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澄失笑,奶娘都亂糊塗了:「父皇不會隻無緣無故讓桂公公來下這樣的旨意。」


    蘇嬤嬤鎮定了下:「什麽時候迴去?」


    「就這些天了。」青澄低頭看聖旨,她總隱隱覺著,父皇做這件事和涇陽有關。


    ……


    隔天去永和宮請安的時候皇後就提起了她出宮的事,皇後顯然是樂意她離開皇宮迴慕國公府去的,公主的名頭又不打緊,不過是多陪些嫁妝,隻要人不在宮裏就好。


    「你父皇昨天還特地說起,慕國公府那兒雖說你每年都迴去,但要長住還是得添置不少東西,這幾日添齊了後你就能妥妥當當的住了。」皇後拿出了一份單子,「這是跟著慕國公府照顧你的宮人,即便是住慕國公府你也還是公主,該有的不能缺,你父皇還給你添了一隊的護院。」


    「多謝皇後娘娘。」青澄輕笑著接過單子,皇後又拿出了一份遞給她,語氣長了些,「這裏是一些錦緞料子,還有些該備的都給你備了些,你在宮裏住了這麽多年,也擔心你迴去住不慣。」


    這才一晚上功夫就準備了這麽多的東西,青澄麵不改色的接下單子:「每年都有迴去小住,那本就是允寧的家,不會不習慣。」


    「是啊,那本就是你的家。」皇後感概了一聲,看著她臉上始終是淡淡的笑意,「你這一走,儷寧怕是要想的緊了。」


    「兒臣還可以時常迴來,住哪裏都一樣。」青澄抿著笑,皇後臉上的神情微滯,隨即轉開了話,問及璃茉苑那兒是不是開始收拾了。


    不像是歡送她,倒像是趕人了,青澄知道皇後並不希望她留在宮中,何婕妤的事她隻不過查了一點點而已,皇後的態度也令她覺得可疑。


    從永和宮離開後青澄沒有迴璃茉苑,而是去了摘星樓,春末夏初摘星樓裏開滿了花,青澄去的時候國師就在摘星樓的天台上居高臨下看著這些花,見她來了,還笑著邀她一起賞花。


    「還未恭喜公主。」看了沒一會兒司命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青澄從花團錦簇中收迴視線,「本宮何來喜事。」


    「那必定是喜事將近皇上才會讓公主迴慕國公府。」司命朝著守在門口的紅鸞招了招手,紅鸞端了茶上來,還拿了一副畫卷攤開在桌子上。


    青澄看著那霧繚山幽的畫:「這是,蒼山?」


    司命點點頭:「公主可還記得臣說過的話。」


    青澄沒有接話,司命指著畫中最高的山峰:「這裏人跡罕至,適合修生養性更適合歸隱,公主若是想去,臣可以陪同公主前往。」


    國師就是如此,用著最普通的語氣,偏偏話裏透出些情味;可若真要論情,他的神情又是一本正經,這樣的人別說是猜心思,就連他下一句要說什麽都預想不到。


    「這樣的美景,倘若多年後本宮閑下來了,倒是可以一去。」


    「凡塵俗世,公主心若不閑,人怎麽會閑。」


    青澄笑了:「俗世再俗,國師也走了這一遭,既在塵世又何必刻意去避呢。」


    司命深看著她,隨後也笑了,看來命中注定那預兆說的是她,他曾夜觀天象看到的帝女星異動,也是她。


    去年他走的那幾個月,看來有奇遇的不止是太子殿下,這大順朝的天早就開始變了,不似當初師傅所說。


    青澄在摘星樓留了半個時辰後才離開,她問了些宅院吉日吉時的事,迴到璃茉苑已是中午,屋子內的桌上放了好些匣子,問了才知道是各宮送過來的。


    青澄看紫蘇整理出來的禮單:「看來本宮要迴慕國公府的事傳的很快。」一天不到就有這麽多人送東西過來提前慶賀她喬遷。


    「德妃娘娘送來的已經收拾了,這些是後頭送來的。」紫蘇一上午跟著蘇嬤嬤清點璃茉苑的東西,要留下的都得收拾幹淨了放好,要帶走的先得登記上冊再收拾,「太子宮那兒德祿公公半個時辰前來了一趟,見您不在隻留下這個,說是殿下讓他送過來交給您的。」


    青澄打開匣子,裏麵是一個紫水晶的錦盒,乍一看覺得有些眼熟,青澄打開錦盒一看,哭笑不得。


    裏麵是放著兩尊兔子,站立姿勢前足抱著,惟妙惟肖,隻差兔子抱著的相思紅豆,和聶太傅之前送她的一模一樣。


    「這不是聶太傅送過來的,怎麽在太子殿下那兒了。」落葵在旁疑惑的很,公主退迴去的難道聶太傅又給太子殿下了?


    「這不是聶太傅那尊。」青澄知曉涇陽的脾氣,可這脾氣用到了這兒卻讓她啼笑皆非,也不知道他哪裏得知聶太傅送了這個,還特地弄了一模一樣的送到她這兒。


    「那奴婢替公主收起來吧。」落葵也沒多想,太子殿下往公主這兒送的東西還少呢,什麽稀罕東西沒有,「正好蘇嬤嬤在收拾,奴婢拿過去給她。」


    落葵抱著匣子出去了,隨後木槿進來詢問花房的事,直到傍晚天色暗下來時她才歇下來,等蘇嬤嬤帶人進來布桌時青澄才反應過來忘了做什麽,今天她還沒去過太子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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