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一天瀕臨崩潰和全身脫離控製的幻滅感,蘇迎歲戰術性的挪開了視線。


    “不要。”


    腦海裏卻不自覺的浮現當時的感觸,耳尖悄悄發熱。


    “難道你不喜歡嗎?”楊溪一副受打擊的語氣,盛出溫在鍋裏的飯,慢吞吞地往嘴裏塞。


    “不是,但…你怎麽懂那麽多?”


    蘇迎歲一早就被母親推去參軍,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訓練上,才從殘酷的戰場上活下來。


    根本沒有時間和機會去思考男歡女愛的事情。


    即使周圍的士兵聊起,他也隻當成耳旁風,一心一意磨練武藝。


    後來地位高了,自然也沒人敢和他聊這種事了。


    所以,他對這種事一整個一無所知。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楊溪驚訝地看著他,“你不懂?那年兒是從哪裏來的?”


    蘇順年都出生了,蘇迎歲居然在這裏裝純潔!


    “他……不能說,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全身心都是屬於你一個人的。”


    蘇迎歲神情鄭重,像是想向楊溪表示什麽。


    但楊溪埋著頭吃飯,狼吞虎咽,因為餓太久而饑腸轆轆,吃什麽都好吃,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嗯嗯。”


    楊溪應了幾聲,轉頭也就忘了這件事。


    因為,更能讓她操心的事情接踵而至。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盡數朝著一個方向伸長脖子,像是鴨子們整齊的抬頭望天。


    目光的盡頭是一個騎在馬上的男人。


    高頭大馬,魁梧雄壯的男人,身上穿著金屬製材的甲胄,腰間一柄長劍,氣勢逼人,臉上有一道傷痕,卻完全不影響其氣場。


    十幾個相關部門的官員顫巍巍的站在城門口,臉上陪著笑容,心裏卻不由得發苦。


    等到馬蹄聲漸近,才發現這個男人身後還帶著大片的兵馬,大地都被帶得顫動起來。


    “恭迎姚王殿下迴京!”


    不知是哪位官員率先拉起嗓子喊,隨即跪拜和問好聲響成一片。


    後麵的百姓都自發行禮,烏泱泱地跪著,一眼望不見盡頭。


    皇宮中的人各懷心思,不知作何感想,但百姓們卻都十分歡迎這位戰功赫赫的王爺。


    畢竟他護衛了這一方安寧,平時也沒有什麽濫殺無辜魚肉百姓的行為,偶爾還施粥行善,已經是很安分的皇室成員了。


    他們不求有什麽官員能夠關心他們的死活,但還是希望能過平靜一點的生活,不會三天兩頭發生什麽強搶民女、強占農田的事情。


    “恭迎殿下!”


    “哎喲,你要是有福氣給姚王殿下做個妾就好了,別說妾,就連通房都可以。”


    “娘!”少女懷春,撒著嬌卻不肯承認自己的小心思。


    ……


    離京數年,迴來還能得百姓夾道歡迎。


    姚王頗得民心,是多年愛民的善果。


    但他帶兵入城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京城本就是重地,整個國家的權力中心,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存在。


    他竟然帶著三萬的兵馬,浩浩蕩蕩直奔京城而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行蹤。


    是有恃無恐,還是忠心不二?


    “許久不見了,諸位。”


    馬背上的人勾起一個肆意的笑容,揚起長鞭,狠狠一甩,馬匹加速,嘶鳴著朝前跑去。


    歲月和戰亂似乎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痕跡,那道疤痕反而平添了幾分沉穩。


    慕容淵心裏是怎麽想的不得而知,麵上是帶著喜悅和思念的。


    宮宴已經備好,準備為這位戰功赫赫的王爺接風洗塵。


    京城之中,百姓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隻要稍有一些勢力的小官,都能看的出來最近幾日的不同尋常。


    無論是後宮還是前朝,都因為這一個人的到來,發生了一些變化。


    多年未見的皇宮出現在眼前,曾經日思夜想,如今的慕容澈心裏反倒很平靜。


    “好久不見,皇兄。”慕容淵大步迎上去,牽住了慕容澈的手,阻止了他準備下馬行禮的動作。


    兩人肩並肩走在一起,看起來仿佛是一對關係頗好的兄弟。


    “你在邊疆受苦了,我看你都瘦了許多。”慕容淵拍著慕容澈精幹而勁瘦的肩膀,感慨萬千,臉上浮現出一絲惘然。


    “皇上才辛苦呢,日益操勞國事,可要保重身體啊。”這話說的仿佛發自內心一般,很是誠懇。


    但看見慕容淵表情的人都知道,不是這麽迴事。


    慕容淵的表情陰沉的幾乎能擰出水來了。


    但慕容澈隻是不緊不慢的擦著手,狀若無意的問道:“太後娘娘這些年如何了?”


    “每日吃齋念佛,日日要朕常懷善心,皇兄不必擔憂,母後的身子好著呢。”


    說是他的母後,但實際上隻是慕容澈的生母罷了。


    慕容澈鬆了口氣。


    “陛下這些年辛苦了,若是擔心我功高震主,大可以將兵符收迴去,那些精兵是帶迴來以防萬一的,那些小國最近都蠢蠢欲動。”


    “是嗎?”慕容淵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如果不放心,他大可以將兵符收歸己有,但是外頭那些小國家蠢蠢欲動,慕容澈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袖手旁觀。


    赤裸裸的威脅。


    “皇兄言重了,你我情同親兄弟自小一起長大,怎會有此疑慮?朕自然是信任皇兄的。”


    不信任也沒辦法,雖然太後的權力被架空的厲害,早已大不如前,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太後母家的實力依然可以引起朝堂震動。


    而太後向來偏袒自己的親生兒子,這也是人之常情。


    慕容淵突然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皇兄可知,這些年我得到了什麽?”


    “皇上請講。”


    “等你看了就知道了。”慕容淵對下人揮了揮手,讓他們去把蘇迎歲和楊溪找來。


    多年未見的兄弟倆坐在禦花園臨時搭起的架子上喝著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雖然話裏話外都帶著刺,但從表麵上看起來,氣氛還是很和諧的。


    楊溪雖然聽說了消息,卻不知這事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找我們做什麽?”


    “皇上有請,咱也不敢問,楊姑娘行個方便。”這次來的太監很識趣。


    他在皇帝身邊早就見過這位楊姑娘各種英姿,自然不敢像之前那個太監一樣口出狂言。


    楊溪有些疑惑的推著蘇迎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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