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兒?”


    楊溪強忍笑意。


    自從給桃春道完歉後,蘇順年就一直待在屋子裏,不肯出門。


    盡管桃春驚訝完之後,立刻表示自己不會在意,但蘇順年還是羞愧得無地自容。


    “怎麽連出來吃飯都不肯了?”楊溪無奈,但理解蘇順年這種傲嬌的心思,想到這,孩子本意也是為了給她出氣,默許了這件事,把飯送到窗台,讓蘇順年可以自己在屋裏吃。


    桃春沒和小孩子計較,但畢竟差點受傷,她分別從楊溪和蘇迎歲那裏收到了歉禮。


    “他怎麽可以用那麽天真的眼神,喂我喝巴豆呢?”桃春想起這件事,依然難以置信。


    她覺得,如果再來一迴,她可能還是會毫無防備的喝下那杯水。


    ……


    有了江亦塵這個方向,蘇迎歲很快就查到了證據。


    在他侍從身上,有一包價值昂貴的“千香粉”,藥性烈,對人體效能強。


    若是過量,還可能會致死。


    蘇迎歲和楊溪對著這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真相,氣憤又無奈。


    “皇上那邊肯定又是輕拿輕放,畢竟他還要靠江亦塵製衡你。”


    “還有太後,雖然她沒有親自出手,但事事都有她的影子。”


    楊溪幾乎能猜的到慕容淵會怎麽做,若是拿得出確鑿的證據,這件事就會由那個倒黴的侍衛頂鍋。


    如果沒有實質性證據,那可能就和成一團稀泥,不了了之。


    蘇迎歲輕輕撫摸著她皺成一團的眉頭,企圖讓她放鬆一點:“放心,他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明的不行,還不能來暗的嗎?


    這一點,他和蘇順年很容易達成共識,簡直像一脈相承的親父子。


    隻是,他會更嚴謹,不冤枉人,也不會給人留下把柄。


    是夜。


    天上沒有半顆星星,一片漆黑。


    江亦塵使喚蘇衍去給他倒水,得了句含糊不清的罵。


    半明半滅的燭光裏,江亦塵細細研讀手裏的書,卻又不舍得讓燈火太亮,吵著蘇衍休息。


    他最近過的不太順利,計劃屢屢受挫,太後也一日比一日更像吃人的妖婆,導致過度操勞的他越來越清瘦,隻有臉上玩世不恭的笑意依舊。


    他不準備放棄。


    有皇上和太後兩方的支持,他大可以放手去做,至少在對付蘇迎歲的事情上是這樣。


    疲憊,負麵情緒在夜晚冒頭,江亦塵簡直有些嫉妒安穩睡在裏麵的蘇衍了。


    他什麽都不用操心,隻要吃喝,把自己養好。


    一陣風卷走了燭火的光,屋內頓時陷入漆黑,寂靜之中隻有一個穩定的唿吸聲。


    江亦塵輕手輕腳的站起來,點亮燭火的同時,給自己倒了盞茶。


    喝下後,他覺自己精神了許多,效果立竿見影。


    於是連忙趁著這股勁,繼續翻看著手裏的書,試圖在睡覺前多看幾頁。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為什麽身上越來越熱,腦袋裏叫囂著什麽,將書上的字全擠了出去,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


    他是精神了,不困了,但他的大腦好像並不願意看書。


    腦海裏全是一張臉。


    一張朝夕相處、無比熟悉的臉。


    蘇衍。


    平時被刻意忽略的情緒,不知為何,非要在此刻糾纏於他。


    好熱啊!


    江亦塵無意識的脫下外衫,依然覺得體溫在升高,扯開衣襟露出潔白的胸膛,用書給自己扇著風。


    在夜晚的涼意接觸到皮膚的瞬間,他略微恢複了清明。


    現在做什麽?


    為什麽這麽熱?


