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頭看,是陳誠按照老爹的“指令”給我拿來一隻三腿小矮凳。“謝謝”一聲接過矮凳坐下,繼續頂著馮隊他們的目光“進食”、“存糧”。


    曆史在重演。


    馮隊看了一會兒我的“大快朵頤”,他半轉身在我直視看不到的位置,和向北不知在搞什麽,動作不大。


    “呸!呸!呸!”


    “哈哈哈哈!——”


    緊跟著馮隊和向北的呸呸聲,老爹的大笑聲傳了過來。陳誠又在老爹的指示下,忍著笑拿過來兩瓶水給他們漱口。


    馮隊站起身來,接過水的同時悄悄甩了甩鞋麵上被向北吐上的碎肉。向北蹲著,也用手中匕首撥了撥褲子膝蓋位置上馮隊噴濺的碎肉,低著頭接過陳誠遞過來的水瓶,扭過身去不停漱口。


    撇撇嘴,繼續自己的進食、儲食大業。馮隊和向北漱完口,也算渡過了那點尷尬,拿起一隻白色整理箱,幫我割起鱷龜肉來。


    眼看著兩隻箱子裝滿了,人也吃了個半飽。正在蓋上箱子讓戰士搬上車時,我停住了手,仰頭仔細嗅了嗅空氣中突然傳來的一縷氣息。


    低頭看了看地上一具還剩了多三分之一的鱷龜屍體,一具還有粗壯的鱷龜五肢,若不矯情還有多半具黑蟒蛇屍體沒被動過。計算起利弊來有點不合算啊!


    抬頭再仔細感受了一下空氣中那忽隱忽現的氣息,我拎起斧頭,拿過向北的步槍查了一下彈匣,對老爹和馮隊說:


    “你們可以跟,但不要跟得太緊,一定要有足夠逃跑的距離,迴車上取足彈藥,保護好自己。我可能有被咬一口的底氣,你們肯定沒有。這家夥應該是個大毒物。”


    “小簡,你剛才是想拿著這些東西咱們撤的?為什麽還要去?”


    老爹依然把我看的清清楚楚。


    我抬雙臂伸展了一下肩部,左右扭動了一下脖子,伸手給向北:


    “來不及了,它過來了。咱們幹掉了這兩隻大鱷龜,這孫子大概想揀便宜。本來想放棄這些東西,現在看來隻能幹一場。這麽快過來了,它應該想要得更多吧!


    向北,給我兩顆雷子。老爹,你們迴車那兒去,不要分開。有我在前麵引著,它輕易不會找你們這些‘沒營養’的。這東西應該不比黃金蟒弱、估計原本就是個有劇毒的!”


    將向北遞過來的兩顆手雷塞進馬甲口袋,胸前斜挎執著向北的突擊步槍,左手拎著不舍得放棄的斧頭,我大步走出商棚迎著那強烈的、壓抑的、對我卻並不算過於沉重的感覺而去。


    氣息出自“雀鳥館”。


    站在“雀鳥館”前,我偏過頭看了看接近大門口的前門,再看看近在十米開外的中門,再次對老爹他們揮揮手示意他們快點跑出大門去。看著老爹在他們的半扶半架下已經跑過了“雀鳥館”的前門位置,我將手中的斧子掄圓了一圈兩圈三圈……


    “啪”一聲,正麵二樓巨大玻璃幕窗上由右邊出現一個迅速延展的碎裂紋路點,一秒間整塊玻璃變成一麵冬日的花晶窗,並在繼續向爆碎前進。


    一秒、兩秒,“嘭”的一聲,一個巨大長型樹莓樣的紅色腦袋提前將花晶窗徹底撞碎,破窗而出,直直向我的方向暴衝。


    在紅色腦袋出現瞬間,我已繃緊身體,覷了一下對方的位置,伏低身體向前猛竄,在幾乎撞上“雀鳥館”中門前方的一樓玻璃幕窗時停下腳步。


    在我前衝的同時,身後“嘩叭”一片水液濺落之聲。迅速轉身,後背頂著牆體眼睛四下搜尋。對方已經落地,在地上快速遊動一圈,還未盤成一團便再次向我衝來。暴衝同時大嘴一張,兩根堪比尺長的尖利牙齒前端,兩股液體激射而出,嗆人的濃烈的強酸味道撲麵而至。


    旋身撲向右手的“雀鳥館”中門,幾個翻滾撲了進去。“噗嘩”一片液體撞在玻璃幕窗上,眼看著玻璃幕窗變得一片模糊。這模糊並不是水液簡單的沾染,而是玻璃幕窗的表層已經被腐蝕,並開始“咯咯”作響地欲碎欲裂。


    目眥欲裂地瞪著外麵的巨大紅色遊蟲,腳踝處強烈的灼痛讓我不肯承認外麵那巨大的東西不是蟲,是蛇,是一條巨大的紅色的毒蛇!


