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還是月頭明朗,沒想今日,天空陰雲密布,一場大雨在烏雲翻滾中,無言的醞釀。


    今早,花惜歡端著早膳,經過院子,抬頭看見天頂的烏雲仿佛要壓頭而來,不禁皺起眉頭。


    這段日子她心裏總有股無法言明的不安感,在今天格外強烈,總感覺今日要發生點什麽不好的事情。


    她踏到梅閣,忽然想起昨夜裏,快入睡時,撞見離兒房間內,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那是個極其美麗的男人,身上帶著一股誘引人靠近的危險之氣。


    而,下一秒,她也的切實地體驗到了那股危險,來自脖子上那隨時可以了解她性命的力量。


    她曾聽過離兒說,她的哥哥是世界上第一美麗的人,她當時以為離兒在吹牛,直到見到真人,她才認同,眼前的男子美貌若敢稱第二,那麽沒人敢稱第一。


    花惜歡眼睛看著美麗的臉侵襲到眼前,腦子“嘩”的一片空白,直到離兒慌張地搖著她的肩膀叫醒他,她才恍若迴到人世,接連撞了好幾根柱子,夢遊般地迴到自己的房間。


    心裏默念了一萬遍先生,才把強製把動蕩的春心給壓製下去,而後一點都不敢想那個美麗的男人。


    他仿佛是朵罌粟花,無聲無息地勾引著人犯罪和墮落。


    這股不安是否來源於那個美麗的男人。


    沒想到這預感驗證來的如此之快,在陪離兒向皇後娘娘請安之後。


    返來的時候,宮殿的門口站了,一群人身穿盔甲,手持反射著寒光的銳利武器一群侍衛。


    首當其衝的是麵色肅穆的皇帝,身側就站了一臉得意的榮貴妃和她的幾個侍女。


    莫相離遠遠就瞧見那一群人,心裏大感不妙,轉頭對花惜歡輕聲說道:“等會兒,我說什麽你都不要說話。”


    花惜歡越靠近越害怕,越靠近那渾身充斥著殺氣的群人,腿越嚇得軟,幾欲癱軟在地。


    而莫相離的脊背卻挺直非常,像是一根脆弱而堅強的冰。


    “拿下。”皇帝看著迎麵而來的莫相離,麵無表情地說道,話語裏聽不出陰晴。


    莫相離看著他決絕的轉身,不知怎麽的,想到一句話,真正生氣的人,氣到了極點反而麵如平波。


    莫相離沒有反抗,也沒有掙紮,她仿佛早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


    “莫相離,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與北寒駙馬勾搭成奸,私下毒殺皇上,皇上您一定嚴懲治她殺頭罪,不要放過任何與她相關的人。”榮貴妃在旁嚴聲唿喝道。


    花惜歡看見離兒被伏,本來嚇軟走不動路的腿,忽然湧出力氣,竟然衝上前推開侍衛,抱住皇帝的大腿叫屈說道:“皇上,求您放開離兒,她一定是被冤枉。”


    “冤枉什麽,皇上親自在她枕頭底下搜出了毒藥。”榮貴妃在邊得意的說道,亮出了手裏細長的白瓷瓶。


    莫相離眼睛黯然下來,隻是癡癡地看著蕭景煜英俊的麵容說道:“檀郎,此事我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看在我們往日情分莫要牽連。”


    蕭景煜沒有說話,墨黑的眼裏,看不出任何情情緒,隻是嘴角微微抿起,帶出點煩躁和透露出絲失望。


    莫相離想到她的宿命,就如被捕的魚,即使不甘也要等待宰殺結局。


    想到剛剛重逢的哥哥,此刻安然在迴北寒的路上,麵上欣慰的露出孤苦無力的慘笑。


    皇帝威嚴的鳳眸,盯著她唇角的流戀溫笑,咬緊了牙關。


    居高臨下的看著抱著他大腿求情的花惜歡,眼裏帶著冷徹的寒霜,冷聲嗤笑說:“此等毒婦自己都承認了,毒殺的證據又確鑿,冤枉什麽。帶走!”


