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等待了一個夜晚,我收拾行裝準備返迴京市。


    開著破爛肮髒卻充滿“誘惑”味道的中麵,我的迴程是出乎意料的順利。彎彎轉轉地避開了大群的喪屍和一望便知的癱瘓路段,一路狂飆,不到七個小時,幾日不見的承德站卡就遙遙在望了。


    依舊是一半堵塞一半基本空曠的高速路上,我“坦然”地行駛在相較鬆寬的路段上。來時的速跑,已經不知扔到哪裏去了,此時想起來還有點不舍。忠實的背包安靜地坐在我的副駕上。看著遠處的收費站,我突然發閑地想起那幾個青年,不知他們是否安全到達,會不會正好到了老爹所在的安全點。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在你認為一切ok的時候,就像藏在門後準備嚇你一跳之後再敲你一筆的弟弟妹妹。一頭熊樣的動物從進站卡前最後一個匝道口猛然跳出來,躍過幾輛翻肚的、側臥的、與別車親密擁抱的廢車,“嗚嗷”一聲低吼,向我方向奔來。


    不過是三、四天沒見麵的小五黑,原本看著就還柔軟的被毛,此時好像脫去了不少,長了一些看著就漿硬的新毛,整個狗子再沒有一點剛見時尚還保留著的“可愛”,變得看上去就很“兇惡”了。體型也脹大了一圈,雖然還不到羅威納它們的粗壯高大,但小孩兒長大了這是一眼可見的。


    小五黑一個暴衝,衝到離我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又猛地停住了,它狂亂地向我吼叫著,四爪不停地搓撓著地麵,兇狠地瞪視著我。


    我無語地看了它一會兒,伸手拎過斧子,掏出手槍拉開槍栓,跨出車門,一步一步壓著步子,慢慢走向小五黑。


    看我過來,小五黑明顯地有些慌亂,它退後兩步,又四腳搓著地麵扭著腰臀前進兩步,又壓低身子梗著脖子叫兩聲,再微微迴頭查看自己身側身後的情況,好像在確定著一個不好時可以逃跑的退路。


    不想跟它過多糾纏,我抬槍向它腳前半米處地麵“砰砰砰”連開三槍,一時間磚石碎屑亂飛。


    小東西停止了嗚鳴,愣愣地看著我,一雙不大的眼中竟然出現恐懼的意思。它弓著身翹著臀,頭頸肩部保持著一種奇怪的穩定,急急退後幾步,圓圓的小眼死死盯著我。


    “嗚嗚——”小五黑終於轉身向來處跑去,消失在視野之外,但我莫名就知道它沒跑遠。收起槍,甩甩手,站在原地向四周查看了一圈,我懶懶地迴到車上,翻出一瓶“拿鐵”,讓這以前喜歡現在卻吃不出什麽“好”的味道慢慢劃過喉頭。


    直到巴掌大的一瓶飲品見了底,擰好瓶蓋,把瓶子用力扔了出去,看著輕飄飄的空瓶子帶起一股風直直飛到對麵車道外的樹叢,在擊中一棵大概三厘米粗的小樹苗後掉落、消失在樹叢深處。


    車子再次啟動。承德站卡,我決定在這裏休息,直到我確定這從市裏一路追來的,惡意滿滿的小東西到底能不能“無視”,能不能留為止。


    承德站休息區。


    倚著二樓的窗口,我無聊地拋接著一個門前停車場上揀到的巴掌大的小皮球。這種東西過去在早市或者賣老式玩具的地方常見,在這裏應該是哪輛車上的孩子帶來的。


    窮極無聊的等待,讓我在認真的挑選後,在相比最幹淨的一間辦公大沙發上鋪好了從旁邊小旅館儲藏間取來的兩床幹淨被子,然後窩在被子上一字一句認真的讀完了三本搜羅來的雜誌。終於在天擦黑的時候,三輛suv的駛入結束了我的無聊,可是車後幾十個急奔追逐的小身影,又讓我陷入了選擇困難。


    這三輛車沾滿血汙,一輛撞癟了車頭,一輛破了兩塊窗玻璃,最後一輛兩樣都占:一側車頭癟一塊,一側車窗破損。在車後狂追的則是三、四十隻滿嘴獠牙,滿臉滿身血汙,個頭大的直追中小型狗子,小的也如成年實驗室裏用的普通大白兔大小的——大、灰、老、鼠!


