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裏不是說明天才到嗎?”


    陸北依見他這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心頭微癢,忍不住湊過去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滿意地看著那如玉的耳尖迅速染上薄紅。


    “想早一點見到你,所以提前趕迴來了……高興嗎,夫君?”


    “……”


    這個人怎麽能這麽可惡!


    季懷幽咬緊牙關,報複性地攥緊手掌,卻看到女子臉上的笑容愈發開懷,眼神寵溺縱容,就像是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混蛋陸北依,他才不是小孩子!


    “那個……我弱弱地問一句哦,這位姑娘……是,是弟妹嗎?”


    被完全當成空氣的幾位同窗,在幾番無聲搏鬥後,終於推出了一個倒黴蛋,弱弱地冒了個泡。


    少年的耳朵肉眼可見又紅了一個度,卻還是強裝鎮定地把身旁的人介紹給眾人:“這是內子陸北依,今日剛從外地迴來……讓諸位兄台見笑了。”


    陸北依挽著季懷幽的手,裝出一副溫柔小意的模樣,“夫君體弱,想必給諸位公子添了不少麻煩,北依在這裏謝過了。”


    季懷幽唇角的笑容一僵,微不可查地抖了抖身子,想把手抽出來,反被攥的更緊。


    “沒事沒事!弟妹不必客氣,大家都是同窗,相互照應點也是應該的……”


    “那什麽……隱之,我們就先走了。講學的事別忘了,後日晚上觀雪樓,不見不散!”


    幾個人嬉笑著從他們身邊依次走過,臉上帶著看好戲的促狹。


    “我也……”


    “你也什麽?”


    陸北依臉上畫出來的溫柔瞬間消失,意味不明地輕哼一聲,強勢地把人拉了迴來,眼神緊盯著男子的臉,不放過上麵任何一絲的情緒變化。


    “跑什麽?我是能吃了你還是怎麽著?”


    季懷幽搖搖頭:“沒有。你騎了馬,不方便和我一起走。”


    “所以你以為我騎著馬過來是為什麽?就圖跑得快嗎?”


    陸北依輕挑眉梢問道,見對方抿著唇角不說話,於是勾著唇角笑了一下,隨口吹了一個口哨。


    下一刻,白馬跑過來蹭在女子身邊,陸北依拍了拍它的腦袋,拽住韁繩,動作利索地翻上馬背,然後將手掌遞到季懷幽麵前。


    “我是從城門口直接過來的,還不知道迴家的路怎麽走呢。”


    一迴來就來見自己了嗎?


    聞言,季懷幽本就不平靜的心田再次泛起點點漣漪,他抬頭凝視著女子含笑的麵容,一如既往的,如同被蠱惑了一般,將手放了上去。


    “我近些時日吃重了一些,你小心摔了……”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覺得身體一輕,眼睛一閉一睜,就坐上了馬背,一條有力的手臂順勢纏了上來,溫熱的唿吸立即噴灑在頸側。


    “上百斤的大刀我都舞得動,你這點斤兩……差遠了。”


    話說得不正經,手也不安分,季懷幽一個不甚就被那滾燙手掌貼著腰身摸了一個囫圇,俊美的麵容上不由浮現出幾分羞赧,豔麗的顏色自耳根漫上修長的頸項,一路沒進緊合的衣襟內。


    陸北依看得眼饞,輕輕舔了舔唇角,極力壓製著咬上去的欲望。


    季懷幽將那隻做亂的手緊緊攥住,雙眸濕潤著,從牙縫裏擠出了兩個字:“直走……”


    “什麽?”


    “前方直走,第一個街口左轉……陸北依,再亂摸你就給我滾下去!”


    這次聽懂了。


    陸北依揚起唇角,一邊驅馬前行,一邊將下頷抵在男子的肩頸處,故意壓低聲音,在他耳畔吐氣如蘭:“不鬧別扭了?”


    “沒鬧別扭。”季懷幽繃著臉迴道。


    “沒鬧別扭你不給我寫信?就一封還是和白三爺的一起送來的……信裏說了那麽多,沒一句我想聽的。”


    她想聽的是什麽,二人都心知肚明。


    渝州那次,他三日一封書信,字字句句皆是相思。


    季懷幽默了默,並未辯解,隻輕聲說了一句:“可是,你也沒有給我寫過不是嗎?”


    他知道她做不來主動寫情書這種事,但在那數百個輾轉難眠的夜晚,他還是期盼了無數次,卻隻是徒勞。


    沒有所謂的情書,一封都沒有。


    正兀自傷心難過的時候,耳旁忽然傳來女子充滿詫異的聲音:“我寫了啊,你沒收到嗎?可大哥說他都給你了呀。”


    季懷幽猛地抬頭,下意識反駁道:“少騙我,我去問大哥的時候,他明明說……”


    聲音戛然而止。


    陸北依的眼神暗了下來,可算是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陸南巢……等我迴去收拾他。”


    女子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季懷幽詢問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覺得腰身一緊,胯下的馬就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奔出去。


    到底什麽情況啊!


    ——季宅


    邱宴憑著那張三寸不爛之舌,把兩位長輩逗得眉開眼笑,陸北依和季懷幽走進來的時候,那小子還在講她一人單挑一整個軍營的英勇事跡。


    “……最後一場的挑戰者是我們葉家軍中大名鼎鼎的‘霸王刀’牧將軍,這時我們老大已經連戰三日,早已精疲力盡,但是!當牧將軍突然出刀攻擊,老大還是接受了挑戰,隻見老大手持上百斤重的巨刀,一個漂亮的蠍子擺尾……”


    倆老太太屏息凝神,居然聽得津津有味的。


    “然後呢?小北贏了?”


    邱宴淡笑不語,旁邊嗑著瓜子的辛聿探過來一個腦袋,憨笑兩聲,道:“然後老大就被那把大刀給帶倒了,再也沒有爬起來。”


    “……”


    幾秒鍾的死寂後,裏麵爆發出此起彼伏的笑聲。


    院子裏,季懷幽眼神涼涼地看向身旁抬手捂臉的某人,輕飄飄地拋出三個字:“舞得動?”


    “舞不動……”


    陸北依放下手,轉而摟上他的腰,控製著力道捏了捏,仰著臉靠過去,唇角帶著幾分痞笑,“但拎你……綽綽有餘。”


    季懷幽一指頭戳在對方額頭上,麵無表情地將人推遠,順勢掙開她的手,隻說了三個字:


    “死兵痞。”


    離我遠點!


    林佑娘熱情地留邱宴和辛聿幾人留下來用了晚飯,酒過三巡神誌不清的時候,這幾個家夥又把陸北依在軍營裏的糗事又說了一遍,最後他們是被自家老大連推帶踹地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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