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爭執不過老爹,我也換上自己的運動裝旅遊鞋和老爹一樣裝備齊全的上了路。蘇姐想跟著,但老爹勸她一則危險二則再等等她老公的消息,如果跟我們出去很可能就錯過了。


    於是我們將所有的食物和水都搬到了蘇姐家裏,將棒球棍留給了她,並再三叮囑她不要隨便給人開門,不要亂發善心,保護自己最重要。


    來到樓下,在怪人們撲上來之前將老爹塞進了我們盯上的小車。老爹調轉車頭的時間裏,我握著鋼管迎著怪人們的方向。一棍,兩棍,第三棍還未揮出老爹的聲音響起:


    “別打了,快上車。”


    追上已開出七、八米遠的轎車,撲進了開著的後車門。連續幾個足以和周傑倫媲美的飄移大拐彎,老爹將車子開出了小區。


    “你的棍子好像沒有那天有力了。”


    老爹一邊七拐八拐地躲著前方亂停的車輛,一邊從反光鏡中看向我。白了他一眼,我倒在後座上:


    “您試試,餓的心慌再讓您去打架看看。”


    “看來真的隻有血肉才能讓這種病毒繼續增強你的機體。可是——沒事,老爹會守住你的。”


    後視鏡中很明顯的看到老爹的眼眶紅了。我裝作沒心沒肺的衝老爹咧嘴笑笑,轉頭去注意窗外的風景。


    盡管路上有許多受傷的和死去的人吸引著公路上的怪人不來打攏我們,但還是有許多怪人被老爹的“人味”吸引來,哪怕我們緊閉著車窗。


    怪人們嚎叫著紮著烏黑的雙手圍住車子,更有幾個要往車前蓋上爬。這迫使我們的車子常常加大馬力對怪人進行衝撞。沒走幾公裏路程車子便無法再開了,因為前車窗上已經濺得全是血跡,車輪間也沾了許多碎肉殘渣。


    看看前方有一間中型商廈,便讓老爹往那邊開,意圖休整一下,如果有可能再換一台車。


    商廈沒有開門,但其底商門旁邊卻停著兩三台車,一輛吉普如我所願地門開著。仔細看看,絲絲幹涸的血跡從吉普車邊延伸出去。順著血跡看過去,離吉普不到二十米遠,一堆吃剩的遺骸淒慘地躺在地上。


    默默地對遺骸道聲抱歉再說聲謝謝。離吉普十米左右距離,我下了車,叮囑老爹不要動,握著鋼管我向吉普走去。


    同樣如預料的,老爹的“人味”吸引出了三個怪人,他們從兩個不同的角落跑出來。


    “單個兒的交給您了,撞他的。”


    我一邊對老爹喊,一邊迅速跑向兩個怪人的方向。


    這次的迎戰,讓我明白不是我的力量不如前兩天那一戰了,而是這些怪人中有些好像比前兩天更經打了。這些經打的怪人無一不是嘴邊手上身上沾著血跡,看著就是參加過血宴的。


    薑到底是老的辣,老爹到底是老爹,剛出門時就看出其中的門道了。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棍棍生風地阻止著怪人往老爹方向跑。手中的鋼管打了六、七下沒能撂倒一個,不由的心頭起急,而屢屢被阻的怪人終於發怒開始轉頭對付我。


    自第一天麵對怪人起,我從沒有象今天這樣心頭終於有了一絲恐懼。看著鼓突著紅雙眼,張著烏黑雙手,滿身滿臉都是食人後殘餘的血跡和縷縷絲絲人肉殘渣的怪人嚎叫著撲向自己,我咽口唾液,猛轉身向吉普方向跑去。


    吉普車側後方,老爹駕著小拓轟鳴著將一個怪人死死的頂在商廈牆上,那怪人伸著烏爪猶欲抓向車內的老爹。看到這,我被迫停住腳轉過身去,那兩個怪人已追到離我不到五米的距離。


