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緩釋極度緊張後的極度興奮,我便故意找事做,將早就丟在了一邊的鵜鶘蛋撿了起來,遞給小葉猴。看著小家夥一臉“崇拜”地接過鵜鶘蛋,我慢慢慢慢伸出手,最終停在小葉猴頭部的白毛毛上,見小家夥沒有排斥,便極輕的揉了一把,就滿足地收迴了手:


    “先把蛋給它吃了。待會兒,我再去搞點‘有營養’的。就算沒了腿,命在就行了!”


    走出了房門,雙手向上伸展了一下肩背,心情意外的好了起來。溜溜達達地看著周邊這些原本極普通的樹,幾個月裏就長得超過四、五十米高,半米粗。還不知結的果實、種子是不是也會巨大化些呢?在樹幹上拍了拍,亮著一副“我看好你”的呆傻表情,迴到車上。


    車廂裏,我整個人癱軟在地板上,一時間竟有點要昏昏欲睡的意思。


    我感到我的“道德”線放的越發的低了。對小五黑的“苛刻”,到小葉猴這裏,竟然消失?小猴子跟著大猴吃過人肉!不論是自主攻擊還是揀剩飯,吃過人肉,這是毋庸置疑的。


    今天,我不僅“有目的”的接近小葉猴,還救了二猴。盡管過程是為了我自己,但粗糙的過程不能掩蓋美好的結果。二猴隻要再好好養養,活下來拄個棍兒再到處跑,完全沒問題的。


    這樣的話,完成了這裏的事兒,帶著小五黑再加上葉猴母子,到處走走,一定很有趣。那就等這裏的事兒完成了——這裏的事兒?!


    噢!shit!我一下坐了起來,聽著幾十米外員工室裏突然爆發的嘈雜,抓過早已準備好的步槍,衝出了車廂,一個唿吸間迴了員工室。


    員工室門大開著。明顯也懂得斂息而突然出現的猩猩,外放著莫名的“仇恨”,正在撲抓阻攔它的小葉猴。美洲獅倒是隻在門外掠陣,表情慵懶動也沒動。但小五黑看到自己的小朋友被逼的上竄下跳,眼看要落入猩猩手裏,也不肯遠離二猴身邊,呲牙咧嘴一聲“噢唔”就衝了上去。


    看它竟然要襲猩猩救小葉猴,美洲獅抬頭伸嘴“嚎唿”一聲,通知了裏麵的猩猩,還是沒有進去。雖然沒進屋,但——美洲獅轉過身看向了我。“突突突——”手中步槍已經先開為敬了。一時間美洲獅被轟的竄得沒了影。


    “你亮給我滿眼盛不住的、有好貨來了的神情,我跟你還講個什麽道理!”


    一邊用槍口追尋美洲獅的身影,我一邊輕聲嘟囔著。


    槍一響,裏麵的動靜也停了。隨著小五黑一聲狗娃子樣的尖叫,黑猩猩已經竄了出來,槍口平移,直接再對著它開火。


    “小子,跑遠點,找個地兒躲起來。帶著你的小朋友。”


    我一邊隻管向黑猩猩的頭麵部突突傾射,一邊迅速移動腳步不斷後退,拉開與黑猩猩的對峙距離。不過三、四十發的子彈經過這兩輪已經被射空了彈匣。對麵的黑猩猩也是“經驗豐富”了。雙臂交叉護著頭麵部,腳下卻一步未停地向著我的方向撲來。


    終於在雙方不足五米的間距時,我的槍聲、黑猩猩前衝的腳步同時停了下來。從黑猩猩的眼中,我看到了得意的神情。前麵人類的反擊,也許給了它槍聲停了,就是它收獲時節開啟的標誌。如果我沒有放開了全部威壓、氣息,此時黑猩猩應該已經可以不管不顧的撲上來開餐了!


    依然護在黑猩猩頭麵的雙臂,一個個彈孔在盡責地向外一綹綹地冒著血,幾個連成片的彈孔後方已經隱約可以看到一點點骨骼的反白色。但變異後的肌肉也在盡責地大力收縮、壓緊傷口處的血管,讓血更少的流出。


    現在這對我們雙方都根本算不得嚴重的傷,在相似的對仇、對恨的認知下,還是將黑猩猩對我的仇恨,推向了看不到的最高點。


    我死死盯著對方的眼睛,手裏摸索著退出空匣換上新的彈匣。又迅速地端起步槍對準了黑猩猩的眼睛位置。再次響起的槍聲,讓它看懂了,子彈是可續的。


    一陣“依奧噢噢,依奧噢噢”的亂叫聲中,它抱著頭攀上大樹,在高高的枝椏間幾個連續的跳躍,便沒了身影。我沒有追,因為依然潛藏在某處的大貓,正在找著進攻的機會。


    我看書上介紹過,山獅等大型野獸,在捕獵時會躲在樹叢裏麵,一動不動,就在你不注意的瞬間,速度極快地從背後跳出來,撲倒你的同時直咬脖頸。


    但現在,誰會一廂情願的,留給你表演進攻的機會呢?雙手持槍,腳下發力,一個唿吸我就衝到了六、七十米外山獅的藏身處。


    這是一片以往用做綠化帶隔離,隻允許長半米多的小冬青。無人打理的這幾個月,它們戰勝了生命力頑強的雜草,甩開了當時同作為塊麵色彩,用以布置景觀的紫葉小檗和金葉女貞,長到了三、五米高度,成片生長獨自成林。周邊不僅原來的土地已經被它們全部占領,還在向原本鋪就的水泥路繼續進發。


