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溪一醒來,就被驚呆了。


    “我衣服呢?”


    她腳上不出所料,又出現了那個奇醜無比的鐵鏈子。


    而她在昨晚的激烈戰鬥中,壯烈犧牲的衣服,還在椅子上,床邊也沒有別的衣物可換。


    楊溪喊了兩聲,發現蘇迎歲好像並沒有在屋裏,就裹上被子,自己起身準備去衣櫃裏找。


    動作間牽扯到大腿內側,痛得她“嘶”了一聲,心裏直罵禽獸。


    蘇迎歲昨天晚上是一點沒留情,把她折騰的像個破布娃娃似的,最後才勉為其難讓她洗澡休息。


    打開衣櫃,楊溪震驚的看著裏麵隻有蘇迎歲的衣服,她前一天整理出來的那堆衣服都哪去了?


    百思不得其解,隻能往屋裏的唯二的在嫌疑人身上猜。


    畢竟又不是她偷的,就隻能是蘇迎歲拿走的。


    “搞什麽啊?”


    楊溪無奈的從裏麵拿出一套不太合身的男款,套在自己身上。


    鬆鬆垮垮,衣服比她的肩膀寬很多,穿上後至少也有一個肩膀會落在外麵。


    在家裏這麽穿倒是沒關係,但是出門卻不太方便。


    這裏終究是個封建的時代,如果看到她穿成這樣,指不定又得謠言四起,各種版本的小道消息滿天飛。


    那些大爺大娘雖然未必有什麽壞心思,但他們嘴下不留情,也是真的,平時空閑就好說這一口,不聊聊八卦都覺得渾身難受。


    楊溪理解。


    但楊溪不願意成為話題的主人公。


    尤其是以各種奇怪的、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式被人傳了個遍。


    楊溪隻好放棄了出門去找蘇迎歲算賬的念頭,有些憋屈的待在家裏等人迴來。


    腳上的鏈子哐啷哐啷響。


    楊溪一邊抖著腿,一邊檢查自己身上的痕跡,等會兒得穿嚴實點。


    蘇迎歲沒讓她等太久,惦記著家裏還有個人餓著肚子等他,隻是出門買了些街上的小吃和早點。


    熱氣騰騰的擺了一桌子。


    小籠包,餛飩,菜麵條,炸肉丸,糖葫蘆……


    “有些東西我是不是沒見過?”


    “喬峰從外麵帶迴來的,雖然種植沒有那麽快,但是吃法,已經找出不少了。”


    蘇迎歲一邊迴答,一邊觀察楊溪的臉色,生怕她對那條腳鏈表現出什麽情緒。


    但楊溪很少將惱羞成怒表現在臉上,更不會被人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麵,她毫不在意的坐在床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和上次一樣。


    楊溪餓壞了,抓起兩個小籠包,吃的很香,仿佛對這件事毫不在意。


    但蘇迎歲知道,她在意的要命,昨晚還眼淚汪汪的哭訴說他居然用那麽醜的鏈子。


    所以他準備晚些時候就叫人去打幾條好看的銀鏈子和金鏈子,他娘子是個財迷,他知道的。


    三兩口吃完早飯,楊溪感覺自己有些吃撐了,揉著肚子朝蘇迎歲發難:“我衣服呢?你已經準備把我的衣服都拿去換錢了嗎?我們家揭不開鍋了嗎?”


    蘇迎歲看著她穿上自己的衣服,潔白的鎖骨上還帶著點點印記,喉結忍不住動了動:“娘子穿什麽都好看,不穿也好看,不穿就不會跑了吧?”


    楊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的空間裏有衣服?我隨時都可以離開?”


    雖然她還記得有沒有往空間裏放過衣服,但照她的性子,一兩件還是有的吧。


    蘇迎歲笑了笑:“上次進去整理的時候,我就把裏麵的衣服全部拿出來了,連男款的也沒有。”


    笑容溫和,仿佛昨晚把人翻來覆去的不是他。


    “娘子既然喜歡這裏,等我辭了官,我們就來這裏定居,不過現在,還是勞煩娘子陪我迴京一趟,把我們可憐的兒子接過來。”


    蘇迎歲找到了人,終於想起自己出門前,連一句叮囑都沒有給蘇順年。


    不過蘇順年不需要他操心,他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楊溪想起被單獨丟在京城的兒子,也有些心虛:“那你把年兒送過來,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我呢?”


    “你不僅想靠這根破鏈子將我拴在身邊,而且還粗魯,你……”


    “唔……”


    空氣裏響起水聲,纏綿中帶著些狠意。


    幾分鍾後,楊溪摸著紅腫的嘴唇,語氣憤憤:“你是狗啊?”


    怎麽還咬人呢?


    “娘子說什麽就是什麽。”蘇迎歲不反駁,隻是伸出一隻手,替她揉著肚子,然後轉換一個方向,將手放在膝蓋和腿上,輕輕按壓。


    “很疼吧?”蘇迎歲看著她身上明顯有些過火的痕跡,手上的力道不由得輕了幾分。


    “嗯?”


    楊溪迴過頭,發現他眼裏複雜又糾結,像是蒙娜麗莎的微笑,能分析出一個成分極其複雜的扇形統計圖。


    有些憂傷和怒氣,又有些不忍,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你後悔嗎?”蘇迎歲突然問,不知為何,聲音微微發著抖。


    “後悔什麽?有什麽可後悔的,我要跑就是要跑,你拿鏈子根本栓不住我,有本事咱走著瞧!”


    “我是說,之前幫我,你後悔嗎?”


    楊溪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其實也有另外一種選擇,她可以狠心讓他自生自滅,然後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家的房子,以她的本事,編出一些鬼話騙過街坊鄰居很容易。


    而且,她也不是沒有生存能力,他自己也可以在這個世界上活的很好,根本沒必要照顧他這個廢人。


    如今,他幾乎是恩將仇報了。


    隻是,心裏的情緒像是漩渦一樣,他的理智一點一點完全吞沒,讓他患得又患失,陷在自己黑暗的想象之中無法自拔。


    他怕想象中的那個未來,就是他們的將來。


    “不後悔啊,有什麽可後悔的。”楊溪語氣輕飄飄的,仿佛在說什麽理所當然的話。


    她完全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哪怕他現在這樣對她,也一樣沒有反悔。


    蘇迎歲感覺眼裏有什麽熱熱的東西,狼狽地擦了一把,轉過身去,不想被人看見。


    楊溪嫌棄的不行:“怎麽又哭了,我早就說你跟個小媳婦似的,我還沒哭呢。”


    她抖了抖腳上的鏈子,話裏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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