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顧憐。”


    顧憐隨手把手裏的木棍丟進那邊的木桶中,朝沈是傾歪頭一笑,自我介紹著說:“望穹峰的顧憐。”


    顧憐這個名字雖說不如謝霜那般大名鼎鼎,但是在扶光派中也算有名——畢竟能被掌門看中收為徒弟的,是極少數,而那少數人,也絕對是天賦異稟的修行鬼才。


    卻沒想到出了個顧憐。


    顧憐說完,然後就不出意外地看見沈是傾看著她張了張口,傻掉了。


    顧憐聳了聳肩,然後又笑眯眯地走上前去從沈是傾的手裏把布帕拿過來,晃了晃:“所以啊師弟,既然你都答應下來了,那以後調理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扶光派的輩份排得實在是巧妙。


    弟子輩份從外門弟子,內門弟子和親傳弟子依次往上排,從下往上地要稱一聲“師兄”,“師姐”。


    所以縱使那些外門弟子不論是年紀比顧憐大還是小,都要喊她一聲“小師姐”。


    然後在親傳弟子中,顧憐是拜入扶光派最晚的那一個,親傳弟子的輩份同樣不看年紀,看的是入門的順序。


    所以——


    顧憐剛好就卡在了一個不尷不尬的位置上。


    最後顧憐離開煉丹房時,想要的丹藥沒拿到,倒是拎了大包小包要迴去煮的藥,感覺就是虧又不虧,來一趟還幫忙救了個火。


    她還順帶從沈是傾那兒要來了幾根銀針,想著迴去試試能不能靠針紮來緩解經脈堵塞。


    顧憐拉著那藥包往迴走,覺得沈是傾像獻寶和展現自己一樣地把這些藥給她時期待的表情,有點不太靠譜。


    顧憐想到什麽,心下一驚,表情嚴肅凝重地去把小金提出來;


    “沈是傾該不會是想拿我試藥吧?”


    小金:【宿主您請稍等,小金分析一下藥 。】


    顧憐:“行,靠譜點。”


    小金對著那幾包藥左分析右分析了一大堆,那些個什麽藥材的名字跟功效雖然繁雜但都大同小異,都是補身體滋氣虛的。


    聽小金分析完,顧憐若有所思地問:“跟補腎的有什麽區別嗎?”


    小金:【……宿主冷靜一點,不是一個角度的東西。】


    這不是剛穿過來的事嗎?宿主你怎麽還念念不忘?


    像是有讀心術知道小金在想什麽一樣,顧憐說:“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指不定我念著念著哪天就不虛了,那我也不虧。”


    【……言之有理。】


    往前走,旁邊風吹過樹影微晃發出的沙沙聲,顧憐東拉西扯地在跟小金聊著,從旁人來看她就是在很安靜地往前走。


    忽然,顧憐的手指間銀光一現,朝身後的某處甩出一根細針。


    針刺入泥土中不聞聲響,顧憐站定後偏頭看過去,隻見一道模糊的黑影動作十分迅速,都快出殘影了逃走。


    找了一圈才借著大團的光芒找到那枚銀針,顧憐用袖子包著把它捏起來,上邊沾了泥土,細看,還有一點血。


    像嫌髒一樣,顧憐指尖運力,將銀針蹍碎成粉末,落下被吹散。


    【宿主,】小金說,【謝霜他們快下山了。】


    作為一本修仙小說,為了讓主角強大和製造更多有看點的情節,那就不可能會一直都隻待在宗門裏。《折仙》這一書中,女主和男主經常下山處理宗門布置的大大小小的任務,一方麵增長實踐能力一方麵豐富閱曆知識,另一方麵則就是懲惡揚善立威名。


