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戰鬥小隊隻迴來兩個人。損失太大了!


    那喪屍速度極快,是個護士樣貌的變異喪屍。


    醫院裏既有很多百姓營地和軍方營地都需要的東西,也因為這家夥不僅鎮守著醫院,還時常在附近遊蕩,兩次闖進東區營地,一次傷了四人,受傷者變了喪屍。另一次傷了兩人,帶走了半個人。”


    “撲哧”,這樣嚴肅悲痛的時刻,我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怪我,怪你!你應該說:另一次牠闖營時,因戰士們的奮力反擊,隻搶走了受害者的部分屍體。所以——哈哈哈哈……抱歉!抱歉!你真的不能怪我!”


    “請你幫助我們。但,不是官方的邀請。所以——”


    “都有哪些人參與。”


    “我和東區趙副隊,帶領兩個戰鬥小隊。三十個戰士。”


    “三十幾人闖至少三千喪屍的醫院,還可能有著高級變異喪屍!心真大啊!反正不是那幫人自己去送死。”


    “對不起!這是我自已申請的任務。雖然不管怎麽說都要有人去做,因為這樣強悍的喪屍對所有幸存者都是威脅。這次災難人口損失太大,可以說難以估量。所以在沒有達成把幸存者基本營救出來,集中保護之前。城市裏是不能用大型或毀滅性打擊武器的。


    雖然東區的安保,不是我直接負責的區域。


    而且,而且,這是剛剛和陸叔商量後做的——‘邀請’你的決定。”


    他的聲音越說越輕,眼光開始飄移。


    我定定的看著馮毅:


    “所以,這是你和老頭兒通氣兒後,老頭兒給你出的主意。那三十人,隻是做為搬運工準備的?老頭兒怎麽跟你說的,他為什麽不自己來說?”


    他將手插在褲袋中,不知在裏麵摩挲著什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陸叔說,不能保護你,卻還‘需要’你去冒險,他很矛盾。可看著戰士們一個個的去白白送死,他實在不能真裝著看不到聽不見!”


    “所以,這位‘老革命’還是下了犧牲自己女兒的決定?”


    “所以,我說的是非官方的邀請。出發和結束咱們都不同行。你有權拒絕。若你願意出手——


    如果,如果,因此讓你出了不可挽迴的危險——


    上層的,我們全隊、全團,給你頂。


    喪屍的——我把命賠給你。”


    離院子不過兩百米的地方,正是幾天前我頂著月色離開時路過的水溝。順著水溝向前,一個小池塘出現在眼前。


    我二人無聲地走在池溏邊。


    感受著池麵上被秋燥升騰的水氣,竟好似盛夏烈陽下的水麵。迴想著以往獨守夏夜池塘螢火的時候,不免酸嘰嘰的讀幾句古人的詩句:水積春塘晚,陰交夏木繁。


    往往暮春初夏時節,一場雨過後,雨水積滿了池塘,池邊的樹木枝繁葉茂,縱橫交錯。人便於閑暇的時候,靠坐在窗台上,點一柱靜心香,心神寧靜地品一杯清茶,讀一本心儀多日的散文,再讓那隱約的旋律陪襯著這一幅足以感動自己的畫麵。


    已經算是秋初,實際的溫度也比真實的初秋更冷些,但池溏水麵上,螢蟲依然飛舞,依然在表演著極限下降再迅速直線上升的螢生特技。


    沐浴在月光中,靠在池溏邊的大樹上,我抱著臂膀,習慣的向右肩方向微傾著頭頸,頭腦中自動的響起rod stewart那低啞的性感的歌聲:


    fly me to the moon


    let me y among the stars


    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a-jupiter and mars……


    於是,情緒破壞者又來了:


    “當你看到螢火來處的真實情景,你也許就不會喜歡了。”


    蹲在池邊向池底看去,池底躺著一具具被啃噬待盡的喪屍、人類或動物屍骸,一隻隻螢蟲幼體在屍骸上鑽來爬去。


    屍骸的來源是變異成蟲的啃咬與寄生。


    螢蟲幼蟲兩蛻後羽化,羽化後飛婚交尾,交尾後雌雄雙蟲選擇好產籽的水域,雌蟲開始產卵,雄蟲出發選擇、襲擊它滿意的“幼蟲儲備糧”。


    接近、啃噬、注毒之後,它脫去翅膀,爬進受害者的頭部,控製著喪屍、人類或動物來到水裏。此時已孵化的小蟲,根據父親發出的信息素,到“食堂”聚齊。


    此時完成任務的螢蟲父母也雙雙耗盡了能量。雄蟲就地死亡,雌蟲在接收到雄蟲的信息素後,也完成了對幼蟲的守護,掉落水中,同樣成為幼蟲的食物。


    水中的幼蟲開始了新一輪生命的行程。


    美麗的表象後麵總可能有著不可言說的真實。


    “那你還敢到這種地兒來?”