    槍口眼看就要頂到了山獅鼻子上,隻須輕輕一扣,就完成一半任務。大概沒想到我的速度快到如此,命懸一線的山獅隻是一愣,緊接著向後跳起來,同時掄起的大爪子扇向槍口。


    子彈砸進山獅左前爪大肉墊裏的同時,我鬆開右手,左手隻用抓住步槍保證不脫手的力,讓槍身順著山獅的爪力左擺。山獅力量確實很大的,這一爪若是扇到現在的我身上,能傷成什麽樣不知道,痛一定是很痛的。


    右手收迴成拳,在山獅落迴地麵之前,向前大跨一步,直拳繼續衝向山獅鼻子。來不及跳開了,想掄爪子,爪子也不在防護範圍能力內。山獅大力向它右側擰過身去,用左臉靠脖子的位置生生挨了我一拳後,還借著拳力向右滾去。


    我去你個大頭鬼!這些動物變異後明顯在智商上都有了一定的提高,為什麽我這個人類,變異後隻能淪落到靠武力?(喪毒感染深化中的陸小簡如是說)


    幾個翻滾後已經逃離我達二十米遠。山獅站穩身形,全身抖動甩了甩可能沾到身上的塵土、葉草。立刻頭部微低前伸,帶著威壓,一步步靠近。


    這幾步而已的距離,讓山獅走出一種讓人嫉妒的優雅。


    隻見它行走時雙肩平擺扭動向前,好像是把一隻前臂、爪,直直推到前方正中線上後,再略帶著甩動的意思,推動另一隻前臂、爪,再擋到剛剛爪子的更前方。整個動作裏,晃動的好像隻有肩,獅頭一動不動直衝前方。


    這就是正麵看優雅,側麵看威猛的,著名的“貓步”。


    隻不過今天的“貓步”,還是帶出一點在忍耐範圍內的,明顯的不適。


    “這明顯,又是一個傻缺羅威納。那矮金剛都跑了,你非要獨力堅持。”


    摸了摸口袋裏還有兩個備用步槍彈匣,一個手槍彈匣,兩顆甜瓜。手術時,其它的都摞在了房車裏,奔跑出來時也忘記重新掛上了。莫名的直覺又讓我不敢往車子方向迴去。不知為什麽,我就覺得,那跑了又迴來了的黑猩猩,若是偷窺到我從車裏取武器,隻要讓它拿到手,就有可能給它開了新技能。


    十餘米外,山獅猛然加速再躍起,直衝我的臉部撲來。無須猶豫思考地將手中步槍,對著山獅兜頭泄空。在一片彈雨中,山獅帶著一臉、一脖子的槍眼和小血流,無畏地撲到了我的麵前,將我衝倒。


    甩掉步槍,右伸手迎向山獅下巴,手指爪樣扣住山獅下巴上鬆軟的皮膚,在肩背著地的一刹那,手指透過皮膚觸到肌肉層。左手上夠,抓住山獅的“頂瓜皮”。右腿蹬住山獅胸部,左腿輔助想蹬獅腰,卻發現,真是,腿短了!電光石火,縮迴左腿配合右腿,將山獅在雙爪還未能扣進我的雙肩或頭臉之前,向我頭部上方掀了出去,直直摔躺在四、五米遠的樹叢裏。


    翻身而起的我剛想去找到步槍,但樹叢裏的山獅也已經打兩個滾翻過身來,弓身再欲撲我。無奈抽出手槍,拉開槍栓,“砰砰砰”不過三槍,獅口又已到了臉前。


    看著頭部前上方空中那幾乎全部展開的山獅——我剛才蹬出去的竟是這麽大一隻“貓”嗎?


    迎著山獅撲來的方向,我撲向地麵,身體直直向前滑去。在感到已經脫離山獅覆蓋距離時,在依舊的滑行中擰轉身體,雙手持槍,對著山獅張揚的菊花,打空了手槍。


    “嚎唿唿”的叫聲,明顯帶著疼痛。山獅摔墜於地,身體扭動著,兩條後腿空踩車一樣蹬踏著。一個鯉魚打挺我跳起身,幾步追過去躍然而起,硬底皮鞋直直鏟向山獅頸部。


    人還在半空中,一塊碑向我直直飛來。


    是的,一塊不知是大理石還是花崗岩的斷裂指示路牌。一塊最起碼有50x20x70大的石頭,被那個逃跑了的黑猩猩狠狠地扔向我。


    它這是,要救山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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