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河新橋。


    和高速路的狀況差不多,一邊幾乎全空,一邊一串兒撞壞撞停的車輛。我的到來,讓遊蕩的喪屍在瞬間找到了屍生目標,被困在車裏的喪屍羨慕嫉妒恨地亂拍亂砸亂叫。上橋前我便開著中麵竄進對麵相較空曠的車道,帶著大隊人馬與橋上人馬匯合後在最裏車道停穩車子,下了車。


    掛好幼兒背包將孩子固定在胸前。抽出件下擺收緊的夾克,在不穿上袖子時拉好拉鏈,再將衣服前胸慢慢轉到後麵,套上袖子,孩子就被緊緊包裹在衣服裏。


    看了看沒了我的威壓被孩子吸引而緊緊跟隨而至的喪屍群,欣賞了一下在隔離帶上翻著跟頭摔過來的對麵車道上的喪屍散兵,我撞上車門,隻將手槍別上以防萬一,一手護著孩子一手拎著捆攀爬繩走到橋欄邊。


    將攀爬繩纏套在欄杆上,抓緊繩索,我躍過橋欄跳下。在橋體上蹬了一下後悠進橋墩拱洞,站穩身形將孩子抱正,拉開夾克衣領,用指關節輕輕戳了戳孩子稚嫩的小臉,安靜了一路的孩子睜大無邪的眼睛和我對視著。我一下咧開嘴巴對他“兇惡”地“嘿”了一聲,眼睜睜地看著那孩子在露出驚愕表情零點一秒後把小嘴一撇“哇”地哭了出來,安撫奶嘴掉在我和孩子緊挨著的身體之間。


    隨著孩子的哭聲,噗通噗通聲響不絕,一隻隻喪屍在不斷伸長手臂探身出欄杆後翻著筋鬥掉進河裏,再被末世後莫名激漲的河水衝走。


    擁著孩子靠著橋墎的我靜靜地看看孩子哭紅的小臉,再慢慢地用小指指甲剔幹淨自己所有並不算髒的指甲縫,認真專注,心無旁騖。


    等感到橋麵隻剩極少數喪屍後,我釋放全部威壓,扯緊繩索迴到車上。


    返迴超市所在街區時,遠遠的便看見超市三樓窗戶上兩個女生伸長著脖子向我的方向張望。看了看還有三十多個喪屍“看守”的超市大門及外牆,再度深深歎了口氣,將幾乎沒油了的車子停在離超市大門尚有一段距離的小過街橋下。


    小過街橋與超市三層門有一段連接橋廊,若是能跳上過街橋再避開橋上喪屍,便可以輕鬆爬上超市二樓與三樓之間的廣告燈群支架欄杆裏,進入超市三樓窗內。但此時的過街橋上及其一側上橋坡麵上,或搖晃走動或爬行向上或滾動前進著將近十隻喪屍。三層厚重卷門的兩側也有大堆從超市裏扔出來的重物,擋住了通向廣告燈支架欄的方向。


    在超市幸存者眼皮下,我真沒有那麽大的心髒,在對方不可能給我開門的前提下,帶著一個孩子大搖大擺地走上小橋走進超市。


    在大背包裏翻了翻馮隊給我的小包,兩個子彈盒上四顆甜瓜靜靜的睡著。掏出兩顆和一個彈匣塞進大大的哈倫運動褲口袋裏,再仔細的整理了一下大背包,將所有不欲示人的物資裝好,塞在背包最下層,上麵塞了一包衣物和兩包方便兩瓶水。最後明麵上我隻揣了一把手槍,腰後掛了一柄手斧,一手護著胸前的孩子同時提著孩子母親留下的挎包,另一手用布條綁著鐵棒以肘撞上車門,背著癟了小半截的背包一步兩跨急速地跑上了過街橋階梯。


    超市玻璃牆裏,汪婷婷拉著一個女孩兒追隨著我位置的移動而移動。她們的行為引得其餘幾個同行人的注意,紛紛跑來隔著玻璃牆觀察我的動作。


    不到二十磴台階,不用幾秒便要登上頂層,在雙腳將踏上最後一層的瞬間,我手中的鐵棒便向前方斜掃了過去。一頭男喪屍在被打碎上臂的同時淩空飛了起來,再直直摔下橋去,掉落在行車道上。沒有停頓,手臂下壓手腕翻轉,從下往上鐵棒兜轉迴來,狠狠抽在緊隨而至欲撲我懷中幼兒的喪屍老太臉上。打碎半張麵骨的同時喪屍老太摔到對麵坡道,翻滾而下,將聞到孩子甜香的正奮爬行即刻登頂的喪屍一同撞了下去。


    這方向道路就基本清理幹淨了,拉開腳步我奪路狂奔,將橋麵上七八隻聞風剛動的喪屍遠遠落在後麵。


    跑過橋廊,馬上就是超市三樓的側門。左麵玻璃牆裏汪婷婷向右麵一頓狂指,指示我往右麵的玻璃牆方向去。和她一起的女孩兒也是激動地一邊跳著一邊指著方向。


    剛要按著婷婷的指引的方向行動。玻璃牆裏,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正拉住她倆急切地在說著什麽,應該是阻攔她為我指引可以進入超市的路。倒是有一個中年男人又在不斷的勸著她什麽。


