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白依朝著蕭子衡拱了拱手跟著下樓,蕭子衡還站在那兒,臉色越發不對。


    「表哥,叫孫大人表哥的是哪家小姐?我怎麽瞧著不太對啊。」話還沒說完蕭子衡人又不見了,同伴哎了聲,「今兒這是怎麽迴事!」


    孫白依把青澄送迴了慕國公府,夜已深,書香苑內蘇嬤嬤備好了熱水,紫蘇侍奉青澄沐浴,添下香葉和花瓣:「姑娘您要不要眯一會兒。」


    「打聽的如何。」青澄趴著眯上眼,紫蘇取了熱布巾貼在她的肩膀上,「瑜兒姑娘是乾州人氏,家中原是做生意的,後來家道中落,家人都散了,流落到了魏安城被賣到繡紅舫學藝至今。」


    「做什麽生意的。」


    「聽聞是做布料生意。豆_豆_網。」


    青澄點了點頭,這些事也不難打聽,繡紅舫中那些清伶有些是降罪人家的後人,有些如瑜兒一樣家道中落流落至此,以往過的也是衣食無憂的生活,身在閨中,氣質自然也不同。


    「表少爺常去繡紅舫,聽那瑜兒姑娘唱曲兒,但從未在那兒留過夜,據裏頭伺候的人說,表少爺這樣也有一兩年了。」


    「表哥一向是有分寸的人,便是兩情相悅他也不會做逾越之事。」青澄對那瑜兒姑娘起了些好奇,能讓表哥這麽久念念不忘的,有機會應該見上一麵才是。


    話音剛落,守在外頭的落葵匆匆走了進來,語氣裏又是高興又是驚訝:「姑娘,殿下來了。」


    青澄愣了愣,外頭涇陽帶著德福已經走進來了,紫蘇見此忙出去把小內屋的門闔上,催菖蒲奉茶,邀太子殿下去外麵坐。


    涇陽哪裏肯,就在小內屋正對門的坐榻上坐下,一手擱在桌上,像是說給紫蘇聽,又像是說給屋裏的青澄聽:「不急,孤等的住。」


    內屋的青澄哪裏還能慢悠悠來,讓落葵替自己擦幹身子,換好衣服,披了外衣出來了。


    美人出浴,青澄身後還帶著內屋裏的熱氣,被水浸濕的長發垂在身側,還有水珠子從上滴落,明眸下的臉頰浮著紅暈,嘴角微揚笑眯眯的正望著他,涇陽一下就端正了坐姿。


    「我先把頭發擦幹,你等會兒。」紫蘇拿來了布巾包裹垂下來的長發,涇陽喉嚨微動,心動聲動,身子已經起來朝著她走去:「我幫你擦。」


    不等青澄拒絕,紫蘇手裏的布巾已經在涇陽手中,他學著紫蘇剛剛的樣子想去包裹她垂下的長發,但動作卻笨拙的很,幾迴都不能把頭發全包裹住,總有幾絲頑皮的逃出來,青澄笑了,從他手裏拿過布巾示範給他看:「這樣。」


    青澄朝著他傾倒身子,頭微垂,雙手上攤著布巾,靈巧的包裹住了長發,輕輕擦著;露出的那側脖子白皙如凝脂,有水珠從她的耳畔滑下去,在涇陽的視線裏,那水珠順著脖線落在了她鎖骨處,再往深處掉,卻被衣襟遮掩。


    青澄抓著布巾的手忽然被他抓住,耳畔傳來略低啞的聲音:「我來。」


    那雙手極緩,極緩的用布巾包裹住她的長發,溫柔的幾乎快要感覺不到,唯有發絲間輕輕的摩擦聲,像是工匠老師傅在磨木,不急不躁,耐心而享受。


    紫蘇朝著落葵她們點頭示意,幾個人退了出去,關門時落葵還有些猶豫,低聲問紫蘇:「不用在屋裏伺候?」


    「在外麵候著就行了。」紫蘇轉頭找德福,「公公,殿下出宮前可用膳了?」


    「用過了。」


    「那殿下今晚?」


    德福笑著拉她到一邊:「殿下出宮的事沒幾個人知曉,太子宮裏有韻泉攔著,但也不能太晚。」


    「那公公一定還沒用膳吧,府裏慕叔藏了幾壇好酒,我讓落葵去隔壁給你擺著,外頭有我們呢。」紫蘇笑著示意落葵去找慕叔拿酒,德福也不推拒,依著殿下的性子,恐怕是要呆到天亮才肯離開。


    屋內燭火昏黃,青澄的頭發已經擦的半幹,可涇陽還舍不得鬆手。


    「涇陽。」青澄喊了他一聲,涇陽低低嗯道,「怎麽了?」


    「你是不是偷偷出宮的,父皇可知道?」


    「父皇他不知道。」


    「那……」


    「父皇派給我的人一直跟著,不會有事的。」


    盡管聽他這麽說,青澄心裏還是不安心,在宮裏都會出事,出了宮之後發生意外的可能性更大:「等會早點迴去。」


    擦頭發的手一頓,青澄轉頭看他,隻見他滿臉的不樂意:「你這麽快想趕我走。」


    青澄失笑:「怎麽會,隻是宮外變數大。」


    話音剛落就被他攬到了懷裏,涇陽霸道的抱著她,嘴裏嘟囔著不滿:「變數大不大我不清楚,可一個月沒見,我好想你。」


    倘若是去年的現在,青澄是能毫不猶豫的說出口那句我也想你,可經曆了種種,連擁抱帶來的感覺都不一樣時,即便是心中想的,這句話反而難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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