    看著追逃的一眾衝進了收費站,拐上了停車場,我慢慢地將兩支手槍分左右扣在特意找來的粗皮腰帶上,將兩個彈匣塞進馬甲口袋,一手掄起斧子,一手拎著斷槍頭和新找來的粗鐵棒,另挑個小房間藏好了背包,就輕手輕腳悄不作聲地下樓靠了過去。


    停車場上三輛車已經停穩,車上下來的七個大人兩個小孩也一聲不響地向著休息樓跑來,後麵的鼠群卻在竄進停車場後分成兩撥行動,一撥繼續追著眾人,一撥竟向著我開來的那輛中麵奔去。


    車裏沒東西了,它們要幹嘛?噢,不!還有一紙箱我主要用來裝樣的人類食物、飲料。想起休息區已經空空的小超市,空空的就餐區,看著空著手奔逃的人群,我繞過人群向中麵跑去。


    此時七八隻大老鼠已扒拉著中麵,雖然不會開門不懂扒窗,隻能將中麵抓得一道道算不得淺的溝,但嘰嘰的叫聲聽著磨耳根的刺磨牙根的酸。


    一揚手槍頭貫穿那隻撓門最狠的最大的老鼠的背脊,隨著嘰的一聲“慘叫”,大老鼠被槍頭釘在中麵的側門上。周邊幾隻老鼠瞬間一默,猛轉身齊齊向我撲來。掄起消防斧砸飛兩三隻撲至近前的大鼠,衝到車邊橫手拔出長槍的同時大鼠被甩出去射向鼠群,飛濺的血肉激起鼠群一片狂叫。


    當我沉浸在自己越發流暢的展轉騰挪棒掄斧砍中時,心中稍有驚訝,此時我沒有刻意施放也沒有刻意控製自己的氣息威壓,這些老鼠竟完全沒受任何影響。


    餘光發現那九個人已經逃進樓裏,而原本追逐著他們的那撥老鼠,竟放棄了那麽多坨肉轉身向我這裏撲來。轉眼我的周邊除了已被砍死砸殘的五六隻,圍上了足足三十隻大、灰、老、鼠!


    掃了一眼已經跑上二樓還縮在窗口向下張望的人,我沒有什麽“不高興”的,因為我清醒的知道,這些變異老鼠在我和那幾坨肉之間,選擇我是必然的,但心裏還是將剛剛衝出來的目的更改放棄了。


    老鼠太多,我決定拉長戰線逐步消耗。在手中斧頭砸倒一隻大老鼠後繼續扔出去砸向另兩隻擠在一起大老鼠,手中鐵棒雙手橫執向前排老鼠猛掃,將前排幾隻大老鼠掃向後方砸倒後麵一排老鼠。趁著這一秒鍾不到的空隙,將手中棒拋進鼠群,我轉身拉開步子一路狂奔,幾個跳躍後翻上了高高豎立的巨大廣告牌。


    選擇這裏放棄迴到樓上房間,並不是我“善良”,而是這塊巨大的廣告牌的支柱是兩根近尺粗的巨大空心管,整體高度將近十米,連接固定的角鋼離地麵最近的距離也有超過兩米的高度。


    隨著我的攀爬,大老鼠也迅速的聚集到柱子下麵,開始竄跳抓爬。跨坐在廣告牌背麵的鋼架上,我抽出手槍,感受著下方每隻老鼠的位置。


    “砰、砰”幾槍過後,本就不滿的彈匣幾乎打空了,卻隻有四、五隻老鼠被真正點了名。原本竄起的老鼠紛紛掉落地下,迅速的四下分散開來,若不是那暗處時明時滅的紅眼,視感差些的幾乎找不到它們的位置了。


    局麵一下進入對峙狀態。我不能迅速消滅所有的大老鼠,老鼠們也不敢再向前衝來撲咬我。


    “嘰、嘰”左手方向的老鼠群裏突然出現混亂,一大團黑影正左撲右咬,不過幾個唿吸已有兩、三隻老鼠沒了小命。此時分散避我的鼠群又有了新的目標,它們又一擁而上的去圍攻那團黑影。


    見此情景我迅速的將手中槍換了個彈匣插迴槍套,像小時候翻雙杠一樣,坐在廣告牌架子上雙手扶穩一個後翻身,雙腳已站在最下麵一檔的橫向固定角鋼上,微微用力向後一跳已穩穩站在地麵。雙手執槍壓住步伐“砰、砰、砰、砰”左右開弓,此時可一槍一個地點名變異鼠了。


    配合著黑影的撲咬,幾乎打空了一隻半手槍,終於將這群變異老鼠全部消滅。我忍著笑意,懶懶地靠著廣告牌的立柱,將口袋裏剩下的彈匣再換上,以保證槍裏的子彈隨時都是滿的。


    偏過頭看著一邊斜著眼盯著我的行動,一邊拖著兩隻大老鼠溜到旁邊大快朵頤的黑影——小五黑,這小東西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幫了我的忙,這讓我原本就不確定的想法更向某個方向偏了偏。


