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藏書閣,顧憐就目的性十分明確地直奔有關藥道、心訣的書架前跑。


    刻不求跟在她的身後:“你想學藥道?”


    “不算,我撐死也就隻是個煉丹的旁聽生,”顧憐一本一本地看過去想找到自己要找的書,晃了晃手指,頭也沒抬,“我十分堅定我是個單純的劍修。”


    刻不求笑笑沒接話。


    就連那些符在她那兒都沒什麽地位。


    原本刻不求就隻是抱臂倚著書架靠在那兒看著顧憐,她不直言她為什麽要來這裏找書他倒也不追問,就那般安靜地看著。


    直到他瞧見顧憐取出一本有關於心魔的古籍時,他才微微變了眸底的神色。


    顧憐將古籍拿出來後就自顧自地翻看起來,看書上對心魔的描述:“執念成魔,貪妄難解,心魔附著於心,出現時修仙者的瞳眸嗜血,神識被心魔所主導……刻不求。”她念到這裏,忽然停下側過頭喊人。


    刻不求沒動,他的視線沉沉地落到顧憐手中的書上,片刻之後又往上挪了幾分,停在顧憐那明亮的眼眸上,“……嗯。”


    顧憐仿佛沒看出他情緒的變化,招了招手:“過來。”


    刻不求起先仍是沒動,直到顧憐又晃了晃手,他才站直了走過去,“什麽?”走近了,他低眸去看顧憐。


    顧憐把書放迴去:“低頭。”


    刻不求低下了頭。


    下一刻他的臉就被捧住了。


    “嗯……”顧憐真地盯著刻不求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指尖搭在他的下頷處,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一下他的耳垂,“你的眼睛還是正常的,看來情緒和精神狀態穩定。”


    耳垂有點癢,刻不求低著眉眼,睫毛輕輕地顫了一下,“你不放心我?”


    “是有點,”顧憐大方地點頭,“你最近的情緒偶爾會有點暴躁,我也不知道到時候你壓不住心魔了我能怎麽辦,所以就先來補點有關認識。”她說著想起來什麽,如夢初醒一般鬆開手拍了一下掌:“那個什麽苦執花不是能對心魔有用嗎?你等著哈,迴頭我去找大哥抓兩把給你熬藥當飯吃。”她說完,扭頭朝外看去,興致勃勃地就要上丹閣找丹夫子.


    刻不求卻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將其拉迴來,沒等顧憐問出一句話,就被他抵在書架前,低頭吻了下來。


    “不用去找他,”刻不求在換氣的間隙中說,“我有你就足夠了。”


    他向來自負,自是敢言,隻要有顧憐在,那他就不會有事。


    望穹峰的弟子少,準確來說現在隻有三個人在住。


    顧憐的院子偏僻地隱在竹林中,她也鮮少會去找封雙無,來他院子也都是第一次,找過去時她就先被那鑲金飾玉、華光萬丈的小宮殿給閃瞎了眼。


    說是宮殿一點也不誇張,裏外都是能跟窮極宮那邊比上一番的奢侈。


    封雙無那家夥一襲金袍出來時,笑眯眯地看過來,顧憐感覺自己似乎看見了一隻孔雀,無聲地展示:快看傾城無雙的我和華光萬丈的屋子!


    哦,這孔雀還得是閃閃發光且24k純金的那種。


    這不來不知道,來了之後顧憐就覺得自己的狗窩似乎更加像狗窩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站在那兒做什麽?”封雙無走出來,撐著那把不論有沒有陽光都打開的傘,上下打量顧憐幾眼,隨後眉梢一挑戲謔道,“想給師兄當門童?不過有些可惜,就你這點個子,我不稀罕要。”


    顧憐:“……”


    顧憐翻了個白眼:“我就是覺得你的狗窩還挺富麗堂皇。”


    聞言, 封雙無倒是感到有點出乎意料,他沉默片刻再次用打量的目光看了看顧憐,那目光多少會讓人有點不適,就在顧憐忍不住要動手時,他才應了一聲有點為難地說:“行吧,一會兒你瞧上哪塊玉了鑿了便是,迴頭我再讓人尋一塊補迴來。”


    顧憐再一次:“……”


