼的走進門,“剛才忘記說,蘇大人說等此事結束,他願意為皇上練兵。”


    慕容淵怒氣衝衝的表情還未升起,就破碎了。


    如果蘇迎歲願意幫忙練兵,正好彌補了慕容澈罷工的缺漏。


    雖然最近沒有戰事,但是如果武力不夠強盛,慕容淵是怎麽都不會安心的。


    “那還行。”


    慕容淵把注意力放迴到奏折上:“那就著人去查,把那幾個當時反對的最厲害的仔仔細細的查。”


    慕容淵出手,這一查,自然會水落石出,那個被抓住的家夥試圖自盡,被攔了下來。


    至於出手的幕後主使,他卻死活不肯吐露一個字。


    “那就帶到大殿上,好好認認主吧。”


    次日,受害者楊溪和文武百官都出現在朝堂上。


    慕容淵把刺客往所有人麵前一丟:“來瞧瞧。”


    渾身是血,身上血肉模糊。


    這一場景對於在場的不少老大臣都是一個嚴重的刺激。


    “當眾刺殺,囂張的很。”


    慕容淵語帶怒氣。


    這種刺殺雖然看起來像是對楊溪不滿,實際上,卻是對他這個君王下的決定不滿。


    不願意,可以來找他爭,但用這種手段,就不在他的容忍範圍之內了。


    “誰家的人?自己認。”慕容淵語氣冷然,所有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怒火。


    不過這個時候,怎麽可能會有人承認?


    楊溪想要給他遞個眼色,讓他直接上證據,指出具體是誰,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是膝蓋骨和大理石地板觸碰的聲音,一聲巨響。


    “是臣鬼迷心竅,一時不查,求皇上饒命!”


    站出來的那個官員品級頗低,跪伏在地上認了罪,連個找借口的過程都沒有,認罪道歉求饒一條龍。


    楊溪吃驚的瞪大眼睛。


    這麽絲滑的嗎?


    慕容淵輕輕笑了一聲,聲音裏帶著無窮的憤怒:“朕記得你好像是楊姑娘推行科考政策之後,通過考試考上來的?之前家中三代為農?”


    “是 。”


    這種身家背景,基本上在進入朝堂圍觀之前,就被人調查的清清楚楚,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那你告訴朕,你為什麽會去派人刺殺?”


    “皇上,臣隻是怕後來者居上,那些民間子弟讀書,將來官場將會變得無比擁擠。”


    “人才濟濟不是好事嗎?”


    “臣知罪。”那官員不再爭辯,以頭觸地。


    楊溪看著慕容淵沒有絲毫緩和的表情,也摸咂出了一點不對。


    這人不像是主謀,倒像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羊。


    官職太低,沒有作案能力,她對他來說應該算是有恩情,也沒有作案動機。


    “怎麽了?把朕當成傻子耍,好玩嗎?你覺得呢,李愛卿?”


    李赤源站在官員隊伍的最前麵。


    慕容淵發火時就屬他最平靜。


    是從地方官員裏麵提拔上來的,官位不低,在百姓之中,聲望也很高,平日裏為人寬厚有禮,見誰都是笑眯眯的模樣。


    此刻也並沒有半分異樣,拱了拱手,語氣相當憤慨:“臣以為,此人恩將仇報,罪該萬死。”


    慕容淵將手裏的折子朝他砸去:“你是不是覺得,朕動不了你?”


    水則載舟。


    李赤源是靠百姓推上來的,他深得民心,如果貿然定罪,肯定會引起民間的不滿和抗議。


    慕容淵雖然查得到他的所作所為,卻不可能真的將他處死。


    楊溪站著在幾人中間來迴打量。


    那個年輕官員跪在地上,依然小聲認罪。


    李赤源則是帶著沒有半點心虛的笑容,一口咬定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慕容淵被氣笑了:“來人,把證據呈上來。”


    就算這個刺客什麽也沒說,人在世界上生存,總是會留下痕跡的,過往與欲望,追求和將來。


    慕容淵將東西直接攤在所有朝臣麵前。


    鐵證如山。


    “買兇殺人,綁架家人要挾官員給你當替罪羊,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李赤源依然神色不變:“皇上這就不對了,臣隻是想為國盡忠,不曾有過半點私心,怎麽就被安上這樣難聽的罪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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