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徽陽城,是榮泱國的最偏北的國土。


    這裏男女觀念很強,男女授受不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隨意傷之或是與異性過度親密。


    聽初莞說完,顧姑娘一愣一愣的。


    難怪抓個手那小公子的反應那麽大,連負責任的承諾都飆出來了。


    初莞瞄了一眼顧姑娘的反應,然後笑著問:“你想去外邊街上看看嗎?姑娘看上去似乎不是榮泱國的人。”


    顧姑娘把手裏的藥一口喝完,苦得直皺眉頭:“我也覺得我不是這裏的人。”


    初莞被她這豪情萬丈的喝藥方式給驚了一下,那藥是苦的,就算是讓李柿子來喝都得吱哇亂叫半天,她居然一口悶了???


    初莞猛地一拍桌子,覺得自己遇到了性情中人,他“哈哈”一笑:“姑娘豪爽!這喝藥的氣概不輸男子!”


    顧·豪爽差點被他忽然來的這一下給嚇得心髒驟停。


    她一言難盡地看了好幾眼初莞,這小夥子長得挺眉清目秀的原來心裏住著一個不拘小節的豪情士氣。


    李小公子剛剛狼狽逃走,是出去買桂花糕了,他一進來就聽見初莞在笑,翻了個白眼走過去:“什麽事那麽樂嗬?”


    初莞指指顧姑娘:“柿子,顧姑娘是你能喊聲哥的存在。”


    李小公子被嗆了一下:“……”


    “你發什麽病呢?”李小公子看了顧姑娘好幾眼,顧姑娘怎麽看都是個柔弱的小姑娘,又生得了雙含情的桃花眼,麵容顧盼生輝,所以他一臉古怪地看著初莞,“你少拿顧姑娘開玩笑。”


    初莞一副不欲跟他多說的模樣,站起身來端走空碗,邊歎氣邊走了。


    李小公子把剛買迴來的桂花糕遞過去給顧姑娘:“我記得莞大哥熬的藥老苦了,你快吃些甜的壓一壓。”


    那藥的確是苦得不行,顧姑娘道了謝之後把桂花糕接過來,打開油紙,裏邊的桂花糕塊塊整齊均勻,散發著香甜氣。


    顧姑娘嚐了一塊,入口即化,很甜。


    “很好吃,”顧姑娘抬起頭朝李小公子彎了眸子,“謝謝你。”


    她笑起來時笑意點染眼角眉梢,李小公子一時給看得有點呆,顧姑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他才迴過神來,有幾分慌忙地低頭,聲音低低的:“不、不用謝,你喜歡就好。”


    這李小公子麵對自己時老是這樣,顧姑娘捏了一下自己的臉。


    “哎,小公子,”顧姑娘想起來什麽,問,“我聽莞大哥喊你‘柿子’,那是你的名字嗎?”她邊說邊咬了口桂花糕。


    李小公子搖了搖頭解釋說:“因為大家都喊我‘小柿子’,那算是我的小名,但我不叫這個。”


    他在一開始並沒有透露自己的名字,這是一種對陌生人的戒備,顧姑娘了然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追問,隻誇了一句:“很可愛。”


    李小公子紅著耳朵根不說話。


    吃了兩塊桂花糕後有點渴,顧姑娘站起來去倒水喝,茶水入杯端起來時映出她自己的臉,她頓了一下,莫名地覺得這張臉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眼睛……似乎有點跟她記憶裏的不太一樣?


    沒有那方麵的記憶的顧姑娘把想法壓下,喝了一杯茶潤潤嗓子,她走到窗邊往下看,有位賣糖葫蘆的伯伯被一個小男孩拉住,伯伯停步給了他一串糖葫蘆後摸了下他的頭頂.,小男孩拿到糖葫蘆後扭頭就開心地跑開了,伯伯提了一句“慢點”又繼續吆喝……


    “好熱鬧。”顧姑娘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李小公子過來站在她的身邊:“徽陽城雖然偏北離皇城遠,但北境有大將軍鎮守出不了差子。阿……王爺待民如子,治理有方,城裏自然也就會熱鬧些。”


    “徽陽城由王爺管治?”顧姑娘問。


    “嗯,”李小公子點頭,提起這個他就精神了,彎起眸子,“王爺不想參與皇城朝廷上的事情,主動請封來了這裏。對了,過幾日徽陽城裏還會有燈會呢!到時候更熱鬧,有蓮花燈,兔子燈很多很多,還有孔明燈,我們可以把願望寫在燈上然後放飛,阿娘說那樣願望就會成真。不過孔明燈有可能會引起走水,所以一般都是放蓮花燈。”


    李小公子是個熱情跳脫的性子,話匣一打開就很難關上。他似乎尤其熱衷於把一些有趣的事告訴顧姑娘聽,話雖然喋喋不休但卻不會讓人感到厭煩。


    顧姑娘聽著,忽然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下脖子,燈會……她似乎在燈會上被人掐過脖子……


    “………顧姑娘?”