    伸手從褲袋中摸出彈簧匕首,簧鍵顫動“啪”的一聲鋼鋒閃耀,迅速地將匕柄插進鋼管前端,握住匕柄將鋼管在地上猛力一震,匕柄深入大半牢牢地與鋼管嵌合。


    兩怪人已撲到不足兩米距離,正待迎戰,兩怪人卻拐向老爹方向奔去。


    如果此時有人看得到我,我一定兩眼噴血了。抬手之間,剛剛誕生的鋼槍直直插入前麵一個怪人頸後。


    “撲通——”!跑在前麵的怪人一下摔倒,後麵的怪人瞬間又被他跘倒。此時的我已經忘記什麽是害怕了,撲上前一腳一個踩住兩個怪人,拔出鋼槍迴手插入第二個怪人的肋間。


    “喇啦!”我的運動褲腿被黑爪撕開了一塊,小腿肚子上一小塊肉隨著翻起,幾乎隻剩一些皮膚連接著。


    疼!——咦?不疼?!


    低頭看看自己的腿,血倒是在流,但真的不覺得疼痛。無名火騰的一下燃起,鋼槍從怪人脅間猛地拔出,隨著我的怒吼紮入怪人的眼眶。如我們所讀到的喪屍故事一樣,兩怪人都在被傷到腦部神經後倒地不動了。


    忍住被自己如此慘烈手段造成的惡心畫麵帶來的惡心,拔出已經有些鈍尖的鋼槍向老爹方向走去。


    一人一屍還在僵持。


    現在我完全相信這就是喪屍之類的東西了,不必再客氣的說他們是什麽怪人。


    一瞬間的想法又跑了:他們是喪屍,那我是什麽?有意識的喪屍?還是有喪屍特征的人類?


    “小簡,你在幹什麽?又發噫想呢?”


    老爹的吼聲在耳邊響起。


    拎起鋼槍跑到老爹車前,猛力一槍貫穿了那喪屍的脖頸——所有的動靜都停止了。喪屍停止了掙紮,倒伏在車頭。車子也停止了怒吼,老爹呆呆地看著喪屍。


    剛想近前催他出來,老爹猛地開門衝出來,對著車後輪開始狂噴——早上的東西全白吃了。


    真讓人有點不理解了,他吃活人的現場版看了那麽多迴了,卻為這種遠不如那現場版惡心的場景吐了。


    拉開小拓車門拎出自己的背包,擰開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衝洗一下傷口,再從裏麵抽出一件汗襯幾把撕成布條,將被抓開翻起的肉片貼迴腿上,用布條一圈一圈地包緊。


    抬起頭時老爹正站在對麵靜靜的看著。


    “不疼嗎?還是能忍得住?”


    把手中還有剩的水遞給老爹:


    “不疼。背上的傷也是,迴家後一會兒就不疼了。”


    “可傷口一直沒有見好,是不是必須——”


    老爹不再說了,自己走到一邊去漱口。我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麽,也不接腔。兩人各懷心事地拿起小拓中各人的東西向吉普走去。


    粗粗清理了一下,讓老爹上了吉普,放下背包給他關好門,我返身迴到小拓裏。在老爹疑惑的目光中,小拓吼叫著衝向商廈底商的玻璃牆。


    “嘩啦——”玻璃牆一下就粉碎了。


    對老爹打個手式,讓他不要亂動,我拎著鋼槍走進了底商屋內。這是個小型商場,雖不高檔,吃穿用度倒是一應俱全。裝了四大塑料袋食品和兩提礦泉水到吉普車上正待離開,想想又返身欲去找一些紗布止血藥之類的。


    收款台後方有一個門,似乎是辦公室。正當我在藥品櫃台翻找時,那門裏傳出一聲物體被碰撞落地的響動。


    攥緊手中的鋼槍,慢慢來到門前,伸手輕輕轉動門把手,鎖住了。不想惹事,剛想離開,門內一陣鼻息的抽動聲拉住了我的腳步。


    就如同電視電影中動物在搜尋時不斷抽動鼻子發出的聲音一樣——門內有個東西正在從門縫間確認著我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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