    宗門裏出現鬼祟的人,是在謝霜和薛絕都即將結丹時發生的事情。在這件事情裏,是某位弟子被鬼族附身,被薛絕抓住後又在臨死之際給薛絕下了毒。


    那是鬼族特有的“散魂引”,沒有辦法,謝霜隻好帶著中毒的薛絕下山尋找解毒之法,一同去的,還有男二封雙無和蕭九。


    顧憐則毫無意外地因為修為低被留在宗門。


    這又是讓她被門中弟子笑話的一件事。


    這段劇情顧憐之前粗略地看過,跟她沒占什麽關係是那幾個主要角色的事兒她也就沒太在意,現在一想算算時間線,已經推到《折仙》劇情的三分之一了。


    那還剩下三分之二她就能完成任務了。


    顧憐沒什麽心理負擔,她不打算摻和主角的事兒,基石還沒打好,至少在築基之前,她不會自然下山找死。


    『顧憐,請活下去。』


    活下去。


    想清楚了也暗下決心,顧憐沒再糾結剛剛逃走的人,一身輕鬆地迴到自己的小院去了。


    睡覺前,她照例先運轉了周天,氣匯入丹田歸一,睜眼後想起明天是薛絕的符道課,又開始翻起了床頭堆著的“符篆入門”書籍。


    看著看著,基礎知識是明白一點了,卻也明白為什麽符修那麽少。符修、傀儡師和陣術師,都是用神識來作輔,用來修行使用所修之術,神識耗盡之後,嚴重的也逃不過一個死字。


    修仙界三大短命職業。


    顧憐總結完,提筆嚐試寫了半張,實在是頭疼,就把筆擱下睡覺去了。


    看來符道不太適合她,也是個燒命的東西。


    次日清晨,立行庭。


    “符者,神凝於筆,聚識而寫之。縱、橫相落一筆畫就……”


    上頭是薛絕沒有任何一點感情的授課聲,底下是顧憐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捏著一支點了朱墨的毛筆,跟薛絕一點也不搭地在紙上描了一朵梅花。她手邊的幾張紙被她壓在胳膊下,能瞧出是幾張沒寫完的符。


    那些符一串寫下來有點長,她捱不住神識消耗的疼,索性不寫了。耳邊聽著記下,顧憐心說自己不能寫,以後開個課教別人也能掙點小費


    ——哎?


    等等,開課賺錢?


    想到這個,顧憐的眼睛一亮,然後思緒就瘋狂跑遠拉不迴了。


    薛絕寫完符停筆,抬眸先看向謝霜.卻發現謝霜在看著顧憐輕笑,著過去,就瞧見正在發呆傻笑的小師妹,和她紙上畫的梅花。


    薛絕:“……”


    又看向其餘兩個,一個黑衣服的睡著了,一個金衣服的在作詩。


    總之就是跟他所講的東西半點也不搭。


    薛絕:“…………”


    這是一場失敗的授課。


    課後顧憐就走了,前往玉鏡峰練劍處。


    鄭遐秋看她一臉傻樣地走來,頓了一下不知道她又想著什麽了,但見她腳下就是台階,不由得提了句:“當心腳下。”


    顧憐半迴神,含糊地應了一聲,然後一腳踩下去踩空,踉蹌了一下。


    鄭遐秋:“……”這孩子又幹什麽了?


    顧憐沒去搭理鄭遐秋,她想著關於開課賺錢一事。


    親傳弟子所上的課跟外門弟子,內門弟子都是不一樣的,更為精辟。


    所以如果顧憐去跟那些弟子……


    “小師姐?你的劍打結了。”


    眼前有隻手晃了又晃,顧憐迴過神來看向手的主人,是引歌。


    顧憐眨眨眼:“嗯?”


    引歌見她終於迴神,指了指她手上的劍,提醒說:“師姐,打結了。”


    “啊?”


    顧憐低頭看過去,才發現她剛剛解劍的時候一直都在心不在焉,所以導致她手上勾著的那層布料纏在了她的手上,左纏右繞,愣是給打了個結,


    “………”


    顧憐一邊把布上的結給打開,一邊聽見引歌握著劍比出一套劍式,行雲流水一般,收劍時問她:“小師姐,你剛剛在想什麽呢?”


    顧憐留意到引歌使出劍招時的身法與力度,還差幾分,答非所問:“引歌。”


    引歌看問她:“嗯?”


    傾憐一臉友善地問:“你願意做我的大葵花·課堂的合作人嗎?”


    引歌:“?”


    大葵花課堂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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