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真如蕭詩函承諾的那般。


    龍袍加身。


    敲響了每家每戶的門。


    百姓才開始願意接受朝廷的好意。


    可打了十年的巴掌。


    又怎能是這幾顆甜棗。


    能解決的了的。


    如今兩國已經不會再有戰亂。


    救濟糧也隻能解燃眉之急。


    大周當然有一直養著這一城百姓的實力。


    可到底還不是長久之計。


    恢複當地農商發展。


    才是當務之急。


    就算朝廷願意出這份錢。


    可又讓其他地方的百姓怎麽想。


    在家躺著便有朝廷供養。


    誰還願意辛勤耕種。


    誰還願意苦讀詩書。


    誰還願意滿世界的推銷自家產品。


    久而久之。


    國之不國。


    這不純純的一盤散沙麽。


    薛染寧也終於理解了章知府真正擔心的是什麽。


    死亡也許並不可怕。


    失去生的希望。


    才是真的可怕。


    就像聖上親自出現在他們家門口。


    雖然表麵上感謝皇恩浩蕩的禮數一點沒少。


    可仍看不見龍城百姓的表情有什麽起伏。


    或許內心深處的顧慮。


    有了那麽一絲絲鬆動。


    可也僅此而已。


    章知府恢複了該有的體力。


    又是挨家挨戶的做心理疏導。


    “曾經那個讓我們生活在困苦之中的大淩已經不在了,大周女帝愛民如子,周金兩國交好,再也不會有戰爭了,我們也該振作起來了!”


    百姓也隻是木訥的點著頭。


    該幹嘛幹嘛。


    知府一個人熱血沸騰。


    卻看不見任何響應。


    甚至比之前更讓他覺得自己無能。


    對朝廷無功。


    對百姓無益。


    這官當的又有什麽意義?


    這幾日。


    幾位王孫貴胄就住在府衙之中。


    每日看章知府。


    乘興而去。


    敗興而歸。


    幾人還需要做他的心理疏導。


    早知道這個副本裏有這麽多需要打雞血的人。


    薛染寧來之前就應該去傳銷組織臥底兩天(並沒有)。


    至少學學人家那三言兩語就能讓人滿腔熱血的洗腦本事。


    也算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了(並不是)。


    害得是老父親薛敏忠力挽狂瀾。


    不多時。


    又傳來了喜訊。


    又一波士兵浩浩蕩蕩的走進了龍城。


    隻不過這一次。


    押送的不是糧食。


    而是生鮮。


    貪汙賑災糧款。


    幫助前朝君王洗錢的“白手套”。


    大小官員數十名。


    一個個腦滿腸肥。


    麵目可憎。


    餓了百姓的肚子。


    卻喂飽了他們的錢袋子。


    今天也該是為自己的作惡多端買單的時候了。


    禦林軍押解著這些國家的蛀蟲。


    整整齊齊屹立在龍城正中央的空地之上。


    有一個算一個。


    以頭搶地。


    額頭磕的鮮血直流。


    向女帝求饒。


    “聖上,我等隻是受那昏君指使,帝王之命我等不敢不從啊?”


    “為官自當為民,這江山從不屬於任何一個人,而是屬於千千萬萬個百姓!”


    當街審案。


    今天這出大戲。


    蕭詩函一定要讓龍城百姓看個痛快。


    “說!十數載,你們靠著賑災糧貪汙了多少銀錢?”


    “說,我說,我老實交代,陛下饒命啊,十幾年,我隻拿了區區十幾萬兩銀子。”


    “區區十幾萬兩?口氣不小,你可知夠多少家庭生活,能救多少行將餓死的難民?”


    大淩一年稅務收入才不過百萬黃金。


    現在有人把十幾萬兩銀子都不當錢了。


    沒關係。


    等明年的今天。


    燒給他們的紙錢。


    一定比這數額更大。


    “你們摟著嬌妻美妾喝酒吃肉的時候,可曾想過龍城百姓!你們在賭坊花錢如流水的時候,可曾想過龍城百姓!你們換了多少豪華府邸的時候,又可曾想過龍城百姓!朕今天要是饒了你們的狗命,誰給龍城百姓一個交代?”


    街角巷尾終於有了響動。


    躲在家中的黎民。


    終於忍不住一腔怒火。


    緩緩向城市中心走去。


    不過,依舊遠遠的看著。


    像個眼前之事跟自己無關的旁觀者?


    “你,姓甚名誰,官居何品?”


    “陛、陛下,臣姓張名忠良,任江城巡撫,從、從二品。”


    “好好好,父母起的好名字,你上對不起頭上蒼天,下對不起腳下沃土,更對不起黎民百姓,談何忠良,江城富庶,你拿些家境優渥的商賈孝敬也便罷了,貪心不足蛇吞象,還要發國難之才,來人啊,請刀!今日朕就要親手斬了你這個不忠不孝,不純不良的蛀蟲。”


    薛染寧將自己的佩刀遞到母親手中。


    這是薛家傳了幾代的至寶。


    玄鐵打造。


    又注入了仙尊靈氣。


    削鐵如泥。


    區區一個貪官的狗頭。


    必然手起頭落。


    “陛下,萬萬不可啊,大周建國不過數月,您、您又身份特殊,受眾多猜忌,自古以來從沒有君王當街行刑之說,怎能髒了您的手?”


    眾人也實在沒想到。


    為那些昏官求情的竟然是龍城知府——


    章之清。


    他說的不假。


    縱使帝王有至高無上的權利。


    可請紅燭朱筆都有諸多規矩。


    就算是死刑犯。


    殺頭也有日期有時辰。


    還真不是當街能做的事。


    “章愛卿,朕知你通曉古今,知書達理,可從古至今,可有女子登基稱帝?朕既然改了這亙古不變的規矩,再開些先河又是如何,愛卿莫要再勸!刀來!”


    手起刀落。


    那貪官甚至來不及反應。


    頭顱滾落在地。


    雙目驚恐。


    全場一片死寂。


    隻能聽見剩下那些禍害的哀嚎。


    片刻之後。


    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唿聲響徹龍城。


    也許女帝如此做法。


    確實不理智。


    可對於龍城百姓而言。


    沉寂了多年的心。


    或許正需要這樣一劑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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