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帶蒙上眼睛的那一刻,蘇迎歲緊張地抬手扣住楊溪的手肘,卻沒掙紮。


    “你幹嘛?”


    “我說過了,有什麽事情,希望你能直說,而不是強顏歡笑。”


    楊溪語氣平平,沒什麽情緒,蘇迎歲聽不出她想做什麽。


    接著,他的手被拉住,也被捆起來,舉過頭頂。


    幾根纖細的手指從他的下巴上撫過,接著是一道唿吸輕輕擦過他的耳垂。


    這實在讓人不安。


    楊溪借著燭光打量這個和她相處了個把月的男人。


    他的唿吸微微有些緊張,鼻翼掀動著。


    唇色是健康的粉色,和之前的慘白截然不同。


    膚白如雪,和覆著雙眼的黑色產生極致的視覺衝擊,在恍恍惚惚的燭光下,朦朧,驚豔。


    長發散落,此刻毫無防備的模樣相當勾人。


    “你怎麽就是不聽話呢?”楊溪罕見的溫柔,低聲問道,一隻手按在他的胸口。


    蘇迎歲的唿吸都不穩了:“不是什麽好夢,但也隻是個夢,你別擔心。”


    “是嗎?”


    楊溪的語氣讓蘇迎歲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視線受阻,麵前是一片漆黑,入了秋的空氣帶著薄薄的涼意貼上皮膚,隻餘一絲暖意在身上遊走。


    蘇迎歲陡然打了個激靈,狠狠哆嗦一下。


    肌膚蔓上粉色。


    “隻是一個夢而已,怎麽就不能告訴我呢?”楊溪似乎有些不解,輕輕呢喃著。


    “你!”


    柔軟的觸感附在唇上,酥麻的觸感很快堵住了他的聲音,隻留下輕輕的氣聲。


    蘇迎歲試圖說點什麽,卻隻發出了含糊羞人的喘息,融化在空氣裏。


    楊溪很小心。


    避開他的傷,沒碰他的腿。


    這一吻卻深得能讓人陷進去,無比的強勢,搶占全部的主導權。蘇迎歲掙紮不成,最終被刺激得哭了出來。


    淚浸濕了眼上的絲帶。


    最後蜿蜒著落在枕頭上,氤氳出一塊深色的水漬。


    “哭什麽,剛才不是嘴硬的很嗎?”


    “到底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對我說的?”


    明明兩人早已超越了同居室友的關係,他卻總是那麽喜歡把事情悶在心裏,獨自斟酌和擔憂。


    他可以信任她,哪怕她把他綁起來,讓他倍受折磨,他都沒做出過任何像樣的抵抗。


    眼睛上的布料被解開,手上的束縛也鬆了,蘇迎歲一時間無法適應眼前的光線,微微眯著眼睛,輕輕活動發麻的手指。


    睫毛上掛著幾滴未幹的水珠,眼裏帶著些失神,唇色紅而潤,大敞的前襟露出深淺不一的指印。


    “我……”蘇迎歲不知該說些什麽,開口盡是沙啞幹澀。


    “睡覺吧。”楊溪將被子蓋到他的身上,躺在他身邊,背對著他,聲音裏帶著失落。


    “我……我隻是怕你傷心,那個夢並不吉利。”


    “睡吧,既然不方便我知道,就算了。”楊溪躲得更遠。


    “我隻不過是做了個夢,夢裏的你和我,我們分開了。”


    “我隻是擔心你會遇到危險。”


    蘇迎歲還是隱瞞了許多。


    他沒有說,楊溪是憑空消失的,像他之前所見一般,直接消失在空氣之中,沒留下半點痕跡。


    他恐慌。


    怕人真的就這樣消失。


    可該如何把人留下來,他絲毫摸不著頭緒。


    可現在,他發現如果他繼續這樣,兩人終有一日會漸行漸遠。


    蘇迎歲往楊溪那邊挪了挪。


    楊溪立刻賭氣般往外蠕動。


    蘇迎歲將楊溪拉進被窩:“入秋天氣冷,你這樣別凍病了。”


    被窩裏是灼熱的空氣,外麵確實有些冷,楊溪被他困在臂彎裏動彈不得,熱氣不知從哪裏騰升而起。


    “你幹什麽?難受死了。”感受到旁邊男人的動靜,楊溪又往外掙了掙。


    蘇迎歲一臉無辜:“我什麽也沒幹啊,這不是懲罰嗎?”


    見楊溪依然是冷著臉,蘇迎歲把還帶著紅印的手遞過去:“不早了,該睡覺了,實在不放心,你把我接著捆起來也行。”


    楊溪也實在是累壞了,一整天忙裏忙外,心裏那口氣出了,躺倒就直接睡著。


    蘇迎歲哭笑不得地半坐起身,發現自己的上半身全是痕跡,腹部是重災區。


    沒想到做了個夢,居然會變成這樣。


    看著旁邊女子恬靜的睡顏,他弓著腰躺下去,語氣有些咬牙切齒:“若不是腿還沒好,你以為……”


    蠟燭嗶嗶啵啵,由於沒有人吹滅,燭淚垂下,鮮紅耀眼。


    照亮了男人如雕塑般絕美的輪廓,目光繾綣,神情溫柔。


    不知東方之既白。


    “這都幾點了,還不起床?”


    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敲了半天,那敲門的人顯然不耐煩起來,大著嗓子就開始嚷嚷。


    楊溪被吵醒,打著哈欠,頂著黑眼圈開始穿衣服。


    “等等,馬上來。”


    來人是看起來像極了一家三口的慕容父女和喬峰。


    喬峰被父女倆夾在中間,看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楊溪,喬峰居然說他要去海外發展,父皇…爹還說這是你出的主意。你怎麽能出這種主意呢?”


    天下之大,兩個人一旦分開,不知何年還能再相見。


    如今慕容月是年輕,仗著自己年紀小,說是無理取鬧,也是有人相信的。


    可若再過個十年,慕容月絕對不可能一直任性下去。


    她不可能永遠在親人和愛情之間做選擇。


    慕容月快要急死了。


    何況,喬峰自己居然也表示願意出海。


    楊溪把人讓進屋裏,然後取來茶和點心招待他們。


    “出海的前提是提高商人的地位,公主殿下,你要弄明白一件事情,若是兩人身份差距懸殊,如果強行在一起,恐怕也不會幸福很久。”


    門當戶對,自古便有。


    大多數情況下,並不是那些父母非得拆散人家小兒女,可若是貧富地位差距懸殊,兩人的眼界、心胸、生活習慣和擅長都是不同的。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一開始一見鍾情,見色起意,在荷爾蒙的作用下走到一處,到最後都會敗給生活雜七雜八的瑣碎。


    倒不如一開始就給兒女把好關,讓他們和能夠與自己同頻共振的人在一處。


    慕容月:“這和讓他出海經商有什麽關係?”


    “若是他能給國家帶來大量財富,做出大貢獻,朕自然會給他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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