    江亦塵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中招了。


    而且這藥,他剛給別人下過。


    誰給他下的藥自然不言而喻。


    來不及思考這藥是如何進入他的腹中的,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走到裏屋了。


    床上的人無知無覺的睡著。


    頂著他男寵的名頭。


    唿吸均勻,睡的是他的床。


    說起來,自從蘇衍來了,江亦塵就再也沒上過自己的床。


    無論是在外人麵前的溫文爾雅,還是在他麵前的張牙舞爪,此刻都被這一張睡顏掩蓋,沉靜,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江亦塵一貫的自持和冷靜,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他把人拽起來,動作有些粗魯,用力貼上去,試圖降低一下身上的溫度。


    但,像是用酒精澆滅火,又如火上澆油,怎麽可能滅得掉?


    他這麽大的動作自然吵醒了睡夢中的蘇衍。


    蘇衍發現自己在江亦塵懷裏,顯然受到了極大驚嚇,慌裏慌張想把人推開。


    “你幹什麽?”


    他之前警惕過一段時間,但什麽都沒有發生,江亦塵還嘲笑他自作多情,現在呢,這又算什麽?


    出其不意嗎?


    此時的江亦塵哪裏是蘇衍掙脫得開的,隻一會兒功夫,江亦塵已經在他臉上胡亂的留了好幾個吻,雙手也不斷在他身上作亂。


    本來睡覺就隻穿著薄薄的裏衣。


    蘇衍長這麽大,還從未被人如此輕薄過,紅了眼眶,幾乎用了全身力氣甩了個巴掌在江亦塵臉上。


    江亦塵終於停下來,臉上很快浮出一道紅腫。


    蘇衍的衣服也已經沒得七七八八了。


    蘇衍聲音都帶上了哭腔,這種半夜的無恥襲擊嚇得不輕:“你禽獸!”


    江亦塵眼裏瘋狂的欲望和清冷的克製交替,有些艱難的吐字,手攥緊床單,顫抖著,試圖讓自己清醒:“我中藥了。”


    他自己的藥,藥效他心裏清楚。


    泡冷水解不了。


    但看著蘇衍一副接受無能的表情,他還是去外麵找了個浴桶,命人去拎幾桶冷水迴來。


    在等水的時間裏,他無數次失去理智,把人摟進懷裏,又強迫自己鬆手。


    終於,下人帶著奇怪的眼神,把水送進屋裏。


    江亦塵鬆開扯著蘇衍衣角的手,毫不猶豫進了刺骨冷的水裏,這才勉強恢複了理智。


    “對不起。”


    蘇衍嚇得不輕,此刻終於緩過神來:“你被誰下了藥?藥性這麽強?”


    按理說,江亦塵身上多多少少有點功夫,不應該被普通藥物變成這副狼狽的模樣。


    “我自己找的藥,對習武之人和女子都有效,”江亦塵苦笑,凍的有些打哆嗦,“大概是被報複了,自作自受吧。那人下藥的分量沒輕重,下多了。”


    蘇衍稍微有了點不祥的預感:“這有解藥嗎?”


    按他對江亦塵的了解,這藥是江亦塵給敵人吃的,怎麽可能有解藥?


    果然,江亦塵攤攤手:“沒有解藥,唯一的解藥就是——”


    他話沒說完,但目光直直的盯著蘇衍,意思不言而喻。


    蘇衍:“那你不能找其他女人嗎?”


    江亦塵笑了,笑得有些可憐:“你以為,為什麽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成家?難道真的是因為有你這個男寵在嗎?若我願意,京中還是有大把女子想嫁給我的。”


    他轉過身,把全身都泡進冷水裏,聲音微顫:“不過你不用緊張,我不會逼你的,永遠不會。”


    一桶水泡溫了,江亦塵喊人來換。


    手臂卻被按住了。


    蘇衍觸碰他冰涼的手臂,動作微微顫抖,表情緊張,對上他驚訝的眼神,蘇衍勾唇一笑:“試試看吧。”


    那一刻,江亦塵又在他臉上找到了曾經的蘇衍,自信從容的,試圖幫他擋下一切的,事後還會裝作雲淡風輕,無事發生。


    “你應該慶幸,我現在還沒有喜歡的女子。”


    分明不管局中事,醒來仍是局中人。


    逃不掉的。


    他終究沒能獨善其身。


    蘇衍咬著枕頭,思緒很複雜,但很快就沒機會再多想其他。


    “你給老子溫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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