    雖然我的狗窩過於簡樸,但我還是有原則的。


    進去前,封雙無往顧憐的身後瞧了一眼。


    顧憐不用猜也知道他在看什麽:“別看了,他沒跟來,免得一會兒你跟見了仇人似的瞪著人。”


    哄刻不求很簡單。


    顧憐把從引歌那兒搶來,結果沒能成功送給謝霜的蓮花酥塞到他的手裏,哄了幾句話之後就走了——好吧,其實是巧言善辯地哄了半天,最後被拉著說不要蓮花酥要桂花糕。


    還挺挑。


    封雙無眯了下眼看上去有話要說,但是他最後也隻是朝屋子那邊抬了抬下巴:“走了,進去。”


    進去後,顧憐才知道自己在外邊所看見的僅是冰山一角。


    她知道封雙無是名坊之子,卻沒想過這家夥能富得流油到這種地步。


    心情複雜地坐下,顧憐盯著連桌腿都鑲玉的桌子,喊了一聲:“封雙無。”


    封雙無笑眯眯地迴過頭來:“嗯?你喊我什麽?”


    顧憐:“……三師兄。”


    封雙無這才心滿意足地點頭,走過來坐下:“給我沏杯茶,乖。”


    哪有來做客的給主人沏茶的道理?


    顧憐來這裏可不是為了伺候人的,她也不慣著,不過片刻便習慣了這裏晃眼的屋設,伸了下腿換了個姿勢坐好了:“少來,渴死你得了。你別在這兒跟我廢話,說,師姐到底是怎麽迴事?還有那個聚陰陣,查出來什麽沒有?”


    這口吻多少有點命令人的意思在裏邊,封雙無也不急,好整以暇地說:“其實師兄有點渴,嗓子略幹,說不了什麽話。”


    顧憐:“……”


    於是顧憐為了情報,忍辱負重地乖乖去給封雙無沏了一杯茶,把茶推過去時,封雙無耳尖地聽見她咬牙切齒地嘀咕:“喝不死你。那麽金貴,上次來我院子裏喝涼水怎麽沒把你嗆死……”


    封雙無:“……”


    他幾乎都要懷疑這姑娘往茶裏下毒了。


    輕抿了一口清茶,封雙無懶洋洋地靠在貴妃榻上,這才慢悠悠地開了口:“聚陰陣一事,說來話長——”


    顧憐毫不猶豫:“那就長話短說。”


    封雙無:“……”


    封雙無閉了閉眼,把那句罵人的話給咽下去,片刻後才接著說:“是北陽城旁邊的一個小村,那裏的聚陰陣中,放著的是頭顱。”


    “——何忠的頭顱。”


    那個聚陰陣很大,布陣的人手法精妙詭譎,陣眼不知是以何種方法基至是掩埋到了地脈之中。破陣時謝霜一路往下挖,越挖就越是心驚——那下邊在陣眼之上,還有一層堆積了不知多久的森森白骨!


    挖到白骨後謝霜就看出不妙來,正欲帶著薛絕他們撤開,四麵卻狂風大作,響起斷斷續續又尖銳刺耳的鬼哭之聲,緊接著剛重見天日的白骨“哢哢”作響,竟是通通站起身爬了出來!


    往後不可避免的就是一場惡戰了。


    在對戰打鬥時他們是占上風的,但是打到一半謝霜忽然頓了下動作,幾不可聞地喃喃自語了一句“滿花樓”,也就是那個空檔她一時不慎,被撲上來的白骨骸發了瘋似的一口咬在胳膊上。


    “……師姐受傷後就起陣,退迴那個頭顱前。” 說到這裏時,封雙無已經麵露不悅地眯起眼睛,看上去十分想迴到那一刻,然後反手祭出自己的琴直接幹掉那些白骨,“本來念及同門之情,師姐並不打算損毀那個廢物的頭顱,迫於無奈,我就隻好代其動手,將那個頭顱給踩碎了。”


    然後,聚陰陣跟那些白骨就消停下來了。


    可是破陣後鬼哭並沒有消失,在那景累白骨中,有一位女鬼跪在那裏哭泣。


    謝霜探魂時,才明白她原是某個門派的門主的妻子,因為一些原因而丈夫、孩兒都被殺死,而她自己也不知是何緣由被困在這一處陣法當中。


    顧憐聽後不自覺地凝眉。


    果然是跟華風門脫不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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