    那蛇在外麵又遊走了一圈,沒有立即追進門來,難道這貨有智慧?沒敢多想,我急急的穿過一樓亂糟糟的倒伏滿地展櫃、箱、籠和鳥雀幹枯的屍體跑上二樓。


    倚著二樓牆體,從破碎的幕窗向外看去。


    這東西整體是一種深朱紅色,身長絕對超過8米,身體就象小時候老爹買的懷舊大餅幹桶一樣粗。此刻正高抬蛇首,吞吐著信子,噝噝聲響不斷。感受到我位置的變化,它也移動身體來到與我直麵的位置。


    個頭不算大,(有了黃金蟒的經驗,對於蛇類的纏絞已經不那麽害怕了)毒性不確定,畢竟沾染和咬一口肯定是不同的效果。(捂臉)垂目看看自己的腳踝,幼童手掌大一塊傷口,深入近半厘米的肉坑,看著水汪汪的鮮血中一片翻起爆開似是燒灼樣的爛肉。


    很疼,但也不是不能忍。


    “我艸!我艸!我艸!這是紅噴嗎?!”


    遠處,陳誠一邊跺腳一邊驚唿的聲音傳來。


    陳誠是個南方兵。因為個人愛好與家裏小舅舅的引導,對蛇類等東西知識很廣。當然小舅舅是喜歡養冷血動物,特別是蛇類,而他的愛好是幫著小舅舅處理“失寵”、“傷病”等由他造成的減員的後續問題。


    所以兩人相處還算“平和順利”。


    紅噴眼鏡蛇!


    學名:紅色射毒眼鏡蛇。


    現在算是眼鏡蛇屬下的一個獨立品種。


    一般全長70-120厘米,最大長度為150厘米。頭小而圓,眼大,瞳孔圓形,眼下一般具有一條黑色豎斑,頸部有一很寬的黑色頸斑,通體紅色或棕色,行動速度迅速。


    它的毒性能令生物產生強烈的痛楚感覺。以神經毒為主,毒性比一般眼鏡蛇大,噴毒距離為1-2米。


    紅噴是一種毒性極強,排毒量大,在眼鏡蛇中屬於喜歡以噴射毒液為主要攻擊手段的毒蛇。(資料來自網絡)


    一直不明白這種射毒蛇牙是怎麽噴射毒液的。這迴看明白了。


    紅噴眼鏡蛇!


    真特釀的變態啊!


    這裏可是花鳥市場啊!末世前,可是人流湧動,甚至在周末會有很多家長帶著孩子來觀賞小動物的啊!


    這是哪位大心髒不存血的“強者”養的“寵物”?


    你這麽牛,養在自己家裏啊!


    有人可能會說,蛇牙可以定期拔了,甚至可能已割去了毒腺。可有那麽多漂亮的無毒蛇你不養,弄個空有其表的,這和排骨雞肉男故意敞開點衣服,裏麵卻是穿著矽膠胸大肌遊街有什麽區別?


    看清真相隻招人惡心!鄙視!嗨啐!


    不論這條蛇在“寵主”手裏時是拔了牙還是去了毒腺。現在,它仗著火紅的巨大身軀、仗著尖牙裏一股股激射而出的濃烈恐怖毒液、仗著紅噴的一貫昭著的惡名,橫梗在我麵前,逼迫我做著生存還是毀滅的決定!


    探出頭去查看樓下紅噴的動靜。看到我探頭,那貨嘴一張又是兩道毒液迎麵而來,撤身躲在實牆體後,淋濺的毒液激起櫃上、桌麵、地板上的大量灰塵,在部分液體外麵包裹了一層灰後,變成一個個灰色塵粒子,繼續到處滾動、濺落。而大片的毒液濺落後即刻引起著陸點上一定程度的燒灼、腐蝕反應。


    我打算就這樣跟它繼續消耗著,等毒液用差不多了,僅僅靠肉搏,這貨應該就沒什麽可怕的了。


    咦?幹什麽去?