    在我和小五黑打著眉眼官司的時候,中麵方向的動靜引得我轉過頭,暫時放開了對小五黑的“審核”。


    中麵已經被人拉開了側門,車廂裏地板上兩小箱飲料和兩三提方便麵一小超市塑料包的包裝肉食,讓“發現”它們的幾個人壓抑不住的發出的一片歡唿。


    “呯!”一顆子彈在車門邊的地麵彈起一團灰塵。


    真的懶得說話。我擺了擺槍口示意這幾個人走開。


    “謝謝你,姑娘,能不能分給我們一點食水?你這裏有很多。


    我們不多要,隻要今天晚上讓我們吃頓飽的就行。


    是啊,謝謝你了。”


    沒有人在意那一槍示警,更沒有人搭理我的示意。已經有人要開始往外搬東西。


    “咚!”被我從地上揀起來的斧子飛過人群,嵌在車側門上,讓人群暫停。揀起鐵棒,我再次擺了擺槍口示意這幾個人走開。


    在槍口的指揮下,人群讓出一個通道。我拉上側門,拔下斧子,拉開駕駛座門,鎖上側車門,坐上駕駛座,驅動車輛。


    “嘭、嘭、嘭”人群開始敲車窗。穩穩的放下車窗,撥開了槍栓平端著,靜靜的看著窗外的人。


    “你要走?去哪兒?你不能走!


    分給我們一點食物,明明你這裏有很多。你後麵還有個大箱子。


    我們有小孩,你給孩子點吃的不行嗎?”


    我懶懶的開了口:


    “這點東西,夠你們‘吃頓飽的’嗎?後麵的箱子是空的。往前開兩小時,路基下有民房。”


    “現在天黑了,我們不能這樣趕路。


    你有能力,為什麽不能幫幫我們?”


    “這不是我的義務!”


    用槍口戳了下拉住車窗框的手指,在手指抽離窗框後,在一片吵嚷聲中將車啟動。開到廣告牌旁邊平路上,我下車將車後廂疊放的用過後隻是簡單衝洗過的幾個大整理箱抽出扔在地上:


    “你是能都吃完?還是打算守在這裏吃完再走?要不要我幫你裝上,等你下頓餓了再吃?我,我是不吃老鼠的。”


    小五黑停下了咀嚼,探頭探腦地從樹叢後露出兩隻小眼睛看看我又迅速縮迴頭去。靜默了一會兒,它慢慢走出來,聞了聞箱子,又看了我一會兒,迴身叼著一隻大老鼠放到了箱子裏。


    我將四隻箱子並排擺著,轉身去將廣告牌下幾隻被我最早“槍殺”的老鼠也拖過來,扔在箱子裏,四、五隻老鼠就基本擺滿了一隻箱子,小五黑也將還沒吃的十幾隻老鼠叼進箱子裏,隻留了一隻吃了一半的繼續嚼。我將箱子蓋上搬到車上擺好,關上後門拍拍,對小五黑說:


    “你看著。我去取我的東西。”


    將鐵棒留在車上,我拎著斧子,別著手槍走迴休息區。


    那幾個人還在門口張望著,看我走過來都拿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都不看他們,直接上了樓,取出藏在小房間的背包背上,抱起自己找來的那兩床幹淨被子,在一眾人“原來如此”的眼神中又下了樓,迴到車上。


    將車停在廣告牌下,放倒副駕椅背,兩床被子折在一起鋪在上麵。將那引得幾個“白眼狼”驚唿的兩小箱飲料、兩三提方便麵、一小超市塑料包的包裝肉食堆放在大整理箱上。關緊駕駛室門,開著駕駛座後側門,看著小五黑慢吞吞走過來,伸著鼻子聞了聞存放著老鼠的箱子,將下巴搭在門框邊就臥在側門邊地上了。


    伸手拿了兩瓶水,擰開一瓶,慢慢滴在小五黑微微咧開的口角邊。小五黑伸出大舌頭舔了舔,轉頭衝我張大了嘴巴。控著水量,喂小五黑喝完了一瓶水,捏癟瓶子蓋嚴瓶蓋,將空瓶子扔得遠遠的。


    小五黑雙眼緊緊盯著扔出的瓶子,身軀緊繃搖晃一下,竟然自我控製住了。我無聲的笑了,從背包裏掏出了那個皮球,突然扔了出去。皮球在地麵上彈了一下,在輕微的“嘭、嘭”聲中,一跳一跳地跑向遠處。小五黑終於忍不住了,身軀一展衝了出去。


    看著小五黑盡管個頭巨大,但比例上依然可以看出還是小狗的樣子,那撅著的屁屁肉滾滾的,翻起的腳掌上圓圓的肉墊鼓鼓的,還是一付天真爛漫的樣子去追小皮球,我捂著口鼻笑得失聲!