    顧姑娘迴神,看向旁邊的人:“怎麽了?”


    李小公子擔憂地看著她:“你的脖頸不舒服嗎?”


    顧姑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把手搭在脖子上出神了,她搖了搖頭沒有抓住那一瞬而過的感覺。


    李小公子見她沒事就鬆了一口氣。


    “小公子,”顧憐去搬過來一張椅子看著窗外,支著下巴問:“你今年幾歲了?家裏就給你張羅婚事,你似乎跟我差不多大。”


    “剛年滿十五,”李小公子有樣學樣地也搬來一張椅子,他在荷包裏掏了半點才找出一顆糖,遞過去給她,“你可以也像他們一樣喊我‘小柿子’,我不介意的。十五歲在這裏也不算小了,再過三年我就及冠該成家了,我聽說胡老板家的兒子在我這個年紀通房丫鬟都有了好幾個了,也是我阿娘順著我,說要我遇到我自己心儀的人再說,”說著,他悄悄看了顧姑娘一眼又很快坐直,“但是阿爹說外邊有人傳我跟莞大哥是斷袖之癖,所以嚇得他茶飯不思立刻給我提前張羅起來了。”


    聽見斷袖之癖時顧姑娘屬實是被嗆了一下,她咳了一會兒脖子都給咳紅了,嚇得李小公子連忙給她倒來一杯水。


    顧姑娘喝了水把那陣咳嗽壓下去,捏著杯子看著李小公子,看得他麵紅耳赤,然後沒忍住偏過頭笑了。


    她一笑就停不下來,李小公子先是傻愣愣地看著她,最後也沒忍住跟著一塊笑了。


    他坐在椅子上偏著身子看她,隻覺恰似春風來。


    顧姑娘在客棧裏住了幾天,期間初莞不時來送碗藥,那藥是越來越苦,顧姑娘懷疑他是在拿她練手試藥但又沒有證據,直到某天李柿子口渴時想找水喝,不小心喝到藥後就直接把那碗藥直接給摔了,初莞才收斂些。


    換種說法,算是李柿子救顧姑娘於苦難中出來。


    李柿子總會來找顧姑娘玩。


    這天夜色沉落,他神秘兮兮地從懷裏掏出了兩張麵具來,很簡單的款式放在街上隨處可見。


    “這是要做什麽?”顧姑娘把麵具拿起來好奇地問,“你這是要帶我去誰家偷雞摸狗嗎?哇,刺激,我喜歡。”


    “……”李柿子先是被噎了一下,然後解釋,“不是不是,我們要做一個好百姓不能做壞事的。是今天晚上有戲班子過來,我帶你過去看戲好不好?還給你買桂花糕,糖葫蘆,去買好看的泥人……”


    今夜的徽陽城的確很熱鬧。


    戲班子是從皇城一路過來的,博得滿堂彩,直到結束了顧姑娘還意猶未盡,她興奮地拉著李柿子的手,逛了半個徽陽城。


    他們戴著麵具吃東西不方便,玩了一圈顧姑娘餓了,李柿子說帶她去買吃的,但是戲班子的戲結束後街上因為沒有宵禁而仍舊熱鬧,怕會走散,李柿子把手腕上的紅線解下,綁在了她的手腕上。


    不敢抓著顧姑娘的手腕,李柿子笑著說:“這樣就不會走丟了。”


    顧姑娘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眼前仍舊是位少年郎,但卻換了一個人。


    紅衣變作黑袍,那笑意變作別扭的不耐煩,手腕上綁著東西的觸感還在,但是周遭的景象卻變了。


    她好像想起來了什麽。


    她有個小師兄叫做蕭九。


    一塊墨色的玉不知從何處掉出來,摔在地上發出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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