    我探出半個身子看到巨大紅色遊向大門方向!


    “突突突突——”


    來不及想什麽說什麽,順直步槍,便向遊動的蛇頭位置猛烈開火。


    “你們不許動!”


    “閉嘴!閉嘴!”


    我發瘋地狂喊著,不計成本地盯著一個部位,槍口追著將彈匣打空。


    我想我夠虔誠,在彈匣打空之際,那巨大的紅色在一陣扭曲翻滾之後,調整方向,一路點滴遺撒鮮紅地向我再度衝來。剛才還好沒有噴射,若是普通人沾上,會直接爛穿骨頭吧。


    沒有了子彈的槍,我猛力扔向紅噴的口部,在打到它眼邊後落到地上,我繼續隨意揀起手邊所有可以摸到的,有些份量的東西,向紅噴砸去。


    那紅噴衝到樓前,猛抬高身軀,彈跳起來,在距我不過十米距離與我幾乎平行的高度一邊暴衝一邊張口狂噴!


    幾個旋轉將身體躲到幾個堆擠在一起的桌櫃裏麵,緊緊縮住四肢,任濺落的毒液在眼前水泥地上砸起灰塵球、砸開一片泛著細小泡沫的地麵,發出如同油烹樣的輕微爆裂聲。


    心中默默計算了一下,這貨已經完成四噴,你儲量再大,今天的存貨也該快見庫底兒了吧。


    對麵某家櫃台區桌上有個佛龕,燭台、香爐俱全,竟然有一尊極小眾的尺半高的青石雕“關公閱春秋”,穩穩端坐其中。


    等著毒液濺落結束,撲過去一手抓著關公托書的手臂拎起石雕,一手抓住多半人高的佛龕的邊柱,用手臂撐著半套在整支前臂上,就讓這不知什麽高級木料做的敦實厚重的實木佛龕充當臨時盾牌,關老爺你就舍身為民充當迴石錘吧!


    紅噴彈射的身軀砸落在二樓窗邊雜亂的地麵上。一陣“窸索”亂竄地響動,伴著雜亂的“砰!鐺!”撞在台櫃桌幾的動靜,“噝噝”聲再次穩定響起。此時紅噴正伏遊在地上,伸著頭不停地吐著信子,確定著我的準確位置。


    “來吧!”我托著佛龕拎著足有六、七十斤的關二爺,跳過擋在腳下的一眾桌櫃、滾滿地的破鳥籠,先踢起一個三鐵腿大圓凳,直向紅噴麵門而去。


    如我所願,被凳子擊中的紅噴支高身體再度張口噴射。我抬高佛龕將身體半蹲,盡力全部縮在佛龕後麵。


    少了,毒液量較頭兩次那幾乎整麵玻璃的毀壞狀,明顯少了。


    噴射後,紅噴向後縮了縮身子,再度猛力彈射,張大血口支著毒牙一個暴衝撲了過來。


    “哢!碰!”我手中托舉的佛龕直接和紅噴張開的大口撞在一起,尺長的尖牙一前一後,一裏一外的被佛龕頂部厚重的雕花堆頂住。


    力道上還是感到明顯的差距,我隻能盡快用巧力、外力占據主動。


    蛇口咬住佛龕時因位置的恰好,我用力的推頂與佛龕本身的“實在”,一時咬不碎也沒法咬下來,紅噴便開始扭動身體,欲將身體甩到前麵進行纏絞。


    左手將佛龕用力往蛇口裏推,借著推力將手臂從佛龕裏抽出,身體離開蛇口一點距離,右手掄圓了關二爺,底座狠狠砸在那靠近我方向的尖銳蛇牙上。


    “嘭——”墊著佛龕,多半根的蛇牙被打斷!


    似乎靜了零點零一秒,整條蛇身軀好像弓起的超硬彈簧,拚力壓到盡頭再一下鬆開,“碰!”隔著佛龕重重撞到我身上,將我直接撞出有十多米距離,撞到側後方的牆上才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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