    一陣唿哧唿哧聲中,小五黑叼迴了小皮球,扔進了車廂。我以為它是讓我再給它扔出去讓它追,可它卻轉頭又跑了。我呆呆地側身躺在副駕椅上,看著小五黑一會兒一趟地叼迴了三、四隻傷口明顯的老鼠屍體。我才想起來,這是我剛開始用斧頭和鐵棒殺死的老鼠,在停車場上。


    箱子都基本裝滿了,也擺好了,不想再打開。我幽幽地說:


    “小子,這就不放了吧,晚上你慢慢吃了就是了。”


    “唿哧唿哧”,小五黑沒理我,繼續趴在門邊,將下巴放在門框上,鼻子直指那幾個箱子,眼睛卻一勾一眼地看著那靜靜躺地車廂裏的小皮球。


    到目前為止,一切如我希望的發展著。但對小五黑,我依然沒有全部放心,畢竟它已經是變異的動物,不是以前“單純”的小狗子。它的夥伴是我幹掉的,狗性中的狼性會不會複蘇,這都不是我能真正了解、控製的了的。當時沒有“幹掉”它任它逃跑,也隻是因為我沒有從它的身上嗅到食過人肉的味道。


    手槍沒有關保險,輕輕穩穩地放在右手車門置物槽裏,斧子也立在左邊地麵伸手可握。


    一夜無眠,隻是閉了閉眼略做休息。天蒙蒙亮,我便起來了。將被子疊整齊,放在副駕上用背包壓住,給它們綁好安全帶。因為後麵的排座已經被原主拆了,這樣除了最後麵疊放了四個整理箱的車後廂,中間還有很大一塊空地。我看著小五黑:


    “你是跟著跑跑,還是到車裏擠擠?”


    小五黑盡管還沒成年,但個頭已經是一頭小牛不能比的了,臥在車裏真的是很大一隻。它扭著身體在車廂裏轉了好幾圈,在兩次蹭掉了堆在整理箱上的方便麵後,終於以它認可的舒適體位趴了下來。


    無語的看了看明顯有下沉的車箱,我把路上碰到合適的車輛就馬上換的意識放進腦袋後,就啟動了車子。


    “小子,以後我怎麽稱唿你?不能一直小五黑、小子的叫吧?讓我給你起個你滿意的名字?若是同意了就點點頭?”


    車子在基本空曠的高速路上急馳,感受著迎麵而來的風,我心情不錯地利用後視鏡和小五黑東拉西扯地閑嗑。“唿哧唿哧哼”小五黑很明顯地表達了不屑。笑了笑,我不再分神和小五黑逗悶,集中精神掃描著路況。


    中午時分,隨著路上喪屍的增多,油表指針的逐步躺倒,馬上要進市區了。


    “小子,我們得再找一輛車了。你也該打掃一下你的儲備了。這天氣,肉再放一天,就真捂了。還有,我想去動物園再看一下那兩個讓我不能釋懷的大腳印主人,它們到底是誰?是怎樣的存在?


    在這之前,我還要先偷偷地去看一下老爹,順便找馮隊他們‘申請’些火力更大的彈藥補給,這就得給你找個地方藏一下,我想你也不想到人類麵前去引起他們的‘興趣’吧。和善的變異動物,很‘吸引’人的!我好歹經曆過!


    要是落到他們手裏,希望不會有人想抽幹你的血、提取你的細胞組織仔細研究,意圖造一大批聽命咬喪屍的看家犬。”


    進入市區,在某城鄉結合部已經空無一人的小院寬大正房裏,四個大整理箱在地上擺放好掀開了蓋子,我坐在沙發上一邊整理背包、武器,一邊看著小五黑在肉堆裏拱著鼻子哼哼著我聽不懂的愉悅。


    “你在這裏等我。若有危及到你安全的情況,你就立刻撤,有多快跑多快有多遠跑遠。若是人類,你真跑不過,就裝乖。過後我自會想法找你。聽明白沒?”


    蔑視的小黑眼球移到上眼角讓出大片藍白色,在唿哧唿哧聲中調過個大屁屁對著我,腦袋已經紮進箱中叼出隻大老鼠趴到一邊開始咀嚼。


    “有那麽好吃嗎,這種臭老鼠。”


    唿哧聲停了一下,小五黑歪頭看了一下我,站起來從箱裏叼出隻大老鼠,又唿哧唿哧地走到我麵前放在小茶幾上,再噔著一雙小黑豆眼靜靜的看著我。


    “給我?你舍得?”


    我一邊笑著看著小五黑,一邊慢慢伸手向茶幾上的大老鼠。小東西的一雙小黑豆眼就那麽追著我的手,直到我的指尖搭到鼠皮上,小五黑才一調屁股迴到箱邊一邊繼續吃自己的,一邊又戀戀不舍地盯著茶幾上的大老鼠。


    嗯,現在,難題轉到我這兒了!


    吃,還是不吃,是個問題。


    是個心理的攻堅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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