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渝川取劍鞘?”


    漫漫長路,天空之上一青衫女子禦劍而行,底下山川伴薄雲不斷後退,她身受重傷還隱隱發痛,她伸手捂了下心口舒出一口氣緩了緩去。


    “不取迴劍鞘,讓我們對上宋集燭便是毫無勝算。”


    白蒼化出虛體飄浮在顧憐的身側,側身看著她:“你如何能確定劍鞘取迴來之後你便有實力對付他?”


    顧憐說:“我不能確定。”


    白蒼等著她的下文。


    “我隻是在想,不能放過任何一點的可能,”風吹刮起衣袂翻飛,顧憐說:“我覺得曾經的我留下那樣一隻劍鞘,並不隻會那麽簡單。”


    白蒼:“所以你又想賭一把。”


    顧憐:“是。”


    “我有時候真的不能確定你到底把自己的命當作是什麽。”


    白蒼此刻相較於之前,顯得異常平和,他穩聲問:“倘若你賭錯了劍鞘裏沒有你想要的東西,或是你取不到劍鞘呢?”


    “那隻能說我倒黴了,”顧憐笑了一下,“屆時就要倚仗你了。”


    “……”


    白蒼安靜了片刻,忽然喊:“顧憐。”


    顧憐側頭看他:“我在。”


    白蒼:“我會生氣,會恨你。”


    捫心自問,白蒼永遠都不會希望顧憐去涉險,但他想歸想,顧憐她有她自己的腳步,任憑他多番惱恨千般阻攔不願,但他都在心底知道自己攔不住,亦勸不住她。


    從前是,現在依舊,更別提她如今諸多牽絆在身。


    如同白蒼所言,顧憐並沒有能夠取到劍鞘。


    慕容山莊四麵築陣,顧憐被慕容家的人攔在外麵,告知她並非是機緣之人,也並非是為了求劍,那便不得入內,縱使是白蒼出來了也沒有法子。


    他們停留不久,最後是慕容家主的劍侍前來,遞給顧識一張信箋。


    上麵隻有寥寥盤字跡:


    佛蓮業火,可焚詭仙。


    於是劍鞘求來不得,另一方又是刻不求的性命,顧憐便當即作出了決定。


    然而,能不能打得過仍舊是一個大問題。


    就在顧憐困惑漸惱之時,她看向了白蒼。


    白蒼:“……我什麽都不知道!”


    祭劍一事,仍舊是劍侍告訴顧憐的,當時白蒼才聽到一半就炸毛了,說什麽也不會同意顧憐這樣幹。


    然而誰都拗不過顧憐,更不用提血契的主導者,本就是劍主那一方。


    所謂祭劍,便是將自身的靈力,血肉與神識都獻祭給靈劍,而作為等價交換,靈劍會相應地不斷變強,同時加深血契之間的聯係讓劍主的劍意更是往上攀升一個層次。


    也就是說,祭劍是一場靈劍吞噬劍主的行為。


    靈劍越強,也就意味著劍主所遭受的傷害愈大。


    而且不可逆轉,不可補救。


    本來是不至於走到這一步的,簡直是被逼上了絕境毫無退路的一招。


    然而顧憐確實在某種意義上已經被通到了退無可退可得迎上的絕境,除了這一招之外,她沒有其他法子了。


    祭劍完成後,白蒼發誓自己再也不搭理顧憐了。


    但是看見她被重傷時,那所發的誓言就仿佛成了兒戲。


    熒惑的屋內,被符籙重重包裹的劍止不住地顫動一陣,最後因為符籙上的符紋亮起,又被鎮壓著安靜下來。


    ……


    囚罪獄中跟鎮妖塔裏有得一比,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分潮濕以及極重的血腥味。


    顧憐被關在最靠裏頭的那間獄牢裏。


    傷勢久不得醫治,惡化後引起一係列的反應讓顧憐發起燒來,她靠在牆角悶咳了幾聲,喘息粗重艱難。


    黑暗中從她的袖角忽悠飛出來一抹微弱的光暈,輕輕地落到顧校的指尖上停靠。


    是一隻燈蟲。


    大團向來是待在鈴鐺的芥子空間裏頭的,鈴鐺被收走它自然也應該是被帶走了,但是大團待在顧憐的身邊久了,也學了精,第一次宋集燭來鎖妖塔裏找顧憐時它也就悄悄跟上來了。


    畢竟區區燈蟲,什麽都做不了,沒有人會搭理它。


    大團蹭了踏顧憐的指尖,像是想要借此來分擔她的難受。


    顧憐朝它虛弱地笑了一下,渾身發冷,她忍不住攏了下衣袍,盡管無濟於事但心裏勉 強能受點心理安慰。而在她的指尖,隱蔽地藏著一枚銅錢。


    那是大團來的時候帶來的。


    眾門派同行申明宮,華風門眾自然也就在其中。


    劉祺到現在都還記恨著在望穹峰小院那裏所受到的屈辱——他們竟然敢打他?!那顧氏姐弟倆居然敢對他動手?!


    劉祺氣憤無比,甚至想起來一年前他的隨身法寶七瑕玉被搶去,追殺鬼族至顧憐門前反倒被一通訓斥的場麵。


    知道顧憐被關押進囚罪獄,要不是有隨行弟子攔著,他就已經衝過去要動手了。


    於是劉棋又罵罵咧咧了半天,隨行的弟子對視一眼,悄悄跟他透露了一件事情。劉祺聽完後愣了一下,隨後就是一笑,“哼!正愁找不著撒氣的地方!沒想到就連那小子也被帶來了!”


    電明派的某處弟子看守的小屋前。


    “……不是我說,裏頭就一個瞎子,修為就那一點,煉氣三層,有什麽好守著的?讓他長四條腿也跑不出咱申明派!”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他那姐姐,顧憐,可是個大禍害,這不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嗎?”


    “嘁,叛徒就是叛徒!應該將他也一並除了!永絕後患!”


    “話說今日怒恕台那頭會審,想必肯定很精彩!”


    “那又怎樣?咱倆不還是照樣得待在這兒守著?”


    “嘖……”


    屋裏,一位白袍少年坐在地上發呆,他四肢都被鎖上了鎖銬,屋內也沒有床一類的東西,平時歇息也都是就地而眠,空氣中的灰塵味很重。外頭傳來的話語一字不落地落入顧薪的耳中,他低頭,碰了下自己蒙著布條的眼睛,另一隻手搭在膝上接著一根紅線,指節發白。


    “姐姐……”


    劉祺來的時候,那兩名看守弟子仍在抱怨不止。


    看見劉祺,他們都停了下來,然後抱拳:“劉師兄。你怎麽來了?”


    劉祺伸手在袖子裏掏了掏,掏出來一塊他從他爹那兒討來的門主令牌氣勢洶洶地往前一遞,趾高氣昂地說:“我要見叛徒!”


    兩位弟子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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