    大概是看到我抱著的孩子。


    那女人隔著玻璃用力拉著婷婷的手臂、衣袖,一邊指著我嘴裏不停地在說著,一邊斜著惡狠狠的眼白瞪著我。接收到她的目光,我真的被氣樂了。一邊深深歎口氣,再度壓壓了心底久壓的戾氣,一邊哼哼地笑著,放下挎包,掏出一顆甜瓜,向著窗裏人們搖了搖再指了指超市那巨大的玻璃牆。


    裏麵和婷婷一起勸那女人的中年男人,眼看著他的瞳孔在瞬間明顯擴大後急速收縮。他劇烈地擺著雙手幾步跑到窗前,一邊擺手一向我拜拜,在看清我隻是捏著甜瓜並未有任何投擲的意思時,長出一口氣,傻笑地看著我,抬手向側前方指了指。


    “讓進去了?那就送牠們吧。”


    一顆甜瓜丟過去,準確地落在離我腳邊足有十幾米遠的過街橋與超市三樓側門橋廊的連接處。“轟”這架當年報價幾十萬的簡易過街橋廢了。路這半邊的台階與坡道帶著四五頭追來的喪屍,成了粉齏。


    在婷婷的指示下,走在整扇整扇的巨大玻璃外,我護著孩子的頭部閃躲翻跨跳躍地在廣告燈支架欄中穿行。又是一個洗手間的位置,一扇可以隨時開啟的小扇外,我掏出手槍,如同上次要求超市男人開窗一樣地比劃了一下,最後瞄向那女人,示意一直追著阻攔婷婷的女人——開窗!


    看著那女人一臉恨意不再向前,任由婷婷打開了小窗放我進來,輕輕的嗤笑從唇角泄出,收起槍揀起挎包翻進窗內。


    “你為什麽這麽做?爆炸聲會把周圍的喪屍又全引來了!你要害死我們所有人嗎?弄來一個孩子還不夠,還扔炸彈?”


    腳還未著地,一頓怒罵便兜頭而至。那個莫名的女人舉著道德的板磚,高唱著正義之曲,開始了漫天腥雨的討伐。


    手裏的挎包遞給那個中年男人,解開綁在手上的鐵棒遞給跟著婷婷一起的女孩兒,鬆開幼兒背包把孩子塞進婷婷懷裏,我用左手食指背麵的骨節蹭了蹭鼻柱同時吸了下鼻子,衝那女人笑了一下。


    隻笑一下的瞬間,便迅速掏出腰間手槍,頂著那女人的頰肌,表情陰測測:


    “你的話有點多呀。怎麽,你是他們的頭兒?管著所有人?別忘了一個小時前,你們還被三百多喪屍圍著呢。再來三百,不過是情景再現罷了。到底誰給你的底氣,讓你敢跳出來惡心我?”


    “付隊長,小簡姐姐是、是二級免疫者。軍人家庭出身。小簡姐姐,很厲害的。你們剛才都看到了,是小簡姐姐剛才開車引走了那些喪屍,還救了這個孩子迴來。”


    婷婷一邊將孩子換個胳膊抱穩,一邊走到那個男人旁邊向他介紹著我。


    “我知道,我聽說過你,陸小簡。陸隊現在是我們後勤保障組的副總隊長。我是付遠航,後勤保障組的二小隊隊長。你別跟唐大姐認真,我們剛脫離喪屍圍困,她還有點應激反應。”


    那中年男人一邊伸手向我介紹,一邊虛著指了指中年女人為她開脫著。


    “剛才那三百喪屍,基本都跳了定河被衝走了。短時間應該迴不到這兒了。這周邊極短時間估計也不能招來這麽多了。付隊長,能撤就安排撤離吧。”


    我也沒為難他,收了槍轉了身,就著坡下了驢。在付隊長的邀請帶領下,和眾人一起向超市裏麵走去。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別淘氣!”


    後麵,婷婷拍了一下那個女孩兒,輕斥的聲音傳來。


    那丫頭竟然當眾哼起《yesterday once more》,真是個淘氣的小可愛。在她們後麵,中年女人白著一張瓦刀的臉,呆著一雙陰沉的眼,默不作聲地跟著走。


    一樓售賣場,一輛輛超市購物車正在一趟趟地運著食水往後門方向去。路過一間隻在展櫃中擺著幾個發黴麵包的麵包坊時,角落裏蜷曲著的一具新鮮男屍,將我的目光隻引得轉過去一下,便移開了。


    此時時間下午過半,傍晚未至,大家決定裝車迴營。


    超市後門裏,三輛廂式小貨車已基本裝滿了。十二名隊員在付隊的帶領下,正在做著最後的整理。


    我靠在庫房通向後門的通道口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著一瓶“拿鐵”,一邊看著已經安然睡在超市嶄新嬰兒車車籃中的孩子,一邊看著隊員們在出發前的最後準備,拉著購物車拎著背包為自己挑選一些需要的、想要的東西。


    腳步聲很快,腳步聲很急促,腳步聲踉蹌蹌,一股風在迅速接近!伸出左手抓住敞開的庫房門把手,手臂稍稍用力,帶動全身一個向前向左旋轉,人便轉到了庫房門的另一麵。


    “啊!——唐姐,你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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