    “我家娘娘一定是有苦衷,皇上您三思啊……”花惜歡聽到他盛怒的話,狠絕的麵容心裏喀嚓一下掉落冰窟窿裏,卑微地跪在地上,辯解釋道。


    皇帝聽到“苦衷”二字,仿佛被觸到逆鱗,一腳踹開花惜歡。


    “苦衷,苦她和情郎分別,高勝,傳令慕容白前去即刻捉拿北寒婧夫婦。”蕭景煜惡狠狠地說道。


    高勝肅穆掃了一眼,被踹翻的花惜歡,斂下眼睫下的波動,抱拳硬聲,迴複道:“是。”步伐矯捷地離開了。


    花惜歡望著莫相離被帶走的背影,心裏充滿了無助感。


    “這宮女也非常可疑,說不定是共謀,抓起來審問。”榮貴妃一指花惜歡,幾個侍衛上前抓住了她的雙臂,把人帶走了。


    榮貴妃聽著花惜歡的辯駁聲遠去,嘴角露出個得意忘形地笑容,眼裏俱是得逞的愉快。


    此刻牧雲國土內,由南向北,植被越發稀少,連春風都帶上了幾分幹燥和冷冽。


    一輛馬車疾速奔馳,旁邊護衛著十人,離出境僅一城門之隔,牆頭上弓箭林立,身後眾多追兵……


    馬車麵對急射而來的數隻弓箭,車速不曾減下,然連跑三天三夜的馬,終力竭不支摔倒在地上。


    馬車上的操縱馬韁的人,被狼狽地甩出車外,動作利索的側身就地滾了一圈,利落地單膝定住。


    “駕,駕,籲——”慕容白勒馬上前,擋在馬車前,長槍抵在馬夫脖子上。


    “韓卿,乖乖的束手就擒,別做無畏的抵抗。”慕容白騎在馬上,盯著地上遲遲沒有抬頭的人,冷然地說道。


    “嗬嗬嗬,束手就擒,那也得問我手裏的刀樂不樂意。”韓卿猛的一抬頭,反手握住長槍,用力一拽,竟然把慕容白給扯下馬,兩人在地上鬥做一塊。


    長槍在近距離對短刀,明顯有些吃力,旁邊的人也鬥做了一塊,一時場上兵戈相見,乒乓之聲不斷。


    此行,北寒婧和韓卿身邊帶來的人都是身手出類拔萃,可以以一抵十。


    場上的戰局,一時互相拉鋸,僵持不下,韓卿掃了一眼城牆上布滿的深深弓箭,深知如此耗下去,絕對是己方不利,唯一的辦法就是生擒慕容白,換取脫離的時間。


    因此,手下招式越發淩厲,專攻死穴之處,慕容白武器施展不開,吃力的應對,腳步連腿好幾步。


    慕容白感到脖子一疼,脖子從背後上駕了一把寬闊的斧頭。韓卿和北寒婧,麵上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笑容,慕容白這才意識到這是兩人早布好的陷阱。


    “慕容白的人,給我聽著,你們將軍現在在我手裏,放下你們手裏的武器不然我就殺了他。”韓卿短刀緊緊的逼在慕容白的脖子上,威脅牧雲的追兵說道。


    士兵門麵麵相覷,俱不知道怎麽辦,看著他們愛戴的慕容白將軍,慕容白身邊親部的人,率先把兵器扔在地上,其他人接二連三的把武器全部扔到地上。


    “向後退二十尺,把城門打開。”韓卿繼續下令道。


    牧雲的士兵齊齊向後退去,麵上顯露著明顯的不甘和憤怒,以及深深的鄙視,心裏惡心韓卿的下三濫招數。


    城門緩緩地打開,出口就在前方,韓卿和被北寒婧眼裏都露出了興奮的光芒。


    “公主,我們的馬都力竭走不動路了。”北寒婧的手下,連抽了躺在地上不願起身的馬匹,麵色嚴寒的說道。


    “挑幾匹腿力好的馬,把我們的口糧拿下來,裝到他們的馬上,還有補給一些武器裝備。”北寒婧皺眉說道。


    “是。”屬下迴複道,幾人動手開始挑馬,不一會兒,十匹馬已經挑好,口糧也卸載到新馬匹身上。


    不料,幾人打算動身上馬之時,韓卿突然強硬地命令說道:“把其他馬,全部殺了。”


    屬下們麵麵相覷,想到日夜陪伴的戰馬,不忍心地說道:“我們留下的馬……”


    韓卿冷冷地看著他們說道:“難道留下讓敵人騎來,殺我們嗎?”


    北寒婧想到陪伴自己征戰許久的老朋友赤鳳,因為此刻會拖累他們,會被自己的人親手殺掉,心裏也不好受。


    但是為了全部人能順利的返迴北寒,背過身子,狠心下令說道:“其他馬全部殺了。”


    北寒婧的人,分散而動,揮刀殺馬,場上馬匹的悲慘嘶鳴聲,不絕於耳,馬血橫流四方,把黃土地都染成了血土,馬屍躺了一地,有些馬四肢還在抽動,死不瞑目。


    赤鳳仿佛預料到了自己的宿命,跪地不起,逃離不開幾人的圍殺,恐懼地向著老朋友北寒婧嘶鳴。


    北寒婧緊緊地閉著眼睛,麵上露出深深地痛苦。


    韓卿掃了一眼她,斂下眼睫說道:“此刻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


    北寒婧轉身起斧頭,走向自己的愛馬,流淚撫摸著它的鬃毛,痛苦地道歉說道:“赤鳳,對不起,對不起。”


    閉著眼睛,高高的舉起斧頭落下,馬首分離,最後一聲悲鳴突然斷在空氣中。


    無論是牧雲的士兵,還是北寒的士兵,麵色都是十分的痛苦,牧雲的士兵開始痛罵韓卿殘忍無情。


    韓卿麵無表情,絲毫不為所動,看見他們整弄的差不多了,開口道:“我們走。”於是帶著慕容白就近上馬。


    韓卿利索的圈住慕容白,短刀重新抵在他脖子上,對著牧雲的士兵恐嚇說道:“你們別輕舉妄動,要是敢放暗箭,你們的將軍就死定了。”


    北寒婧幾人隨身上馬,幾人駕馬向城門,抽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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