    “牠們咬你,也得是你睡著什麽的,總之感覺不靈敏的狀態下才能得手。不然再毒也得有發作的延遲時間,大不了挖塊肉。”


    “所以——無論對哪方麵,我都是那塊最終可以挖掉的肉?!”


    ——


    開著孫隊給準備的車,迴到小院。吃空了箱子的小五黑不知跑到哪裏去了。感受了一下,沒有其它強大的氣息闖入的痕跡。等了一夜,小五黑依然沒有露麵。


    天蒙蒙亮,我隻好按照約定,依著孫隊的安排,出發在半路上了孫隊的車,我悶不做聲地看著車窗外,心裏說不清的感覺。


    理智嚴肅地告訴我,走吧,走得遠遠的,拋開這表麵說愛你,其實隨時可以將你祭獻的家。哪怕就此進入隻能將自己完全當荒野孤獸一樣求生的深林,以吃或被吃結束一生。


    理智也同樣用真摯的語氣對我說,你走不了,讓你走你也走不了,你放不下。不是為老爹,不是為自己,甚至不是為舅舅。是為了已經刻在血脈中,印在基因裏的“底線”!一個真正的龍的後代生生世世所恪守的底線。


    大部分真正的百姓可能都會有這樣的“狀態”。對這個不滿,說那個不公,恨這個歪曲,罵那個誤國。就這樣一邊抱怨著,一邊挖苦著,甚至怒罵著,同時無奈著。但是當國家說你被需要的時候,你還是會想也不想的挺身而出,捧出你僅有的一切。


    我可以恨那個貪心的“科學家”,甚至有適當的機會我可以毫不動容地“弄掉”他。但是聽著看著在為百姓、為別人拚命的戰士受傷、死亡、變異、被殺,我還是希望能為他們做些什麽。哪怕因此再被誰“盯上”,或者,被誰吃掉。


    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是的,事情總要有人去做!


    可是,我貪心啊!


    我希望我做了事有人會記得!


    我希望我的付出日後不會因為我這個“非同類”而被忘記!甚至詆毀、嘲笑!


    ——


    市第三醫院。是市裏最早評定的幾家三甲級醫院之一。不僅級別高,醫生力量雄厚,地處位置更是令人豔羨。在天氣晴好的日子,站在西向的高層窗口,可以清晰地看到遠方層疊的山巒。清晨的高層病房窗戶,甚至可以望見遠遠山間的霧氣。


    醫院正好建在大十字路口的東南角;西北角是一座幾乎同高度的外企公司;東北角正是方老師先生工作的單位——一大片綠蔭叢叢內景優美的研究院;西南角則是一大塊綠化地建成的小公園,每每傍晚這裏就會準時響起老太太們的健身舞音樂;綠化地再往裏就是一座新舊混編的住宅小區。


    第三醫院末世前我隻來過一次,那還是上中學時在男同學的蠱惑下進行的“飛車黨”體驗中,讓我就近與第三醫院結的緣。直到今天,那腫腫的膝蓋,挫爛一大片的手肘,迴憶起來,似乎比紅噴毒液侵蝕的還疼!(>﹏<。)


    醫院大門口的山牆上掛著n多相關、聯合、駐院單位的牌匾,彰顯著醫院雄厚的實力。不用進門就可以看到門診樓側後方的略矮的新樓上,一幅幅醫療機構的門牌,將四、五個樓門洞像掛對聯一樣掛了個滿。


    門外很安靜,隻有幾個“落魄”的喪屍在遊蕩。這有前麵很多戰士的努力撲殺,想必更有現在裏麵這位不知是誰的大boss的統領管理。


    雖然根據戰士們的反饋,讓人感到這喪屍並沒有指揮能力,但我知道,在“領域”內,憑本能使普通喪屍遠離或畏縮還是很輕鬆的。


    醫院的門診樓與急診樓分兩個方位各麵對原本喧鬧的馬路。這是當年醫院蓋新樓時為疏減病患車輛的堵塞而刻意設置的。利用醫院占地位置正好把角的便利,將對著主幹道的門分給留在老樓區的急診樓,將新門診樓門建到側幹道邊上。這樣不僅使兩處的車輛出入再不互相擁擠,出現可能耽誤急救車出入的狀況,也減少了馬路上車輛因病患車出入院而造成的堵塞可能。


    這讓我想起某外國友好醫院,本就莫名地建在狹窄擁擠的地段不寬的街道邊上,明明院子另三麵都有四方通行的小街,都有門可開。卻死活將病患出入門都開在主路麵,使得不論進院還是出院、不論上班點兒還是下班點兒、不論主路還是輔路,加上自行道和人行道,都特釀的堵死你!


    這是要人為製造“繁華”嗎?!t( -_- t )


    站在急診樓大門外,我等著馮隊在周邊樓頂設置安排好三處狙點,每個狙點都留下五、六名戰士保證狙點的安全。再看著馮隊和趙隊帶著剩下的十幾名戰士慢慢向門診樓先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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